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王之怒焚天
这里是被遗忘的角落，弥漫着垃圾***的酸臭、劣质煤烟的味道，还有底层挣扎的压抑气息。
低矮破败的筒子楼外墙斑驳，电线如蛛网般杂乱纠缠。
巷子深处，光线昏暗。
他的步伐看似不快，却在呼吸间便锁定了目标——梧桐巷13号。
那是一个用废旧木板和锈蚀铁皮胡乱搭建的棚屋，歪斜地倚靠在一堵布满青苔的高墙下，更像一个放大了的狗窝，而非人居之所。
棚屋门口，挂着一个脏兮兮、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碗。
就在这“狗窝”前，一幕让龙枭血液瞬间冻结、灵魂为之撕裂的景象，如同最恶毒的尖刀，狠狠刺入他的眼底！
一个穿着廉价花布裙、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正蜷缩在棚屋门口一个用破砖头围起来的、勉强称之为“窝”的地方。
那里面铺着发黑发霉的稻草和一些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小女孩瘦弱得惊人，小小的身子在初秋的凉风里瑟瑟发抖。
她的小脸苍白，嘴唇干裂，一双本该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惊惶、麻木和深深的恐惧。
她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婴儿，他的骨血——念念而在念念面前，站着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穿着油腻的围裙，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咒骂着：“小贱种！
扫把星！
让你洗的碗呢？
又在这里偷懒装死！
看我不打死你！”
她手里挥舞着一根拇指粗、沾着污渍的藤条，作势就要狠狠抽下去！
念念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小小的身体缩得更紧，像一只等待厄运降临的幼兽，连哭喊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就在那藤条带着恶风即将落在念念瘦弱背脊上的瞬间！
“住手！！！”
一声低吼，如同九幽炼狱传来的魔神咆哮，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和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轰然炸响！
那中年妇女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仿佛被远古凶兽盯上，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挥下去的藤条硬生生僵在半空，她惊恐地扭头看去。
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速度快得超出了她的认知！
那是一个面容冷峻如冰山的年轻男人，他的眼神……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世界的怒火，冰冷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让她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停滞了！
龙枭根本没有看那恶妇一眼。
他的目光，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锁在蜷缩在狗窝里、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上。
那是他的女儿！
他龙枭的女儿！
他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珍宝！
此刻，却像最低贱的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这肮脏恶臭的狗窝里！
被人用藤条抽打！
一股撕裂心肺的剧痛，混合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膛里疯狂喷发！
他周身逸散出的恐怖煞气，让周围本就潮湿的空气都仿佛结成了冰霜。
“你…你是什么人？
想干什么？
这小贱种是我……”恶妇被龙枭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恐惧。
“聒噪！”
龙枭终于动了。
他甚至连手都没抬，只是目光如刀锋般扫向那恶妇。
“噗！”
恶妇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她双眼暴突，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麻袋，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轰然击飞！
“砰！”
一声闷响，恶妇肥胖的身体狠狠撞在七八米外那堵布满青苔的高墙上！
坚硬的墙体都似乎震动了一下！
她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身体软软地沿着墙壁滑落，瘫在地上，如同被拍死的苍蝇，彻底没了声息。
眼睛瞪得溜圆，至死都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整个梧桐巷13号门前，死寂一片。
只有巷口偶尔传来的遥远车鸣，和棚屋角落里老鼠窸窣逃窜的声音。
龙枭看都没看那恶妇的尸体一眼。
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狗窝。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他周身那足以让战神俯首的恐怖煞气，在靠近念念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收敛、消散，只剩下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温柔。
他慢慢地蹲下身，蹲在狗窝前，视线与里面蜷缩的小女孩平齐。
念念似乎被刚才的巨响和恶妇的死吓懵了，她怯生生地、带着无限恐惧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偷偷看向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气息可怕又好像很奇怪的叔叔。
当她的目光触及龙枭那张虽然冰冷、却努力想挤出温柔的脸庞时，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让她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双盛满恐惧和麻木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疑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本能的亲近？
龙枭的心，在看到女儿眼中那丝微弱光芒的瞬间，像是被最滚烫的熔岩烫了一下，又像是被最清澈的泉水洗涤。
三年！
整整三年！
他在龙狱血雨腥风中不曾动摇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颤抖着伸出手，不是那可以撕裂钢铁、捏碎星辰的手，而是一只想要触碰世间最珍贵易碎琉璃的手。
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
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拂过念念苍白冰冷的小脸，拂去她脸颊上沾染的污渍。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念念脸上那道还未完全结痂的、被藤条抽打留下的红肿伤痕时，龙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滔天的杀意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了一瞬，又被他强行压下，化为眼底最深沉的痛楚。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所有的温柔，将声音放得低哑而和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重量，却又轻如羽毛：“念念……”小女孩的身体又是一颤，这个名字……好陌生，又好熟悉。
龙枭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在他冷硬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却蕴含着足以融化千年寒冰的暖意和刻骨的心疼。
他张开双臂，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无比珍重地，将那个蜷缩在冰冷狗窝里、瑟瑟发抖的小小身体，轻轻地、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温暖的、属于父亲的怀抱，瞬间包裹了念念冰冷僵硬的小身体。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实而安全的触感，驱散了狗窝的阴冷和藤条的恐惧。
念念僵硬的身体在温暖的怀抱里一点点软化，她似乎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和怀抱带来的安全感，让她本能地想要靠近。
她小小的脑袋，轻轻地、试探性地靠在了龙枭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上。
感受到女儿这细微的、带着依赖的举动，龙枭钢铁般的心彻底化成了绕指柔。
他收拢手臂，将女儿更紧地、更安全地拥在怀中，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缺失的守护，在这一刻全部补偿回来。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抵着念念柔软却枯黄的头发，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滴落在女儿的发间。
他用低沉而无比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如同最郑重的誓言，一字一句地说道：“念念别怕……爸爸回来了！”
“从今以后，天上地下，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一丝一毫！
爸爸会用生命守护你！”
“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住大房子，穿最漂亮的裙子！”
“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小小的念念，在这个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怀抱里，听着那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话语，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
她小小的身体不再颤抖，那双盛满恐惧和麻木的大眼睛里，第一次，缓缓地、怯生生地，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她的小手，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抓住了龙枭胸前的衣襟。
如同迷途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