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记忆是工地上那根断裂的钢梁。
"小心——"同事的喊声戛然而止，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我的视野被一片黑暗吞噬。
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目的阳光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
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喉咙火辣辣的疼。
我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身下不是熟悉的混凝土，而是潮湿的泥土和枯草。
"龙帝在上，他还活着！
"一个陌生的声音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惊呼道。
我艰难地转头，看到几张布满皱纹的脸凑过来。
他们穿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像是从某个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农民。
最前面的老者蓄着灰白胡子，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正用粗糙的手掌试探我的额头。
"水..."我嘶哑地说，不确定他们能否听懂。
没想到老者立刻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头，将清凉的液体送入我口中。
那水带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却是我喝过最甘甜的东西。
"你是从长垣那边来的吧？
"老者问道，这次我惊讶地发现我能听懂他的话了，虽然口音浓重，"可怜的孩子，一定是遇上混沌崽子们的袭击了。
"长垣？
混沌？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明明是现代建筑公司的工程师，正在检查上海某工地的施工安全，怎么会..."系统？
"我下意识地喊道，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系统快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村民们交换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看这孩子，受刺激太深了。
"一个中年妇女叹息道，她粗糙的手轻轻抚过我的额头，"都开始说胡话了。
""带他回村吧，"老者决定道，"看样子是玉勇军的家属，说不定是哪个营寨被攻破时逃出来的。
"就这样，我被抬上了一辆吱呀作响的牛车。
随着车身的摇晃，我透过眼睑的缝隙看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风景——连绵的青山，远处高耸入云的城墙，还有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长着翅膀的巨大身影。
那不是鸟。
那分明是...龙？
我一定是在做梦。
泗安村比我想象的还要小，西十来户土坯房围着一口古井，村外是层层梯田。
我被安置在村东头一间空置的屋子里，村民们轮流照顾我。
最初几天，我高烧不退，不断喊着"系统"、"回家"之类的胡话。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不同的面孔守在床边——有时是那个叫李婶的妇女，有时是赵铁山老村长，甚至还有几个好奇的孩子从门缝里偷看。
"平安，该喝药了。
"李婶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进来，这是我第七次听到这个称呼。
"我不叫平安。
"我虚弱地抗议。
"傻孩子，这是咱们给你取的名字，"李婶慈爱地说，"你从长垣那边平安到了咱们泗安村，这就是天意。
"我张嘴想解释，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李婶趁机把药灌进我嘴里，那味道苦得让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家里肯定不是农户。
"李婶一边用粗布擦去我嘴角的药渍一边说，"你爹娘是玉勇军的文书官吧？
"我闭上眼睛，任由她误解。
在这个明显不是21世纪的世界里，我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更别提解释什么时空穿越了。
村民们显然把我当成了战争难民，这种误解目前看来反而是种保护。
随着身体逐渐恢复，我开始观察这个奇怪的世界。
从村民们的谈话中，我拼凑出一些信息：这里是震旦天朝，统治者为龙帝；北方有被称为"混沌"的恐怖势力，长垣就是抵御他们的防线；而最近的边镇官员正在征收越来越重的税赋，村民们己经快活不下去了。
"今年的税又涨了三成，"某天晚上，我听到赵铁山在屋外跟人抱怨，"说是要加固长垣的防御。
可咱们连种子都快吃光了，拿什么交税？
""混沌崽子们最近闹得厉害，"另一个声音回答，"听说蝰门关外的黑石镇整个被屠了，连孩子都没放过。
"我蜷缩在薄薄的被褥里，感到一阵寒意。
这不是游戏，也不是梦。
那些在战锤背景设定里读到的恐怖，在这里是真实的生存威胁。
半个月后，我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李婶给我拿来一套粗布衣裳，替换我那早己破烂不堪的工装。
"你这身奇装异服我们给你收起来了，"她说，"要是让税吏看见，准把你当奸细抓走。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
站在水缸前，我看到水中倒映着一张陌生的脸——苍白、消瘦，胡子拉碴，只有那双眼睛还能认出是自己。
难怪村民们觉得我是文职人员，长期在办公室工作的确让我看起来不像干农活的。
"平安哥，吃这个！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进来，神秘兮兮地递给我半块黄色的糕点。
"小英英，这是..."我接过那粗糙的点心，闻到一股淡淡的玉米香。
"我偷偷藏的！
"小英英得意地说，"阿娘说城里人都爱吃这个。
"我心头一热。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村子里，这点心绝对是奢侈品。
我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剩下的塞回给她。
"我们一起吃。
"我说。
小英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差点撞上进门的赵铁山。
"平安啊，能走动了？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进来，"正好，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告诉我，村里决定让我帮忙记帐。
因为我识字——这是我前几天无意中暴露的"技能"——而且看起来"有学问"。
这工作比下田轻松，报酬是每天两顿饱饭和一间固定的住处。
"我们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赵铁山意味深长地说，"但在这里，你就是泗安村的平安。
外面世道乱，不如安心留下。
"我喉咙发紧。
他们明明自己都吃不饱，却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这种纯粹的善意，在我原来的世界里己经很少见了。
"谢谢您，村长。
"我郑重地鞠了一躬，用这一个月学到的震旦礼仪，"我会尽力帮忙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着远处隐约的狼嚎，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只有一个现代人的知识和一群善良的村民。
在这个充满魔法与怪物的世界，我们真的能平安活下去吗？
月光从窗缝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我伸手触碰那缕光线，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与原来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好吧，"我轻声对自己说，"既然回不去，那就先当好平安吧。
"
