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睁睁看着我的右腿在石阶上淌成血河,却抱着别的女人冲进内室。
“秦姑娘三日后要为太后献舞,她的腿不能有半点瑕疵。”
他官服下摆沾着我的血,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我夫人死不了。”
后来我的腿彻底废了,他却在为秦姑娘挑藕荷色罗裙。
直到圣旨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拼死护住的“秦姑娘”,是罪臣之女。
而我递上的贿赂清单,让他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刑场上,他嘶吼着要我偿命。
我扔掉那枚新婚时绣的并蒂莲香囊:“陆逾白,我的腿,你拿什么还?”三个月后,陆逾白不但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还将我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这一次,我要亲手送他上路。
1.太医院内灯火通明。
我和另一个被疾驰马车撞伤的姑娘同时被抬了进来。
我的裙裾早已被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太医正要递来药方让我画押,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我被人狠狠撞倒在地,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我模糊的视线里,看见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风一般掠过,抱起昏迷的姑娘就往内室冲。
“先救秦姑娘!她三日后要进宫为太后献舞!”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我再熟悉不过是夫君,太医院独揽大权的院使陆逾白。
当值的陈太医刚要说话,陆逾白已经厉声喝道:“本官专治骨伤十余载,秦姑娘的腿若有个闪失,你们谁担待得起?”他的官服下摆沾着血,却丝毫不妨碍他浑身散发的威压。
我趴在地上,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衣襟往下淌。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换来一个嫌恶的侧目。
“不必管她。”
陆逾白对拦着他的药童冷笑,“本官是她的夫君,出了事自有本官担着。”
他说着将怀中的秦姑娘又搂紧几分,那姑娘苍白的小脸贴在他胸前。
深更半夜,我的衣裙都被血浸透。
若不是陆逾白横加阻拦,此刻躺在内室接受诊治的该是我。
陈太医看了看我汩汩流血的伤口,又望望内室方向,最终叹了口气。
那秦姑娘确实伤得更重些,衣裙都被血浸透了,更别说陆院使亲自发话……没有多余的病榻,我又无亲无故,只能蜷缩在廊下的石阶上。
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我抱紧自己发抖的身子,看着血一滴一滴在脚边汇聚。
透过半开的格扇窗,内室的情形一览无余。
陆逾白正用沾了温水的手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秦姑娘额头的冷汗。
陆逾白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忍一忍,等麻沸散起效就不疼了。”
“我、我的腿……”秦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飘出来。
“别怕。
“陆逾白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安慰道:“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的腿留下半点瑕疵。
你还要在太后寿宴上跳《霓裳》呢。”
“哥哥,你会……陪着我吗?”陆逾白毫不犹豫地应道:“当然,我会一直守着你。”
是啊,他是太医院院使,自然有资格参与诊治。
我坐在廊下,腹如刀绞,却比不上亲眼目睹夫君对别的女子柔情似水来得痛彻心扉。
成亲五载,他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陆逾白进内室前脚步微顿,像是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
他转头扫了我一眼,目光掠过我被血染红的裙摆,丢下一句:“你的伤死不了人。”
我在漫长的等待中,疼痛渐渐麻木,右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就在我意识开始模糊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我惊醒。
“陆夫人?”陈太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我肿胀发紫的右腿,我却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