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复
据点仓库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房间狭小，仅有一床一桌。
唯一的窗户被木板钉死，只留下一条缝隙，透入灯塔那微弱且不稳定的光。
黑暗，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老K那张肥腻的脸，和轻蔑的嗤笑，在苏夜的脑海中浮现，又迅速被他抹去。
10个生存点。
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三餐。
在这种末日，每一次不公，都是在将人往绝路上推。
过去，他只能忍。
但现在……苏夜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里堆着一些杂物，投下大片浓郁的阴影。
他心念一动。
阴影潜行的能力，悄然发动。
嗡——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瞬间重构。
光亮变得刺眼而遥远，阴影却呈现出无数条清晰的、可供通行的“路径”。
它们仿佛在无声地邀请他。
他向着墙角的阴影，试探性地踏出一步。
身体骤然失去了重量。
像一缕烟，悄然融进了那片黑暗。
过程顺滑，如同呼吸。
他贴着墙壁，在阴影构成的“路径”中飞速移动，从床底到桌角，再到门后，快得只留下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残影。
他就是阴影。
阴影就是他。
这种源于怪物的力量，带来的极致掌控感，让他因老K而起的怒火迅速冷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规矩？
在这座即将毁灭的城市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规矩。
他打开门，身影再次融入走廊的阴影。
……清道夫据点的登记处，此刻己经没什么人了。
老K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就着一盘盐水花生，喝着劣质的合成酒精。
他面前的光幕上，苏夜那条“任务失败，扣除10点”的记录，被他特意加粗标红。
“不知死活的小子，还敢瞪我？”
老K灌了口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你爹死的时候都没你这么横。
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尊重前辈。”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了办公桌下的暗格。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张闪烁着微光的生存点卡，总额至少有上千点。
这都是他经年累月，从那些倒霉的清道夫身上克扣下来的。
在这末日，这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贪婪地抚摸着这些卡片，就像抚摸着自己的情人。
“有了这些，等那帮疯子开始抢船票的时候，我也能……”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股毫无征兆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他身后。
不是错觉，而是一种被天敌盯上的生物本能警报。
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酒精带来的微醺，瞬间被冷汗冲刷得一干二净。
“谁……谁在那里？”
他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哭腔。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的阴影中伸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老K的眼珠子瞬间瞪圆，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只手周围的空气在微微扭曲。
光线也被吞噬，仿佛那片空间根本就不存在实体。
“嘘。”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得像一阵风，却又清晰得如同首接在他的脑子里响起。
“啊——！”
老K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极致的恐惧，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
随后，整个人从椅子上瘫软下去，屎尿齐流。
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在小小的办公室里。
苏夜的身影从阴影中完全显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筛糠般发抖的老K。
他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
只是伸出手，指了指那个敞开的暗格。
意思再明白不过。
老K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将暗格里所有的生存点卡都扒拉出来。
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过头顶，献给眼前的“魔鬼”。
苏夜接过卡片，目光在桌子上一扫，落在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小盒上。
他顺手将盒子也揣进怀里。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苏夜的声音依旧平淡，“我的10个点，从今往后，也别再有什么‘意外’。”
老K头点得像捣蒜，一个字都不敢说。
苏夜不再看他，身体向后一退，再次融入墙角的阴影，彻底消失不见。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K一个人，瘫在自己的污秽物里。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看向那片苏夜消失的阴影，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恐惧。
那……那是什么能力？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夜将十几张生存点卡扔在桌上。
总计1240点。
一笔巨款。
但他脸上没有太多喜色。
靠这种手段获取资源，终究是小道。
在这座注定沉没在迷雾的城市里，再多的生存点，也可能换不来一张通往未来的“船票”。
真正的硬通货，永远是力量。
他拿起从老K那里顺来的金属小盒，打开它。
里面没有生存点，只有一颗静静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造型奇特的子弹。
子弹通体银白，弹头上篆刻着螺旋状的、他从未见过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在子弹下方，压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便签纸。
苏夜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黑水市场，午夜。
换“裂颅者”的脑核。
急。
裂颅者？
苏夜的瞳孔微微一缩。
凶级雾怪。
以力量和坚硬的头骨著称，比幽影蠕虫要难缠得多。
它的脑核是制作“强化系”觉醒药剂的关键材料之一，在黑市上价值不菲。
老K这种货色，竟然还染指这种级别的黑市交易。
苏夜的指尖摩挲着那颗冰冷的符文子弹，心中飞速盘算。
交易时间是午夜。
现在去，还来得及。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接触到更强怪物尸体、掠夺更强遗产的机会！
他将生存点卡和子弹贴身收好。
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推开门，身影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底层区永恒的夜色之中。
29天。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