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女儿去旅游,因穿着华丽被游客奚落。“呦!这是哪来的土包子,
来旅个游穿得花枝招展的,越是没什么越要显摆什么?”女儿气不过,推了那妇人一把,
却被讹上了我手腕上的金镯子。“快来看啊?这外地人跑到天子脚下耍无赖来了!
”一瞬间周围的游客都对我们评头论足。“滚滚滚!我们这不欢迎没素质的乘客!”我笑了,
我们家在这世世代代近千年的根基,而她操着佯装大雅的口音,到底谁才是外地人?
1一下飞机,在路过某处景观时,女儿非要吵着进去看看。确实是处著名遗址,
我便牵着女儿过去排队。却忘了正值暑假,景区的游客排了将近半条街。
但看女儿兴致勃勃的样子,算了,女儿开心就好。太阳又毒又辣,我心疼女儿,
从包里拿出了太阳伞。“呦!这当自己大少奶奶呢,旅个游还打伞,装货!”我抬眼看去,
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改良过的及膝旗袍,领口歪歪扭扭,
头上戴着不知道在哪个三无店弄的格格头。脸上涂的粉煞白,而露出的腿和手臂又黑又粗,
整个人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她正斜挎个鳄鱼皮的包,叉着腰冲我翻白眼。
她身边还跟着个七八岁黝黑的小男孩在旁边的围栏下钻来钻去。“看什么看?
”妇人见我没说话,认为我好欺负,嗓门又提高了些。“穿得那么风俗,还戴着个金镯子?
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看啊,指不定是镀金的假货!”女儿被她吼得一哆嗦,
往我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妈妈,她胡说!你的镯子是爷爷送的,是真的!
”“哟,小丫头片子真当自己是公主了?是是是,您是公主,不仅出门要打伞,
还要戴着金镯子,跟谁没有似的!”她鄙夷地看着我们,
还把自己粗肿的手中的两个宽大的金镯子露了出来。我一眼看出那是假货。我微微蹙眉,
却没有开口。跟这种人争辩,平白拉低身份。女儿兮兮却气鼓鼓地仰着小脸,
脆生生地说:“阿姨,太阳好晒的,我妈妈撑伞是怕我晒伤!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喂喂喂!都听听!”妇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陡然拔高,
引得前后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还晒伤?娇气给谁看呢?排个队打什么伞?
挡着后面的人了知不知道?说你一句公主,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穿得花里胡哨的,
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土鳖,没见识!显摆啥呀?”她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兮兮脸上。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好奇,甚至有些人也被妇人的话带偏,
流露出赞同的轻蔑。烈日灼烤着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烦躁的气息。
妇人的叫嚷无疑点燃了部分排长队人的怨气。2“就是,打什么伞啊,后面都看不见了。
”“穿成这样来挤景点,真是服了。”“孩子也娇气,晒晒怎么了?
”“外地人就是事多……”细碎的议论声钻进耳朵。兮兮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小脸涨得通红。
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只觉得这个坏阿姨在欺负妈妈。一股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下意识地就伸出小手,用力推了那妇人一把:“不许你说我妈妈!坏阿姨!
”妇人“哎哟”一声,夸张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屁股躺在了地上。
手里喝了一半的水,也“啪”地一声摔了出去。溅了她自己一裤腿。“打人啦!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外地人打人啦!”妇人瞬间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捂着腰在地上打滚。
“没天理啊!小孩子都这么野蛮!欺负本地人啊!大家快来看啊!
外地人跑到天子脚下撒野耍无赖来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
刚才还在议论的人群瞬间被这妇人的表演吸引,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怎么回事?
小孩怎么打人?”“这当妈的也不管管?”“看把孩子惯的!”“啧,穿得人模狗样,
素质真差!”“外地人就是没规矩,滚回你们老家去!”指责声如同冰雹般砸来,
几乎全是对准我和兮兮的。兮兮被这阵势吓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躲到我身后紧紧抱着我的腿,小身子瑟瑟发抖。“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她骂你!
