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归途

“自大夏元历373年起，世人称之为太阳与月亮的星体便己消失。

如今高悬于空的，是一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眼球。

自那以后，超凡的力量开始降临——任何职业、概念，甚至物品，都有可能觉醒其独有的序列。

当然，并非人人都有此幸运，觉醒的前提至今成谜。”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颓废地陷在破旧沙发里，沙发里的棉花己经从好几个裂口脱落出来。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指在空中虚晃，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同时语速极慢且极为吃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他的视线，从未落在面前那几十个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少年身上。

“而我们‘送葬人’，只招募真正的超凡者。”

他继续说道，“我们自有办法甄别真伪。

你们之中，有的是被我的同事推荐而来，有的，则是误打误撞闯入了此地。

对于后者，我不妨再多说一遍。

‘送葬人’，顾名思义，我们的工作就是送葬。

至于为谁送葬……”男人终于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们还没资格知道。

成为送葬人，你们便可入住上京，不用再啃食毫无味道的能量棒。

我们会提供最新鲜、最健康的蔬菜亦或是肉食，只要你想，我们都有。

这句话在少年中引起了一阵微不可闻的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但是，”男人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滑过地面。

“一旦加入，你们便时刻与死亡为伴。

或许你们会想，反正这个世界早晚都得死，不如先吃几顿好的再说？

那么，我明确地告诉你们——”他第一次，缓缓地将视线扫过众人，那眼神里空无一物，却让所有触及他目光的人如坠冰窟。

“如果你们之中，有谁企图编造一个莫须有的超凡力量来蒙混过关……很抱歉，一经查验我会亲手为你举行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送葬仪式。

所以，在踏出这一步之前，想清楚。

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

对于主动退出的凡人，我也自有手段保证你们安全离开。

留下的五分钟后自行排队接受查验，离开的站一旁便好。”

少年们一部分依旧沉默，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麻木与坚毅；而另一部分则面露惊慌，手足无措，惶惶移向两侧，他们显然就是男人口中“误入此地”的人。

林秋，属于前者。

当周围少年因“蔬菜肉食”的许诺而喉头滚动时，林秋的视线却越过白衣男人，落在了其身后虚无中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上。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几分，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缓缓低下头，在那片纯粹的黑暗里，他能看到一些不断湮灭又重生的、细微的灰色线条。

这是他唯一的秘密，也是他站在这里的底气。

自他出生起，便终日生活在旧文明的废墟之中。

食物，只有大夏官方免费发放的、由某位序列5的营养师途径超凡者发明的合成能量棒。

它没有任何味道，甚至不靠水难以吞咽，却是维系他们这些底层民众生命的唯一来源。

至于林秋为何会站在这里，决心踏入在他看来与深渊别无二致的“送葬人”，都要从一年前，那个名叫陈羽的超凡者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