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有若无的声响,似从九幽深处飘来,又仿佛贴着耳畔低吟,尖锐的刮擦声像生锈的指甲反复划着神经,令人牙根发酸。
身旁众人脸色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凝成了冰。
"这...这是什么声音?
"小青带着哭腔的颤抖质问,指甲深深掐进王哥的胳膊,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上留下几道月牙形血痕。
谢小言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恐惧,解锁手机亮起手电筒。
光束刺破浓稠的黑暗,碎石在脚下发出细碎***,他每迈出一步,都像踩在自己震颤的心脏上。
冷汗浸透后背,三楼破碎的玻璃窗在风中摇晃,发出呜咽般的哀鸣,与那诡异声响交织成令人窒息的乐章。
行至半途,谢小言突然转身,将光束首首照向朱天伟苍白的脸:"要不你去探路?
前面黑漆麻乌,怪吓人的。
"突如其来的强光吓了朱天伟一跳,反应过来后瞬间暴跳如雷:"谢小言!
平时蹭我烟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客气?
现在想让我去送死?
""开个玩笑。
"谢小言收回光线,光斑扫过墙角巨大的蛛网,蛛丝上垂落的灰尘在光束中狂舞,"失恋的滋味还没尝够?
""别吵了!
"小青攥着即将关机的手机,幽蓝冷光映得她妆容扭曲变形,睫毛膏晕染的痕迹像两道血泪,"都被困在这了,赶紧想办法!
"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紧紧贴着王哥,后者拍了拍她的手背,金链子在黑暗中泛着冷硬的光。
"我出五百块,谁去前面探路。
"王哥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空荡楼道里激起回音。
谢小言率先摇头:"我还想多活几天。
"他后退时撞倒一块水泥板,轰隆声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朱天伟被吓了一跳,活像受惊的鹌鹑。
王哥将目光转向染着黄、绿头发的小青年:"加到一千?
""大叔,当我们傻?
"小黄毛傅林琅嗤笑,脖颈处的纹身随着吞咽动作起伏,"电影里这种桥段,探路的都是炮灰。
"死寂中,铁链拖曳声从角落传来。
烧烤摊李老板从阴影中走出,围裙上的油渍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油亮,他转动手中扳手,金属碰撞声清脆得渗人:"王老板,我去,但得先给钱。
"谢小言挑眉,注意到对方虎口处扭曲的烫伤疤痕,形状宛如枯萎的曼陀罗。
而那张露出半截的医药费单据,诊断日期赫然是三天前——与他在城郊水库遇险的日子分毫不差。
王哥递钱的瞬间,怪声陡然暴涨,空气仿佛被无形巨手疯狂撕扯。
李老板将钞票塞进裤兜,深吸一口气握紧扳手,转身踏入黑暗。
众人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随着李老板的身影消失,西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雨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楼道里回荡。
五分钟过去,朱天伟喉结滚动:"要...要去看看吗?
"谢小言盯着指尖不知何时沾上的黑色黏液,腥甜腐臭的气息与水库里缠住脚踝的水草如出一辙,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
谢小言的思绪很乱,他感觉自己很烦躁,那种没来由的烦躁,烦躁中夹杂着一丝恐惧。
就像眼前是一堆理不开的线团一样让人烦躁。
“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就吃个夜宵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情?
按照道理过去了应该会碰到鬼吧?
我是不是应该转身就跑?”
千万种思绪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不想管这些事情,他只是晚上出来吃个夜宵,避个雨,怎么还把他卷入灵异事件里去了?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也压不住谢小言狂乱的心跳。
黑色黏液在指尖发凉,水库里水草缠绕脚踝的窒息感再度翻涌。
朱天伟的催促声像是从水底传来,混着雨声,愈发模糊。
他强迫自己冷静:"别去。
李老板带着扳手,若真有危险早该有动静。
这反常的安静...更像诱饵。
"尽管语气镇定,微微发颤的尾音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王哥点燃香烟,火光照亮小青惊恐的脸:"怂就是怂,找什么借口。
""分头行动必死无疑。
"谢小言的声音突然拔高,手电筒扫过众人时,在小青空洞的瞳孔上多停留了半秒,"等半小时,没情况就去顶楼。
我试过报警,信号***扰了,但天台的信号塔或许有用。
"他嘴上说着计划,心里却在盘算二楼安全通道的位置,以及真遇危险时,如何在这群人中提高生存几率。
半小时转瞬即逝,所有人尝试联系外界均以失败告终。
傅林琅焦躁地踢开脚边石块:"干等着?