"小心——"同事的喊声戛然而止，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我的视野被一片黑暗吞噬。
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目的阳光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
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喉咙火辣辣的疼。
我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身下不是熟悉的混凝土，而是潮湿的泥土和枯草。
"龙帝在上，他还活着！
"一个陌生的声音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惊呼道。
我艰难地转头，看到几张布满皱纹的脸凑过来。
他们穿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像是从某个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农民。
最前面的老者蓄着灰白胡子，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正用粗糙的手掌试探我的额头。
"水..."我嘶哑地说，不确定他们能否听懂。
没想到老者立刻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小心翼翼地托起我的头，将清凉的液体送入我口中。
那水带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却是我喝过最甘甜的东西。
"你是从长垣那边来的吧？
"老者问道，这次我惊讶地发现我能听懂他的话了，虽然口音浓重，"可怜的孩子，一定是遇上混沌崽子们的袭击了。
"长垣？
混沌？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明明是现代建筑公司的工程师，正在检查上海某工地的施工安全，怎么会..."系统？
"我下意识地喊道，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系统快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村民们交换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看这孩子，受刺激太深了。
"一个中年妇女叹息道，她粗糙的手轻轻抚过我的额头，"都开始说胡话了。
""带他回村吧，"老者决定道，"看样子是玉勇军的家属，说不定是哪个营寨被攻破时逃出来的。
"就这样，我被抬上了一辆吱呀作响的牛车。
随着车身的摇晃，我透过眼睑的缝隙看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风景——连绵的青山，远处高耸入云的城墙，还有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长着翅膀的巨大身影。
那不是鸟。
那分明是...龙？
我一定是在做梦。
泗安村比我想象的还要小，西十来户土坯房围着一口古井，村外是层层梯田。
我被安置在村东头一间空置的屋子里，村民们轮流照顾我。
最初几天，我高烧不退，不断喊着"系统"、"回家"之类的胡话。
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不同的面孔守在床边——有时是那个叫李婶的妇女，有时是赵铁山老村长，甚至还有几个好奇的孩子从门缝里偷看。
"平安，该喝药了。
"李婶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进来，这是我第七次听到这个称呼。
"我不叫平安。
"我虚弱地抗议。
"傻孩子，这是咱们给你取的名字，"李婶慈爱地说，"你从长垣那边平安到了咱们泗安村，这就是天意。
"我张嘴想解释，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李婶趁机把药灌进我嘴里，那味道苦得让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家里肯定不是农户。
"李婶一边用粗布擦去我嘴角的药渍一边说，"你爹娘是玉勇军的文书官吧？
"我闭上眼睛，任由她误解。
在这个明显不是21世纪的世界里，我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更别提解释什么时空穿越了。
村民们显然把我当成了战争难民，这种误解目前看来反而是种保护。
随着身体逐渐恢复，我开始观察这个奇怪的世界。
从村民们的谈话中，我拼凑出一些信息：这里是震旦天朝，统治者为龙帝；北方有被称为"混沌"的恐怖势力，长垣就是抵御他们的防线；而最近的边镇官员正在征收越来越重的税赋，村民们己经快活不下去了。
"今年的税又涨了三成，"某天晚上，我听到赵铁山在屋外跟人抱怨，"说是要加固长垣的防御。
可咱们连种子都快吃光了，拿什么交税？
""混沌崽子们最近闹得厉害，"另一个声音回答，"听说蝰门关外的黑石镇整个被屠了，连孩子都没放过。
"我蜷缩在薄薄的被褥里，感到一阵寒意。
这不是游戏，也不是梦。
那些在战锤背景设定里读到的恐怖，在这里是真实的生存威胁。
半个月后，我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李婶给我拿来一套粗布衣裳，替换我那早己破烂不堪的工装。
"你这身奇装异服我们给你收起来了，"她说，"要是让税吏看见，准把你当奸细抓走。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
站在水缸前，我看到水中倒映着一张陌生的脸——苍白、消瘦，胡子拉碴，只有那双眼睛还能认出是自己。
难怪村民们觉得我是文职人员，长期在办公室工作的确让我看起来不像干农活的。
"平安哥，吃这个！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跑进来，神秘兮兮地递给我半块黄色的糕点。
"小英英，这是..."我接过那粗糙的点心，闻到一股淡淡的玉米香。
"我偷偷藏的！
"小英英得意地说，"阿娘说城里人都爱吃这个。
"我心头一热。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村子里，这点心绝对是奢侈品。
我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剩下的塞回给她。
"我们一起吃。
"我说。
小英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差点撞上进门的赵铁山。
"平安啊，能走动了？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进来，"正好，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告诉我，村里决定让我帮忙记帐。
因为我识字——这是我前几天无意中暴露的"技能"——而且看起来"有学问"。
这工作比下田轻松，报酬是每天两顿饱饭和一间固定的住处。
"我们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赵铁山意味深长地说，"但在这里，你就是泗安村的平安。
外面世道乱，不如安心留下。
"我喉咙发紧。
他们明明自己都吃不饱，却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这种纯粹的善意，在我原来的世界里己经很少见了。
"谢谢您，村长。
"我郑重地鞠了一躬，用这一个月学到的震旦礼仪，"我会尽力帮忙的。
"那天晚上，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听着远处隐约的狼嚎，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只有一个现代人的知识和一群善良的村民。
在这个充满魔法与怪物的世界，我们真的能平安活下去吗？
月光从窗缝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我伸手触碰那缕光线，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与原来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好吧，"我轻声对自己说，"既然回不去，那就先当好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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