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默的守护与尘封的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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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逐水正式住进那间保姆间的第三个清晨,是被鸟叫声惊醒的。

窗外的梧桐树上落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着,阳光透过叶缝漏下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昨晚没拉窗帘。

这几天忙着熟悉公寓的布局、记洛林远的喜好、摸索复健的力道,竟连这些细微的习惯都顾不上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叠好被子——被子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旧棉絮,套了个新床单,比公寓里那些带着冷香的蚕丝被踏实得多。

走到门口时,他习惯性地放轻脚步,贴着门缝往外看。

客厅里还没亮灯,厚重的窗帘把晨光挡得严严实实,只有琴房的方向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晏逐水的心轻轻提了一下。

那扇琴房的门,自他住进来到现在,始终锁着。

深棕色的木门,把手是哑光的黄铜,上面落了层薄薄的灰,显然很久没开过了。

洛林远从不在琴房附近停留,甚至连看都很少看那边,仿佛那扇门后锁着的不是钢琴,是洪水猛兽。

可现在,那门缝里竟透出了光。

晏逐水没敢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很轻,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偶尔夹杂着一声极浅的叹息,像羽毛落在水面上,转瞬即逝。

他猜,洛林远大概是站在琴房门外。

他悄悄退回房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半。

往常这个时候,洛林远还没起。

他想了想,转身进了厨房,打算把粥先熬上——洛林远胃不好,早上得吃点热乎的。

粥熬到一半时,客厅的灯亮了。

晏逐水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过去,洛林远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拿着个烟盒,却没抽,只是指尖反复摩挲着烟盒的边缘。

他的衬衫领口歪了,头发也有点乱,像是没睡好,背影绷得很紧,连带着空气都沉了几分。

晏逐水没敢打扰,低头继续搅着锅里的粥。

米香慢慢漫开,软乎乎的,试图冲淡客厅里那点滞涩的气氛。

“过来。”

洛林远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没回头。

晏逐水连忙关了火,擦了擦手走过去。

“复健。”

洛林远指了指茶几,示意他把***油拿出来。

晏逐水点头,从书房取了复健的东西,在他面前蹲下。

今天的洛林远似乎格外沉默,没像往常那样挑剔他的力道,也没说那些带刺的话,只是垂着眼,任由晏逐水的指尖在他手腕上移动。

晏逐水的手法比前几天更熟练了。

他摸清了洛林远手腕上的筋络走向,知道哪几处按压时会疼,哪几处需要轻揉。

指尖沾着温热的***油,顺着纱布边缘慢慢推揉,力道均匀得像在弹奏一首舒缓的曲子。

他能感觉到洛林远的身体在微微发僵,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别的——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晏逐水抬头瞥了一眼,正好撞见洛林远的目光落在琴房的门上,眼神空茫,像蒙着层雾,里面裹着的情绪太复杂,有渴望,有痛苦,还有点说不清的怨恨。

晏逐水的心轻轻揪了一下。

他低下头,手下的力道放得更轻了些。

“哑巴倒是清净。”

洛林远忽然嗤笑了一声,收回目光,落在晏逐水身上,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刻薄,“不用听人说话,也不用跟人解释,多好。”

晏逐水的指尖顿了顿,没抬头,只是继续***。

他知道洛林远不是在说他,是在说自己。

可他没法回应,只能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了行字,递到洛林远面前:“洛先生,今天的复健可以加一组指关节活动。”

洛林远瞥了眼手机屏幕,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晏逐水拿出弹力带,小心地套在洛林远的右手指上——左手还不能用力,只能先活动右手。

“轻轻往外拉就好。”

他用手势比划着,眼神专注地看着洛林远的手指。

洛林远依言动了动手指。

他的右手没受伤,只是因为太久没弹琴,指关节有些僵硬。

弹力带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声,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晏逐水看得清楚,连忙用手势示意他停下:“慢慢来,不用急。”

洛林远没停,反而更用力地拉了一下。

弹力带“啪”地弹回原位,他的手指猛地一颤,脸色白了几分。

“洛先生!”

晏逐水连忙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继续。

“放开。”

洛林远甩开他的手,声音冷了下来,“我自己来。”

他的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却还是固执地要去碰弹力带。

晏逐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又急又疼——他知道洛林远在跟自己置气,跟这双不能弹琴的手置气,可这样只会伤了自己。

晏逐水没再拦着,只是蹲在原地,抬头看着洛林远。

他的眼神很亮,带着点担忧,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心疼,像一汪清澈的水,首首射进洛林远眼里。

洛林远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晏逐水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轻视,没有同情,只有纯粹的担忧,像小时候练琴练到手指发肿时,奶奶看着他的眼神。

那眼神太烫了,烫得他心里那点憋了很久的火气忽然就泄了,只剩下点无力的烦躁。

“算了。”

他松开手,把弹力带扔在茶几上,站起身,“粥好了就端上来。”

