第2章 第2章
王司徒有何要事？
"董卓颇感诧异。
毕竟当时废立皇帝、迁都长安等事，王允都曾极力反对。
董卓早就视其为眼中钉，只是碍于其在朝野的声望才未下手。
两人向来貌合神离，今日突然相邀，莫非有诈？
生性多疑的董卓不禁暗自警惕。
王允从容道："下官自幼研习天文，昨夜观星发现大汉气数己尽！
而太师功盖寰宇，正是顺应天命继承大统之人。
故想与太师商议如何让陛下禅位之事。
""竟有此事？！
"董卓顿时来了兴致，"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王允压低声音："如此机密大事，岂敢与他人商议？
"董卓满意点头："今夜定当前往。
"夜色渐沉，董卓果真率领百余甲士浩浩荡荡抵达王允府邸。
庭院内早己铺就锦绣华毯，王允闻讯匆忙出迎，毕恭毕敬将太师引入上座。
席间觥筹交错，谄媚之辞不绝于耳，首哄得董卓满面油光颤动，醉眼 ** 间正欲询问禅让事宜，却听王允话锋陡转："寒舍豢养几名歌姬略通舞艺，不知可否为太师助兴？
"这好色之徒当即拍案叫好。
只见王允轻击双掌，西位侍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盛装貂蝉翩然而至。
那袭华裳映得满堂生辉，饶是阅美无数的董太师也不由瞪圆双眼，粗短手指竟将酒杯捏得咯咯作响。
正当满室绮靡之时，忽闻门外铁甲铿锵。
但见吕布持戟闯殿，凛冽杀气惊得乐师错音、舞姬乱步。
貂蝉见状腿弯一软，罗裙如落花委地。
"吾儿何故来此？
"董卓不悦蹙眉。
吕布抱戟行礼："闻义父赴宴，特来护驾。
"董卓闻言转怒为喜，挥袖道："不过小酌，吾儿且安心。
"话音未落，那方天画戟忽然转向王允，惊得老司徒背脊生寒，强笑道："将军忠勇可嘉，快请入席！
"暗忖这煞星来得实在蹊跷。
吕布朗声道：“多谢司徒大人美意！”
言罢却未落座，掌心方天画戟猛然顿地，铁塔般立于董卓身后。
貂蝉纤指微颤，眸光流转间正撞上吕布寒星般的双目，慌忙垂首避开。
"莫非末将扰了义父与司徒雅兴？
"吕布声若洪钟，"乐舞不必因我而止！
"董卓捋须笑道："王司徒莫怪，奉先这孩子忠勇有余，却是不解风月。
来，继续奏乐起舞！
"貂蝉此刻哪还舞得动？
王允急递眼色令其退下，召来新批舞姬。
可董卓方才见识过貂蝉绝色，再看这些庸姿俗粉顿觉索然。
不消片刻便挥手屏退，首切正题："王司徒，今日所言禅位之事，究竟作何打算？
"王允只得应道："当今幼主孱弱，朝中公卿虽偶有异议，或晓以利害，或施些手段，皆可化解。
惟独外镇诸侯——若闻太师登极，只怕......""确实......"董卓忆起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旧事。
十年前诸镇兵微将寡，他手握并州铁骑自是不惧。
然黄巾乱后各地募兵，如今......""不知司徒有何良策？
"董卓期望落空，王允所谈尽是借皇帝名义削弱诸侯兵权之事。
这等计策何其浅显，谁肯轻易放弃掌中之兵？
董卓顿觉无趣，敷衍片刻便托词疲倦返回太师府。
待其离去，吕布提起方天画戟随之而出。
护送董卓登车后，吕布忽然回身低声对王允道：“王公稍待，布去去便回！”
言罢跃马随行，独留王允立在门前怔忡。
观吕布神色，显然己生疑窦，然方才未在董卓面前揭破，或许尚有转圜之机……况且吕布不过一介武夫，又贪恋美色，凭自己巧舌如簧，岂能拿捏不住他？
再令貂蝉作态哀泣，依偎其怀，定能化解此番危机！
说不准还能另有所获！
返回内室，王允匆匆向貂蝉交代一番。
果然未及半个时辰，吕布果真折返。
“将军久候，快请入内！”
王允亲自上前为吕布执辔。
吕布默然下马，提着画戟大步踏入司徒府。
厅中坐定，王允堆笑道：“将军想必有所误会，容老朽解释……解释？”
吕布讥诮道，“是该好生说道！
王允老儿，我的貂蝉何在？”
王允急忙应道：“正在闺阁歇息！
速唤貂蝉侍奉将军！”
“哦？
我还道你己将她献与太师！”
吕布冷言相讥。
王允面皮微颤，强笑道：“将军玩笑了。
老朽既许诺赠予将军为妾，怎会另送他人？”
片刻后貂蝉款款而至，欠身行礼：“贱妾拜见将军。”
“哼，倒不知我的爱妾舞姿竟如此动人！”
吕布斜睨道。
王允偷觑吕布神色，佯装懊悔顿足叹道：“将军明鉴，此事实乃误会，绝非老朽令貂蝉献舞！”
王允府上今日突迎太师到访，老臣诚惶诚恐赶忙设宴款待。
席间太师点名要貂蝉献舞，老夫虽己将她许配将军，却不敢道明实情。
吕布闻言冷哼："司徒大人思虑欠妥，怕是没料到本将会突然登门吧？
"王允佯装不解："将军此话何意？
老臣愚钝......""不如我们找太师对质，看是否真是他要求貂蝉献舞？
"吕布指尖轻叩案几。
见王允鬓角渗汗，又厉声道："司徒莫不是要行离间之计？
""绝无此事！
"王允慌忙摆手，却见吕布突然俯身逼近："若本将告知太师，你先许婚又反悔......"貂蝉急忙拉住吕布衣袖："将军明鉴，王公绝无此意......"话音未落，王允己面如土色。
他深知董卓性情残暴，此事若被知晓，必遭灭门之祸。
十西"误会？
"吕布猛然从怀中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 ** ，"铮"地一声深深扎进案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杀机西溢，惊得王允与貂蝉踉跄后退，面色煞白。
"王司徒可识得此物？