姓李的都消失这么久了!
"小青附和:"要不分头找找?
"谢小言在心里暗骂,表面却装作漫不经心:"可以,怎么分?
"他余光瞥见王哥攥紧的拳头,金戒指随着指节发白的节奏反光,暗自握紧了口袋里的军刀。
小绿毛阮念初邪笑着分配:"你和蔫货一组,光头配***,我们兄弟带小美女。
"他舔了舔荧光绿的刘海,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抱着笔记本的苏嘉欣。
"你说谁光头?
"王哥暴喝,大金链子哗啦作响。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黑衣少女苏嘉欣突然开口:“我同意分组,不过我要和谢小言他们一组。”
众人皆惊,纷纷把目光投向她。
谢小言也有些意外,但没拒绝。
小绿毛嗤笑出声:"装什么清高?
怕我们兄弟吃了你?
"回应他的只有苏嘉欣冰凉的眼神。
最终分组确定,谢小言、朱天伟、苏嘉欣一组;王哥和小青一组;小黄毛和小绿毛一组。
各自准备好后,几人开始行动。
谢小言这组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上走,黑暗中,每一步都充满未知。
楼梯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谢小言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手电筒不断晃动,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朱天伟紧跟在他身后,脚步虚浮,时不时发出紧张的吞咽声。
苏嘉欣则安静地跟在最后,眼神警惕地观察着西周。
突然,谢小言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心中一惊,急忙用手电筒往下照去,只见一个沾满黑色黏液的扳手出现在眼前,正是李老板之前拿着的那把。
谢小言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朱天伟看到扳手,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这……这是李老板的!”
苏嘉欣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警惕。
谢小言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先别慌,继续往上走。”
他们继续前行,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呜咽声从上方传来,似有似无,却让人毛骨悚然。
谢小言握紧手中的军刀,示意大家噤声。
霉斑在墙面上爬成诡异的人脸,谢小言的手机电筒突然闪了两下。
光束扫过三楼拐角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废弃的消防栓后,露出了半截青紫色的的手臂。
谢小言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而这栋楼里隐藏的秘密,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恐怖。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身边传来朱天伟颤抖的声音。
“我去吧,你们在这里等我,要是情况不对我们马上撤退。”
谢小言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恐惧,握紧了口袋里的军刀,缓缓朝着消防栓走去。
谢小言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那半截青紫色手臂像磁石般吸引着他的目光。
终于,他靠近了消防栓,缓缓蹲下,将手电光打过去。
看着半截手臂的虎口处那扭曲的烫伤疤痕,他基本确定这就是烧烤摊李老板的手臂。
断口处断口处像是被撕扯开的,参差不齐的肉茬翻卷着,黑色的血渍凝固在周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谢小言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脑海中快速的思考。
“李老板的手臂看起来像是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可是刚刚为什么没有听到李老板吃痛呐喊的声音呢?”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呼吸声从谢小言身后响起,他的头皮瞬间炸起,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谢小言!
你好了没!”
朱天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谢小言刚要回应,突然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息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一只湿漉漉的手缓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嘉欣的声音响起:“谢小言,快过来!”
谢小言一咬牙,挣脱那只手,连滚带爬地朝着朱天伟和苏嘉欣跑去。
就在谢小言惊愕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朱天伟的惨叫。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影如墨汁凝成的怪物,利爪深深嵌进朱天伟肩头。
朱天伟拼命挣扎,染血的指甲在墙面上抓出五道白痕。
苏嘉欣反应迅速,抄起生锈的木棍朝黑影抡去。
木棍结结实实砸在黑影后腰,发出金属碰撞般的闷响。
黑影吃痛,腐臭的液体顺着伤口滴落,暂时松开了朱天伟。
谢小言握紧军刀冲向黑影,刀刃却只劈中一团虚影。
黑影在黑暗中穿梭如鬼魅,每一次掠过都带起刺骨的寒意。
朱天伟从地上爬起来时重心不稳,后背狠狠撞向消防栓,生锈的阀门应声断裂。
喷涌而出的水流如银色巨龙般紧紧缠住黑影。
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凄厉叫声,体表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随着水流的不断冲刷,它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显露出底下缠绕着铁链的人形轮廓。
谢小言忆起李老板应允前去探路时,他也曾耳闻过的铁链声响,莫非这个黑影便是李老板?
趁此机会,谢小言三人赶紧往楼上跑去。
他们知道,这栋楼里的危险远不止如此,而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