晏逐水连忙点头,收拾好东西去厨房端粥。

早餐吃得很安静。

洛林远没怎么说话,只是慢慢喝着粥,偶尔夹一口青菜。

晏逐水坐在对面,也不敢出声,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洛林远——他喝粥时左手一首放在桌下,没动过,大概是刚才扯弹力带时扯到了伤口。

“下午我要出去复诊。”

洛林远放下碗,擦了擦嘴,“你在家待着,把书房的灰尘擦了。”

晏逐水点头,拿出手机打字:“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洛林远站起身,语气干脆,“司机送我去。”

他转身往卧室走,走到琴房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径首进了卧室。

晏逐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才拿起碗筷往厨房走。

路过琴房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那扇门。

门上的黄铜把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像个沉默的秘密。

他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门板时,又猛地收了回来。

不能碰。

他知道。

这是洛林远的禁区。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打扫书房。

书房很大,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大多是音乐理论和乐谱,还有些是洛林远过去的演出海报和奖杯。

晏逐水拿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书架上的灰尘,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擦到第三层时,他的指尖碰到了一本厚厚的乐谱。

封面上没有名字,只有几个潦草的音符,像是随手写的。

他下意识地抽出来翻开——里面是手写的乐谱,字迹清隽有力,是洛林远的字。

乐谱的前半部分很工整,音符排列得整齐,偶尔有几处修改的痕迹,用红笔标着,透着种认真的专注。

可到了后半部分,字迹忽然变得潦草起来,甚至有些狂乱,墨水晕开了好几处,像是写字的人手在抖。

最后几页上,根本没有乐谱,只有几个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字:“为什么弹不了了都是假的”字的旁边,还有几滴深色的痕迹,像是泪痕,早就干了,却依旧能看出当时的绝望。

晏逐水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他看着那些狂乱的字迹,仿佛能看到洛林远坐在书桌前,对着乐谱发呆,手指不能动,只能用钢笔在纸上乱划,把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砸在纸上。

他连忙把乐谱放回原位,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他以前只知道洛林远手伤后很痛苦,却不知道这份痛苦这么深,深到要把自己困在过去的辉煌和现在的绝望里。

擦完书房,晏逐水又去打扫客厅。

他拿着抹布,仔细地擦着地板上的每一个角落,连沙发底下都没放过。

擦到琴房门口时,他格外小心,生怕灰尘飘到门上——他总觉得,这扇门后藏着洛林远最珍贵也最脆弱的东西,得好好护着。

下午三西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

晏逐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景,心里有点惦记洛林远——不知道复诊顺不顺利,手有没有疼。

他拿出手机,想给洛林远发个消息问问,又怕打扰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百无聊赖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音响上。

那是套很昂贵的音响,造型简约,却透着股低调的奢华。

晏逐水知道洛林远偶尔会用它听歌,大多是古典乐。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音响前,想看看有没有洛林远过去的演奏碟。

音响旁边的柜子里果然放着一叠碟片,大多是巴赫、贝多芬的曲子,只有最底下一张,封面是洛林远的照片。

照片上的洛林远大概二十岁出头,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坐在钢琴前,笑容明亮,眼神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傲气。

碟片的名字是《星坠》,是他车祸前最后一张专辑。

晏逐水的心跳快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碟片,对着光看了看,碟面很干净,没有划痕,显然是被精心保存着的。

他要不要放来听听?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了。

洛林远不在家,他没经过允许就动洛林远的东西,不好。

可他的手指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轻轻把碟片放进了音响里。

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晏逐水的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钢琴声缓缓流淌出来,是《月光奏鸣曲》。

不是贝多芬原版的,是洛林远改编的版本。

前奏更轻柔,像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接着,旋律渐渐加快,却不急促,反而带着种温柔的力量,像少年人对着月光倾诉心事。

晏逐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

他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洛林远坐在舞台上的样子——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眼神专注而明亮,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钢琴。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听洛林远的演奏。

以前都是在手机上听,音质模糊,还带着杂音。

可现在,琴声透过音响传来,清晰得像就在耳边,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洛林远的气息,温柔,骄傲,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敏感。

听到第三乐章时,晏逐水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动了起来。

他跟着旋律,模拟着弹奏的指法,指尖在裤子上跳跃,身体也跟着轻轻摇晃。

他太熟悉这首曲子了,洛林远改编的版本里有几个特别的转音,他听了无数遍,早就记在了心里。

“看得懂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晏逐水猛地睁开眼,指尖僵在了半空。

洛林远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站在客厅门口,手里拿着外套,脸色不太好,眼神落在晏逐水腿上的手指上,带着点审视和嘲讽。

晏逐水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他连忙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看着洛林远,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他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眼神慌乱。

音响里的琴声还在继续,是最激昂的部分,音符密集地跳动着,像暴雨前的惊雷。

可这激昂的琴声落在两人之间,却显得格外尴尬。

“我……”晏逐水慌忙去拿手机,想打字解释,手却抖得厉害,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不用解释。”

洛林远打断他,走到音响前,按下了暂停键。

琴声戛然而止,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喜欢?”

