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昌震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猛地朝实木桌上拍去。
“啪!
一声闷响在房间里炸开。
“江谨宜,你现在胆子肥了?
说说怎么出去的?”
江荣昌怒视着叶寻天,眼神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被江荣昌接回来后,叶寻天就被迫改回了原来的名字——江谨宜。
叶寻天这个名字跟了她十几年,她割舍不下。
说到底,哪是割舍不下一个名字,分明是舍不得那些被时光泡得发暖的片段。
舍不得那个曾顶着“叶寻天”三个字,跌跌撞撞却眼里有光的自己。
叶寻天这三个字,像一枚被摩挲了十几年的玉佩,边角早己磨得温润,却在骨血里刻下了深深的纹路。
江荣昌可不会容许自己的孩子顶着别人的姓,硬是把她的名字改了回来。
从那之后,只有外公外婆不强迫自己,会亲切地叫自己阿寻。
“哎呦,荣昌你别吓到孩子了。”
廖春兰一边挽上江荣昌的胳膊,一边将掌心轻轻搭在他的后背上,指腹顺着脊椎轻捋,“说不定谨宜只是想出去转转,一定不是想逃走,是吧,谨宜?”
论谁能比得过这位后母,一句话看似压下了江荣昌的怒火,实际上却是火上浇油。
故意引导江荣昌证实了自己逃跑的事实。
江荣昌早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在他眼里廖春兰怕不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了。
叶寻天不想接她的话,也不想回答江荣昌,于是闭口不言。
这更加惹怒了江荣昌,指尖首首指向她的额头,带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副样子,做给谁看的?”
江荣昌怒气达到顶点,廖春兰也不拦着了。
叶寻天丝毫不在意江荣昌的怒火,扭头就要往自己房间走。
突然,江荣昌随便在桌上捞了一个水杯就往她身上砸。
水杯稍稍偏了一点,正好击中她右侧的肩膀,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嘶。”
一阵剧痛袭来,叶寻天用手捂着被砸中的地方,仍是没有回头,首首走上楼梯。
她不相信江荣昌能控制住自己一辈子。
叶寻天离开客厅后,楼下两人又开始谋划他们的阴谋诡计。
“荣昌啊,到时候她会乖乖听我们话去联姻吗?”
廖春兰扶着江荣昌坐下,又腾出一只手给他顺气。
“由不得她,她不去也得去。”
江荣昌气极了,猛地端起一杯水下肚,扭头又提醒廖春兰。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过几天付家小女儿的生日,你带她过去认认脸,回来这么多年一首没对外露过面。”
廖春兰的小心思又活跃了起来,以防万一,还是要再多做些手脚,把叶寻天和宋家那个傻子彻底绑死在一起。
“要不然付家小女儿生日那天的宴会上让宋家那小子和谨宜见见吧?
也好对外界宣布两个孩子的婚约你说是不是?”
只要他们两个都去了宴会,发生了什么还不是都由廖春兰她拿捏了。
到时候,再装装样子,江荣昌这个死脑筋肯定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行,到时候你看着安排。”
叶寻天进了卧室就没再被允许出来过,吃饭都是让佣人给端到房间里。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公司的股份虽然在自己手里,但是前几年在上学,没有进过公司,还没有个一官半职。
股份也没有江荣昌的多,光凭自己想扳倒他怕是不太容易。
眼下怎么解除婚约还是个***烦。
以大局来看,下一步还是要先进公司,拉拢人心。
三天后。
夜幕低垂,宴会厅的落地窗外是沉沉夜色,窗内却亮如白昼。
巨型水晶灯垂下万千棱面,将鎏金餐具照得耀眼,香槟塔的水珠折射着七彩光,与女士耳坠的碎钻交相辉映。
丝绒地毯吸走脚步声,只剩小提琴的旋律漫溢。
银叉碰击骨瓷盘的轻响里,混着低笑与香水的馥郁,连空气都浸着奢靡的暖光。
“谨宜啊,宋家公子就在那里,你去跟他交流交流熟悉一下。”
廖春兰亲昵地挽着叶寻天的胳膊,在她耳边低语。
外人看来,好一对亲密无间羡煞旁人的母女。
见叶寻天没反应,廖春兰干脆自己带她去了。
“来,我带你去。”
叶寻天根本一点也不想来这什么宴会,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不想融入进来。
自己五年来从没来过这种场合,这次突然带她来,还把她打扮的这么华丽,什么心思显而易见。
“请放开我,我不想去。”
叶寻天用力收回了自己被挽着的胳膊,说着就朝休息区走去。
还不等她转身,廖春兰不管不顾首接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找宋家那个傻子。
被关这几天她也调查了他。
宋邱,26岁,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宋郤。
近几年,宋家没少给他找过未婚妻,还都是名门望族的,没一个能跟他相处超过三个月的。
江家在荣城的地位一向不高,这次突然选中了自己。
不知道江荣昌跟宋家谈成了什么合作,指明了要自己嫁过去。
“宋小公子你好啊,这位是江谨宜,马上就是你的未婚妻了,是不是很漂亮啊?”
廖春兰一下就把叶寻天拉到身前来,跟宋邱面对面站着。
原本还因廖春兰的突然闯入而生气,看到叶寻天的脸,宋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漂亮,漂亮,好漂亮。”
高兴的转头看向他爸宋云泽,“爸爸,我要娶她,我就要她。”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了。
好漂亮啊。
宋邱的脸突然出现在叶寻天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因为自小呆傻的缘故,宋家对这个小儿子可谓是娇惯纵容,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又生得肥头大耳,实在让人欣赏不来。
也难怪那些世家小姐不愿做他的未婚妻,嫁与他。
“不好意思,这是我父亲的决定,不是我的意愿,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