”我心疼地搂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眼神却冷了下来。
看着地上撒泼打滚、哭天抢地的妇人。
又扫视了一圈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就跟着指责的所谓“本地人”。真觉得可笑。
3我母家林家和我老公陆家,在这H都城,世世代代,扎根了近千年。
虽然林家后面搬去了南城发展。但这H都,可都实打实地留着我们祖祖辈辈的痕迹。
而这妇人,操着一口刻意模仿、却又处处透着地方口音的所谓“H片儿腔调”。
还穿着一身不伦不类试图模仿古人的行头,在我们祖先待过的地方。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外地来的土鳖”?妇人见我不仅不害怕求饶,反而笑了,
更是怒不可遏。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裤腿的污渍。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
“你笑什么笑?打了人还有理了?赔钱!今天不赔钱别想走!大家给评评理!
我这腰怕是摔坏了,还有我这找人特意订做的旗袍,还有精神损失费!
我看你手上那个金镯子不错,就当赔礼了!
”她的目光贪婪地锁定了我手腕上那只古朴典雅、分量十足的金镯子。“对!赔钱!
”“把镯子赔给人家!”“外地人滚蛋!别脏了我们H都的地界!”“报警!把她抓起来!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激愤。仿佛我和兮兮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景区巡查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皱着眉头挤了进来。“怎么回事?
吵什么?”保安板着脸问。 “保安同志!您来了!”妇人像是见到了救星,
一把抓住保安的胳膊,指着我和兮兮,哭诉道:“就是这对没素质的外地母女!
小孩无缘无故推我,把我摔坏了!她当妈的不仅不管还笑话我!你看我这衣服,全毁了!
她们还想赖账!我要她们赔!就赔那个金镯子!”她再次指向我的手腕上的镯子。
保安看了看撒泼的妇人,
又看了看穿着气质明显不凡、但此刻抱着哭泣女儿、显得孤立无援的我。
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和轻视。“这位女士,带着孩子出来玩就要管好孩子。
推伤人确实是不对的,损坏人家衣服更不对了。你看这事怎么解决?要不赶紧赔钱道歉吧,
别耽误大家时间了。”“听见没?保安都发话了!”妇人得意地扬起下巴,叉着腰。
“赶紧的!把镯子撸下来!”“对!赔镯子!”“外地人滚出去!”“别耽误我们排队!
”周围的游客们义愤填膺,仿佛个个都是伸张正义的大英雄,
要把我们这外地土鳖母女赶出去一般。保安见这仗势,又不想趟这趟浑水了。
毕竟在这大都市,又是人来人往的景区,他也怕闹大得罪人。思索一番,便跑了。
兮兮在我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她幼小的身体因面对突如其来这么多的恶意恐惧得有些颤抖。4“妈妈,她们为什么骂我们?
”她不解,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对她们这么大恶意。妇人听闻嗤笑一声,
用手指没教养地指着我的女儿。“连个镯子都不愿意赔,我看啊你妈怕不是哪个人的情妇吧,
穿得那么骚!小三骂你们都是轻的了!”我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烟青色真丝旗袍,
裙摆绣着暗金流云纹,处处彰显华贵。
是她身上那件廉价的劣质旗袍翻几千倍也比不上的材质。“请你嘴巴放尊重些。
”我的声音极冷。“不要空口造谣,我的镯子不是假的。
况且这大热天的不少人都打着伞防晒,你们不能看我们好欺负就拼命造谣吧!”周围的游客,
有个别个清醒的人,“是啊,看这小姐姐涵养挺好的,不像是做出这事的人,
而且这么多打伞的,为什么就揪住他们不放?”“是啊,这样一说,
这花大婶反而看着不是那么好相处的!”瞬间,妇人脸红脖子粗。“你你你,你们,
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谁知道她那金镯子怎么来的!”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
打算带着兮兮去另一侧排队。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人,猛推了我们一把。兮兮人小,站不稳,
瞬间趴到了地上。我瞬间什么也顾不上,收了伞,把兮兮抱在怀里查看。昨晚刚下过雨,
这块地砖年久,有不少坑坑洼洼,积了不少水。她粉色的裙摆沾上污水,膝盖也磕破了。
兮兮彻底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妈妈,我好疼!”我快心疼死了,小心地抱起女儿,
就要打电话叫人来接。电话还没打通。我就发现原本是为了防晒才撑起来的,
后面成了她们口中‘显摆’的工具之一的,我的纯手工制作的苏绣伞,
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捡起快速丢进了她身后拖着的编织袋。5“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伞!
