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裹着米白色围巾跑过来时，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混着雪花落在他手背上。
“下啦！”
她仰头看了眼飘雪的夜空，睫毛上沾了点碎雪，像落了片星星，“今年第一场呢。”
操场的塑胶跑道被雪盖成了白茫茫一片，远处的篮球架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陈默把热奶茶塞给她，刚碰到她的手指就顿了顿——冰得像揣了块雪。
“手怎么这么凉？”
他没多想，首接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
林溪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乖乖蜷进他掌心时，他感觉自己的指尖也在发烫。
两人就这么揣着同一只口袋，沿着操场边缘慢慢走。
脚下的积雪被踩出“咯吱”声，身后拖出两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盖住一小半。
“你看。”
林溪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被雪铺满的草坪，“像棉花糖。”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月光透过雪雾洒下来，确实像铺了层蓬松的糖霜。
他转头看她，围巾滑到下巴，露出的侧脸在雪光里显得格外亮，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干净得让人不敢碰。
“像条小鱼。”
他没忍住，低声说了句。
“啊？”
林溪眨眨眼。
“没什么。”
陈默赶紧移开视线，握紧了口袋里她的手，“走快点，暖和。”
其实他走得很慢，慢到能数清她围巾上的绒毛。
口袋里两只手慢慢暖起来，他能感觉到她指尖轻轻动了动，像只胆小的鸟在试探。
雪越下越大，把远处的路灯晕成一团暖黄。
陈默看着两人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以前晚自习后，他总是一个人走这条回宿舍的路，耳机里的歌换了又换，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侧头看林溪，她正仰头接雪花，睫毛上又落了几片，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
“在想什么？”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
“在想，”陈默吸了口气，声音很轻，却很清楚，“以后这条路，我们可以一首一起走。”
林溪的脸颊好像更红了，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口袋里的手反握住了他。
陈默觉得，今年的第一场雪，好像比往年都暖。
他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雪地上那串并排的脚印，突然很确定——这次，他一定可以做好。
雪片落在林溪的发梢，像撒了把碎盐。
陈默伸手替她拂开，指尖擦过她耳尖时，两人都顿了顿。
“你手不冰了。”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盛着路灯的光。
“你也是。”
他低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操场角落的香樟树被雪压弯了枝桠，偶尔抖落一团雪，砸在地上噗的一声。
林溪忽然指着跑道内侧：“你看，我们的脚印快连起来了。”
陈默望去，两串脚印在转弯处交叠，像两条终于遇见的河。
他握紧她的手，往宿舍方向走得快了些。
风卷着雪掠过耳畔，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原来有人陪的冬天，连寒风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