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说道:“本想着待爹爹回来一同去见,瞧着你如今这般好奇,便先去瞧了也无妨。”
温淼不等父亲林守仁吩咐便行事还是头一遭,温焱深知林守仁虽对这位独女宠爱有加,但也并非任由其任性妄为的,他了解林守仁的严苛,随劝说道:“长姐,可从未如此......‘话犹未了,温淼摆摆手,让温焱安心,温焱不再多说,因着他深知温淼做事一向稳重,许是有她的道理,所谓长姐如母,虽然他二人相差不过百日,然温淼从来最是有主意又疼爱兄弟的,处事细致和气,又最是能容人泛爱的那个,林温两家无一个不欢喜,无一个不佩服。
许也正是相差不过百日,二人格外较其他兄弟亲昵些,他一向敬重这位长姐,唯她是从。
温焱反走在前头,引着温垚来至一处僻静所在,温垚一路上的雀跃叫眼前一幕消散了个精光,但见:乌压压一片,俨然置身暮夜。
她不由得朝温淼身边靠了靠,恰好温淼伸手来安抚她,这才定了定神,只觉昏天黑地,时间似乎在此处凝固,静默的可怖,忽而耳旁传来温淼轻柔的声音:”莫怕,许是叔父睡着呢,咱们且去了,下回再来罢。
“话音刚落,西下竟大亮起来,微风阵阵,细听好似人在打呵欠,温垚瞪大双眼,竖起两耳,生怕错过什么,手却紧紧拽住温淼的衣袖,只觉西周荒凉之至,黄土、枯枝,一副落败之景。”
芫儿,己是五日未曾来看我了“一时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空荡荡的飘在上空,寻不得根由。”
叔父,好记性,许是天天盼着咱们呢。
“温焱笑道。
说话之间,不知何时面前竟现出一座古刹,绿茵覆苍瓦,上方钟磬出林间,宝相庄严,却有异域之态,首看得温垚有些晕头转向,此处百年少有人来,难免肉眼凡胎的温垚招架不住,温淼将身上的衣衫披到温垚身上,抬头对着那古刹喊道:”叔父为何不现身?
垚儿肉身凡胎的怎守得住!
“”芫儿许久未来,怎一见面就训起人来,越发像那老头子了,以后可要少与他一处!
“温垚听那古刹中男子总喊芫儿,随问道:”芫儿?
可是姐姐小名儿?
“”叔父总将我认成娘亲,芫儿原是娘亲闺名。
“温垚听言点点头,这边温焱不禁说道:”每次长姐来,叔父总是急不可待,一刻也不肯耽搁的,今儿怎慢起性子了?
“说话之间,却见古刹大门打开,掀起一阵尘土,从云烟之中走出一位俊俏公子,温垚细细打量过去,只瞧他着一身紫色鎏金锦袍,头发高高束起,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尽显风流,好一位翩翩少年郎,哪里是方才他二人口中痴傻模样,温垚学着温淼的样子向来者行礼,来人却早己搭上温淼的肩,亲昵极了。
温焱显然早己习惯,因着温垚在旁,故说道:”叔父,眼里只有长姐一人,可还记得咱们?
“那被喊作叔父的男子,正眼也不去瞧他,只回说:”你都喊我叔父了,还指望我记你什么?
“温焱被这一句噎得默不作声。
原来除去温淼,其他皆是这风流叔父林清风的子女,因着机缘种种皆认作林家族长林守仁为父,难免这林清风会吃味。
温淼一向疼爱这个弟弟,自然不愿他不自在,故上前劝说:”叔父自己闯下的风流事,如今族里给你担着,焱儿与众兄弟一处与你瞒着,你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清风虽是心中不忿,但是温淼这般说道,也不无道理,自是连连称是,温淼一句话在林清风这里向来顶他人千句万句,就是佛祖来了也不如他温淼的一句。
温焱瞧着亲生父亲这副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一向任意妄为惹是生非如今有人劝说的住,倒是好事。
如此林清风这才注意到躲在一旁的温垚,不禁上下打量:”好标致的小娘子!
方才一心在芫儿身上,怎就没瞧着!
“”叔父,好生糊涂,您且瞧瞧可是谁家的?
“话了,温淼将温垚推到林清风面前,林清风这才稍作正经,颇为惊讶的在淼垚二个身上来回,瞧了又瞧,瞅了又瞅,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再没了方才的轻浮。
“可是看出什么了?”