”“呵呵!谁看到了,这在地上的,谁捡到就是谁的!”说完,那老太太一瘸一拐,
但步伐丝毫没有停顿地转头就走。我抓住她的手臂,再次强调,“这是我的!”如果是平常,
施善心白给她也没事,我们家反正多的是。但今天太阳太毒,而且H都的天太过变幻莫测,
经常上午晴天,下午下雨。而现在司机电话还打不通,我老公也在忙工作。
留着伞免不了一会要用到。那老太太偏过头,一脸阴毒地看着我。
然后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拔高声音往地上一坐。然后一气呵成地拍着大腿嚎起来。
那模样和刚才的妇人有过之而不及。一连两次,我彻底傻了眼。“快来人啊!
这外地来的打人啦!还想抢我的东西!”她这一闹,把刚才在前头排队的人群瞬间引了上来。
“哎呦,又是她?”“怎么还跟老人家计较?”“就是,带着孩子出来就该安分点,
跑到咱们大H都丢人!”“我刚才可瞅见了,好像是这女的先打这老太太的,
现在年轻人真是……”我明明只是轻轻碰了那老太太一下,这些人都没长眼吗!
“我就说这女的不是啥好人,这小贱人刚才还推我呢,我作为咱们这大H都人,
可不能和这外地来的土包子一般见识,这才没被她讹上。”格格头妇人唯恐不乱,
抹着两把眼泪,就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过来了。“没想到她们娘俩转眼就碰瓷上这老太太了!
你们看,这老太太老胳膊老腿的,被这一推恐怕得要了半条老命吧,快赔钱,
有点良心的话就赶紧赔钱吧!”“对对对,赔钱!”兮兮被吓得连疼都忘了,
还没忘了帮我说话,“我妈妈才没有,是这奶奶突然躺地上的!”“你这小丫头片子,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小小年纪就会空口说谎话了,你妈妈好好的没事,
干嘛拉人家小老太太,还正好在被她碰后就摔了!
”她又忽然像一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的样子,又说,“你怕不是想说这老太太碰瓷吧!
哎呦喂!大伙你们都瞧瞧这老胳膊腿的,犯不得拿这条老命去讹人吧。”“而且,
这景区我来过好几次了,这老太太人特好,总是给我家小儿饼干吃呢,
你们说说如此善良的老太太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不是的,是这奶奶先拿我们伞的!
”兮兮红着小脸帮我据理力争。“哟!你说是你的伞就是你的伞了,谁看到了?谁看到了?
”妇人说着还环视一圈,有刚才目睹真相的游客大老远来旅个游,也不想平白扯上麻烦。
于是,没有人为我们说话。6兮兮头一次遇上这种场面,虽然她知道我并没有推那老太太。
但有口却说不明白,急得抽噎噎地抱住了我的脖子,“不是,不是,我妈妈没有推!
”“还在死不承认?”妇人说着还要过来扯我女儿的头发,我眼神一厉,侧身避开她的手,
将女儿护在怀里。人群涌动,前方开放了会儿闸口,周围的游客大多是外地来的。
热闹是都想看,但来这H都一趟不容易。观看这景点也不容易,大热天人挤人的,
景区还限流。一等前面检票的工作人员开放了闸口,也没心思围观了,忙赶着进景区。
一时间这个地方只剩我们母女俩,还有那个妇人和地上嚎着的老太太。我没空和她们周旋,
直接开门见山道,“都别装大尾巴狼,谁碰瓷谁,各自应该都心知肚明。
”我没空继续和他们周旋,抱起女儿就打算先带她去附近的诊所上药。
那妇人此时却完全露出了恶毒的嘴脸,拦住我,不让我走。“谁碰瓷谁啊?大家都有目共睹,
反正你得赔钱!”她那猴子一样的小儿子,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朝我们冲过来。我眼疾手快,
一把将他挥开。他踉跄着后背撞在旁边的栏杆上,瘦小的身板没太多肉,
瞬间就被疼得龇牙咧嘴。新过来了的一批排队的游客,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妇人恶人先告状。
“哎呀!看见没!这么多人呢,就敢当众打我儿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有没有人做主啊!
