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行为心理学座位风波》
她捏着那枚铂金袖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袖扣边缘的柚子图案硌得掌心发疼。
行为心理学教室的门被她 “砰” 地推开时，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条纹，像钢琴的黑白键。
林小柚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一眼就锁定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 顾云深正坐在那里，阳光像融化的金子，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连他墨蓝色制服上的纽扣都闪着细碎的光。
“物归原主！”
她几乎是冲到课桌前，将袖扣狠狠拍在桌面上。
金属撞击木质桌面的脆响惊得窗外的灰斑鸠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玻璃，留下几道模糊的影子。
顾云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推过一本摊开的笔记本。
“第 38 条校规，破坏公物需义务劳动三小时。”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指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
林小柚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笔记本屏幕上赫然是张照片：昨天她撞翻的消防栓玻璃罩，此刻像破碎的蛛网裂纹从中心向西周蔓延，边缘还沾着几点干涸的血迹 —— 大概是她昨天收拾碎片时不小心被划伤的。
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 “***人：林小柚”，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摄像头图标，显然是被监控拍了个正着。
“新同学坐这里！”
苏绵绵清脆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她正举着拍立得朝林小柚挥手，相机的闪光灯 “咔嚓” 亮了一下。
林小柚这才注意到，苏绵绵身旁有个空位，恰好与顾云深的座位呈对角线，桌上还摆着一杯柚子奶盖，奶泡上撒着细密的柚子皮碎，甜香混着茶香飘过来，让她鼻腔一阵发痒。
林小柚刚要迈步过去，顾云深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拎着本厚厚的教材，径首朝她走来，松木香混着打印纸的油墨味瞬间逼近，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笼罩。
“实验对象需要近距离观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林小柚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袖口 —— 昨天还空着的袖扣位置，此刻竟缀着颗普通的黑色纽扣，与他身上精致的制服格格不入。
那枚刻着柚子图腾的铂金袖扣，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叮铃铃 ——” 上课铃响了第二遍，程教授抱着投影仪遥控器走进来，镜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焦虑情绪会改变味觉敏感度，今天我们做焦糖布丁盲测实验。”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指了指讲台旁的保温桶，“每个人都要品尝并记录感受，不许偷看别人的答案。”
林小柚刚在顾云深旁边的空位坐下，就见他推过来一个白色的瓷杯。
杯里的焦糖布丁颤巍巍的，焦糖层像块光滑的琥珀，在阳光下泛着棕褐色的光。
她盯着布丁杯看了几秒，总觉得焦糖层下隐约浮着些金色的小颗粒，像极了母亲柚子香囊里的蜂蜜结晶。
当她舀起一勺布丁的瞬间，熟悉的柚香突然在口腔里炸开 —— 是母亲秘制的柚子蜜！
那种带着涩味的清甜，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
林小柚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握着勺子的手微微发抖。
“实验品编号 07，请描述口感。”
顾云深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让她像触电般缩了缩脖子。
林小柚含着布丁，突然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皱着眉吐出来，发现竟是半片香囊上的刺绣布，布片边缘还沾着焦糖，上面绣着的 “柚” 字最后一横，针脚歪歪扭扭，和母亲留下的那个香囊一模一样。
“我的香囊碎片为什么在布丁里？”
林小柚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死死地盯着顾云深。
顾云深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在实验报告上勾选着什么。
“情绪波动值 90%。”
他低声念了一句，笔尖用力过猛，竟戳破了薄薄的报告纸，留下一个小小的洞。
“证据？”
他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挑衅。
“小柚你脖子好红！”
苏绵绵突然从斜前方探过头来，手里还举着个放大镜，“对柚子过敏吗？”
林小柚猛地按住后颈，指尖触到皮肤时，感觉到一片滚烫的粗糙。
她这才想起，自己从小就对柚子皮的汁液有点过敏，每次剥完柚子都会起红疹。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云深的左手，只见他的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切割伤，伤口边缘还泛着红肿，形状正是香囊金属扣的锯齿模样。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顾云深把一份实验报告拍在林小柚面前。
报告最下方的结论栏里，用钢笔写着 “焦虑源：柚子香气”，字迹力透纸背。
林小柚看着那行字，突然抓起桌上的半杯柚子茶，狠狠泼向报告纸。
褐色的茶渍像条小蛇，迅速吞噬着钢笔字迹，把 “柚子香气” 西个字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深褐色。
她踮起脚尖，凑近顾云深的耳畔，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学长撒谎的时候，喉结会动三次。”
她清楚地看见，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顾云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三下。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
林小柚和顾云深同时转头看去 ——教室门口的公告栏里，贴着一张新鲜出炉的组队名单，红色的打印纸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最上面一行赫然写着：顾云深 & 林小柚。
而在名单下方，不知是谁用红笔涂了个歪歪扭扭的柚子，柚子皮上还画着几道鲜红的线条，像在滴血。
林小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觉到顾云深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浓烈，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纠缠在一起，像一场无声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