温淼笑道,她以为林清风何许人也,自己的血脉怎会看不出来。
但她怎知,林清风乃上古青龙之子,早就脱离凡尘肉体,将眼前人儿的前世今生看了个大概,欲再探究其真身,却不知何故只露个部分,怎地看不真切,林清风难免更加疑虑,虽是长居在深井古刹幻影之中,久不见天日,先前又整日家行男女阴阳调和之事,灵气早己泄个大半,不过看个真身罢了,怎至于这般模糊。
温淼瞧着林清风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难免踌躇,叔父又不是头遭遇着上门认亲的血脉,今儿何故作此反应?
许是看出垚儿身上有何缘故?
正在温淼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忽而黄沙漫天,钟鸣雀起,众人望向来处,一袭素裳衣袂飘飘。
林清风笑道:“今儿我这可是热闹了。”
说罢,不迎来客反牵着温淼及温垚两个往古刹里去,留温焱一个拜身迎接,那来者手向古刹一挥,方才还大敞着的古刹大门缓缓关闭,好在林清风眼疾手快,一个侧身闪进门里,不料反被那来者提溜出来,林清风佯作整理衣冠,不满道:“在孩子们面像什么样子!”
“你何时注意这些个了。”
那来者回道,其音飘渺,有些不真实。
温垚跟随温淼向来者行礼,这才看清来者模样,银发银须,仙风道骨,只觉悲悯由心出,泛爱眉头锁,不觉心生敬畏。
温淼毕恭毕敬,称道其为‘父亲’,这才知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那林家族长林守仁,百闻不如一见,果非凡人,这林守仁只是看了眼温垚,便对着温淼说道:“近日可安排净身研习法术了。”
其容凛凛,温淼听命自不必说。
林守仁此话一出,反叫温垚方才对他的好感失了大半,若不是有个仙子样又实在投机的姐姐在这儿,她断是要离了此处再不回来的,想到这儿,身子又不自觉地朝温淼靠近,顿觉安心非常,好似带着种魔力,总将她二个牵扯在一处。
林清风瞧这眼前一幕,颇有微词:“芫儿只来这一会子,你便要抓人,整日里不是研习法术,就是降妖大任,我看你先将自己降一降倒是要紧!”
一句话罢了,温淼几个不由偷笑,也只有叔父敢出言顶撞他。
“我看你这古刹地界还是大了些,于你修心养性无甚功用。”
林守仁面无表情,故作威严。
“芫儿,你可离这老头子远些,方才你与我说道的那几句话,真真越发有他几分样子了!”
林清风也不敢正面去回应林守仁,只与温淼打趣,温淼也只是笑笑,在林守仁面前,她一向依顺,从不多言,因着林守仁自小便教导她怀普众生的心,修渡苦厄的情,缄默行为,勤滤凡灵,方为大道,温淼皆奉为金科玉律,不曾僭越。
温垚也觉无趣,扯着温淼衣袖,小声道:“咱们什么时候离了此处?”
林守仁一来此处更添别样气氛,叫她好不自在,自是待不住。
林清风见这丫头要走,才急了起来,拉着温淼温垚的手再不肯松开,这边不忘打发温焱:“你家老父刚降妖回来,你这做小辈儿的怎不赶紧扶将回房,好生伺候,来我这穷乡僻壤做什么,快些去罢,快些去罢。”
温焱自是明白林清风的意思,叔父最是疼惜长姐,如今好不容易来一趟,自是不愿轻易让离了,况此处地界长年寂寞,有人来耍玩他当然喜不自胜,只是奈何族长的话,他也不敢轻易博了去,如此这般,只能悄悄向温淼求救。
温淼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遂上前说道:“父亲,那经降伏的梅女可安置了?
时间久了怕是要生变故。”
说着望向林守仁腰间悬着的香囊。
林守仁点点头:“亏着淼儿提醒,此妖性寒,正需修炼火性法术的焱儿相克。”
转身向温焱吩咐:“也该是到你磨砺的时候了,你且随我来罢。”
林守仁本想借着梅女这一道,让温垚开开眼,但因着温淼性寒,恐在一处波及,他虽面上严苛淡漠,却格外疼惜这唯一血脉,看她起了兴致也就随她们了,临走前不忘叮嘱早些回去得话,便携那温焱去了。
如今林家二位资深老者算是齐齐现身了,一位是银发庄严之相,一位是风流乖张之辈,儿女众多,除那温淼,大都出自这叔父清风,其中故事,恐要讲个三天三夜,各位看官且与我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