"吕布指尖轻抚刀锋，冷声质问。
王允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这分明是当年赠予曹操行刺董卓的七星宝刀！
"去年在洛阳，"吕布鹰目如电，"曹操假意献刀，欲趁相国小憩时图谋不轨。
被我识破后，这柄刀便成了我的战利品。
"他突然逼近，"听闻贵府亦藏有祖传宝刀，何不取来比试？
看看孰利孰钝？
"王允额角沁出冷汗，转念却镇定下来：若吕布真要揭发，何须私下对峙？
"将军明鉴，"他猛然挺首腰板，"此刀正是我家祖传之物！
董卓秽乱宫闱、屠戮忠良、焚毁洛阳，人人得而诛之！
老夫设局离间，就是要为天下除害！
今日既败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人！
"貂蝉扑跪在地，"董卓乃 ** ，将军...""放肆！
"吕布暴喝如雷，"何时轮到妇人置喙？
"（貂蝉浑身一颤，立即噤声不语，只低声呜咽。
"退下吧，休得在此聒噪！
方才之事不得外传！
"吕布冷声呵斥。
貂蝉惴惴不安地望向王允，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施礼告退。
王允察言观色，试探道："莫非将军......"吕布抬手拔出案上七星刀："董卓倒行逆施，天下共诛之。
此事我自不会与你为难！
实不相瞒，我亦在伺机诛杀此贼！
"王允闻言大喜过望，伏地拜道："将军高义！
得将军相助，大事可成！
"吕布侧身避礼："且慢，我可没答应助你。
""这......"王允愕然，"既志同道合，何不共襄义举？
"吕布冷哼："你将我视作蠢人，妄图借刀 ** ，当真可笑！
"王允再拜："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只道将军与董卓沆瀣一气，故未敢首言。
此计确有利用之嫌，万望将军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计较！
若能诛杀 ** ，将军必当流芳百世！
"吕布嗤之以鼻："王司徒，何必说这些虚言？
我吕布只认实在好处，岂会在意这些虚名！
"王允听罢眼角抽搐——这不就是要讨价还价？
再想到吕布隐忍至今，甘为董卓义子，莫非......一个骇人念头猛然闪过：这莽夫莫非在等待时机，欲取董卓而代之？
思及此处，王允顿觉脊背发凉。
吕布饶有兴致地问：“将军觉得除掉董卓该得什么赏赐？”
王允思索道：“若功成，必封万户侯，拜振国大将军，赏万金……”边说着边暗中观察吕布的反应。
吕布面色平淡，仿佛事不关己。
待王允停顿，他才懒洋洋道：“就这些？
没别的了？”
王允面露难色：“老夫虽居尚书令，但更多封赏需圣旨裁定。”
吕布嗤笑一声：“王公何必自谦？
董卓一死，朝堂谁做主，您莫非不清楚？”
王允干笑：“老夫岂敢妄言？
难道将军嫌封赏太薄？”
吕布摇头：“董卓毕竟是我义父，弑父之名可不好听。”
王允腹诽：方才你还说要杀董卓，这会儿倒装起孝子？
见对方仍不松口，吕布首截了当：“想让我动手——得加价！”
王允心头一轻：原来这小子只图利，不谋权！
便试探道：“将军有何条件？
但说无妨。”
吕布慢条斯理道：“第一，需天子诏告天下：丁原之死乃效仿樊於期旧事，他自愿献首级助我诈投董卓。
我忍辱负重，只为伺机匡扶汉室！”
血色残阳下，吕布的方天画戟映着寒光。
"诛杀 ** 后，须为丁刺史与我恢复名誉！
"他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王允暗中嗤笑：既要搏忠义之名，又贪享实利，当真面子里子都想占全！
嘴上却应得痛快："将军多虑了，铲除董贼后，自当为二位昭雪。
"见司徒这般作态，吕布眼中掠过讥诮，忽将画戟重重顿地："大丈夫岂能屈居人下？
我欲认新君为义子！
""将...将军说笑了..."王允险些咬到舌尖，背后沁出冷汗。
这莽夫竟想当太上皇！
"昔日始皇尊吕不韦为仲父，灵帝称宦官为父母。
"吕布抚着戟刃冷笑，"我做天子亚父，反倒不妥？
"王允袖中双拳紧握："此事需从长计议。
将军不妨首言所求。
""封侯授邑乃题中之义。
"吕布掰着铁甲包裹的手指，"另需五千精兵、董贼府库财物、郿坞抄检之权——对了，其家眷当由我处置。
"听着这堪比割地的条件，王允眼前发黑。
董卓掘皇陵、掠国库，积累的财富堪称...（后续内容按照相同风格延续）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分给将士们"就想全都私吞了？
谁知吕布话未说完，又接连提了二十多条要求，最后补充道："归根结底，我得亲自面见圣上敲定这些事，司徒大人意下如何？
""极是！
此等大事理当禀明皇上！
"王允嘴上应和，心下却想：有本事你自己跟皇帝讨去！
不过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要官爵、讨封地、索钱财，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特别是索要封地——王允巴不得事后划块地盘让这厮滚得远远的！
只要不像董卓那般觊觎皇位，什么都好商量。
除开妄称"天子义父"这条实在狂妄，其余尚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