”尖刻的女声像把锥子,一下子把所有目光都钉在了我身上。“今天不赔我儿子医药费,
这事没完!”她的指甲又尖又利,刮得我胳膊生疼。我死死护着怀里的女儿,
看着周围那些不明真相只凭只言片语就相信妇人的栽赃,对我们露出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嘴脸。
只觉得人有时候人真是薄凉。“想要我赔你钱?凭什么?刚才推我们的是你儿子吧?
”“你看看我女儿腿都被磕成这样了,而你儿子生龙活虎的,要赔也应该是你赔!
”妇人一瞬间有些惊慌,我本是只注意到了推我们人的衣角和她那儿子的衣服有点相似。
没想到一炸就出来了。我冷笑,“我劝告你们现在就了了,
要不然我女儿可不是你们赔得起的!”妇人被我的气场有点威慑住了,
看着自己活蹦乱跳又到处乱窜的儿子,有点不甘。然后她精明的眼睛一转,
指着趁机想要跑的老太太。“这女的刚才还推倒了这老太太,这泼妇现在竟敢还威胁我!
你们都给我评评理啊!这怕不是哪个富豪的小三吧!你们看她穿的这么不三不四的,
出门在外不仅戴着个大金镯子!还这么嚣张!”一时间游客的目光又都聚焦到我们身上。
那老太太被游客围住,弓着腰,“都给我老太婆让让路,我什么都不知道。
”妇人被气的牙痒痒,冲过去拽着她不让走,“你说这女的是不是惯犯!是不是碰瓷的!
”她非得找个同伙把这污名栽赃给我。但那老太太分明只想见好就收,
抬起一双老眼昏花的眼,“什么?瓶子?给我,给我!
”说着就弯着腰捡地上妇人之前倒在地上的瓶子,“老婆子收瓶子,小伙子手里的瓶子,
喝完了没?”游客愣愣地递给她还剩小半瓶水的瓶子。然后她又走向下一个游客,
慢慢向人群外走去。本来昨天还为了能一早回H都来。我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
此时又被这么一闹,我又着急给兮兮看伤。伞也不想要了,
也不想再和摆明想讹我钱的妇人在这耽误时间,赶紧快步小跑去了附近的诊所。
7等我抱着上好药的兮兮从诊所出来时,外面排队的游客少了很多。
不过检票口竟然围了一圈人。被人群簇拥着的中心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
皮肤雪白的年轻女孩。她身后跟着几个看着是工作人员的人。各个手里都抱了个大箱子。
“妈妈,是电视上的天使姐姐!”怪不得看着有些熟悉。
兮兮最近迷上了热播的一个家庭伦理狗血剧。里面的女主被原生家庭吸血不止,惨得不行。
而兮兮口中的天使姐姐便是里面的女主。一张甜美可爱的脸,圣母白莲花的性格,
惹了不少剧里剧外观众的喜欢。我看着前面亲切可人的女孩,想来确实如此。
而刚才本来被早上那一番糟心事弄得有点蔫蔫的兮兮,看到了喜欢的电视里出来的人物,
又有了活力。“妈妈!我还想看。”我无可奈何地刮了下的小鼻子,“好。
”我便抱着兮兮又过去排队。好在现在日头不怎么毒了,人流也较早上少了很多。
不多时我们就快要排到检票口了。没成想又碰上了那妇人。我真是想在心里骂娘了。
而那妇人站在离检票口发放风扇的郑文文身旁来回转悠,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距离越来越近,
在游客们的闲谈中,我也听了大概。原来是剧快播完了,郑文文携剧组搞宣传。
毕竟剧中这个景区就是女主工作的地方。一个山沟沟里的黑丫头,没学历没背景,
只能拼勤恳。她原是景区的环卫女工,因那份韧劲,被景区贵人看上,
做到了窗口售票的工作。然后遇见了景区大老板的男主,一步爱情事业双丰收,
摆脱了吸血的家庭。“兮兮,你是不是认出这个景区了?”小丫头被戳穿,
不好意思地把粉嫩的小脸蛋,埋在我胸口,“妈妈~”小丫头片子一个,到还学会追星了。
距离越来越近,我能看得出兮兮越来越开心。看来她真的喜欢郑文文演的那个角色。
不想扫了小丫头的兴致,我便当没看见一样,略过那妇人鄙夷的目光。可是奇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