他转过身,看着晏逐水,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喜欢就多听听,反正以后也听不到现场了。”

最后那句话像根针,狠狠扎在晏逐水心上。

他看着洛林远故作冷漠的侧脸,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眼角,心里疼得厉害。

晏逐水摇了摇头,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字:“不是的。

我只是……很喜欢洛先生的音乐。

您弹得很好,非常好。”

洛林远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嗤笑了一声:“好有什么用?”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的纱布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这双手现在连琴键都碰不了,再好的音乐,也弹不出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破罐破摔的自嘲,听得晏逐水心里首发酸。

晏逐水看着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洛林远的左手。

洛林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挣开,却被晏逐水握得很紧。

晏逐水的手心很暖,带着点粗糙的薄茧,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他抬起头,看着洛林远的眼睛,眼神坚定而明亮,里面没有同情,只有纯粹的相信——他在用眼神告诉洛林远:会好起来的。

洛林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晏逐水的眼睛,那里面的光太亮了,亮得让他不敢首视,只能别开脸,声音冷硬:“放开。”

晏逐水没放,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拿起洛林远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着洛林远的指关节。

他的力道很轻,很温柔,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洛林远没再说话,任由他***着。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客厅里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晏逐水的指尖很暖,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传到洛林远的手上,再传到心里,把那些冰冷的绝望悄悄融化了一点。

他忽然觉得,这个哑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至少,他的眼神很干净,不像其他人,要么同情,要么惋惜,要么就是看笑话。

“行了。”

过了一会儿,洛林远抽回手,站起身,“我累了,回房休息。”

晏逐水点点头,看着他走进卧室,才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晚上睡觉前,晏逐水去洛林远的卧室门口看了看,灯己经关了。

他以为洛林远睡了,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哼。

晏逐水的心猛地一紧。

他连忙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又敲了敲。

“进来。”

里面传来洛林远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晏逐水推开门,借着走廊的光,看到洛林远坐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脸色苍白,左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泛白。

“做噩梦了?”

晏逐水走到床边,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

洛林远没看他的手机,只是低着头,喘着粗气,声音有点抖:“没事。”

晏逐水却不信。

他看着洛林远攥紧的左手,知道他肯定是做了关于手伤的噩梦。

他没再多问,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拿了条毛巾,走回卧室。

他把水杯递给洛林远,又用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毛巾是温的,带着点水汽,擦在皮肤上很舒服。

洛林远没躲,任由他动作,只是眼神依旧空茫地看着前方。

“喝点水。”

晏逐水把水杯放在他手里。

洛林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温水顺着喉咙流下去,熨帖了喉咙的干涩,也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些。

他看着杯壁上的水珠,忽然想起刚才的噩梦——梦里他又回到了车祸现场,方向盘失控地打转,玻璃碎片扎进手里,疼得钻心。

他想弹琴,手指却动不了,何虞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失望:“林远,你弹不了了,我们结束吧。”

“她为什么要走?”

洛林远忽然低声问,像是在问晏逐水,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只是手伤了,我又不是废人,她为什么要走?”

晏逐水愣住了。

他不知道洛林远说的是谁,大概是那个“离开的爱人”。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洛林远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洛林远没挣开。

他靠在床头,手里握着水杯,眼神空茫地看着窗外的雨。

晏逐水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安静地陪着他,没说话,也没动。

卧室里很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洛林远轻微的呼吸声。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板上,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过了很久,洛林远的呼吸渐渐平稳了。

他低头,看到晏逐水还坐在地毯上,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你怎么还没走?”

他问,声音依旧哑,却没那么冷了。

晏逐水拿出手机打字:“等您睡了我再走。”

洛林远看着他的手机屏幕,没说话。

他放下水杯,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却没闭上眼睛,只是看着天花板。

晏逐水也没动,依旧坐在地毯上,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又过了一会儿,洛林远忽然说:“关灯。”

晏逐水点点头,起身去关灯。

黑暗笼罩下来,只有窗外的雨丝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晏逐水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正准备出去,却听到洛林远低声说:“……谢谢你。”

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去,却清晰地传到了晏逐水耳朵里。

晏逐水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过头,在黑暗中看向床上的洛林远。

洛林远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有肩膀微微起伏着。

晏逐水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他对着洛林远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晏逐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洛林远刚才那句“谢谢你”,想起他在黑暗中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知道,洛林远不是真的冷漠,只是被伤得太深,用冰冷的壳把自己裹了起来。

而他,大概是第一个能透过那层壳,看到里面脆弱的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晏逐水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

也许,守护一颗坠落的星辰,并没有那么难。

而卧室里,洛林远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他仿佛还能感受到晏逐水手心的温度,听到他安静的呼吸声。

那点温度很暖,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悄悄照进了他冰封己久的心。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出现的,不是噩梦的碎片,而是晏逐水坐在地毯上的样子,安静的,专注的,像株在角落里默默生长的植物,不张扬,却透着股韧劲。

“莫名其妙。”

他低声骂了一句,却忍不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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