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墟之上的千金与枪口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腐烂物和淡淡的辐射尘味道，与远处城市核心区流光溢彩的能量护罩和悬浮车流形成地狱与天堂般的割裂。
三辆涂装着哑光黑、线条凌厉如刀锋的重型装甲越野车，如同钢铁巨兽般碾过破碎的柏油路面，停在入口的断壁残垣前。
引擎低沉的咆哮声，打破了这片死寂区域的宁静。
车门无声滑开，一队全身覆盖着黑色特种作战服、手持制式高斯步枪的武装人员鱼贯而下。
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无声，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面罩下的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描着周围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能量步枪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充能光芒，随时准备喷吐致命的射线。
为首的队长打了个战术手势，小队立刻呈扇形散开，构筑起一个滴水不漏的防御阵型。
最后下车的，是一个与这片废墟格格不入的身影。
林允儿。
林氏财阀的千金，天之骄女，灵网系统认证的S级空间系天赋觉醒者。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尽考究的月白色作战服，材质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淡淡的能量光泽，既勾勒出惊心动魄的优美曲线，又提供着强大的防护。
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张足以让星辰失色的绝美脸庞。
肌肤欺霜赛雪，五官精致得如同最杰出的艺术家用毕生心血雕琢而成。
然而，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疏离，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站在那里，明明身处废墟，周身却仿佛自带一层无形的光晕，将污秽与破败隔绝在外。
她微微蹙着秀气的眉，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须，瞬间扩散开来，细致地感知着这片区域残留的能量波动和生命气息。
“小姐，能量残留分析显示，目标最后稳定活动区域在下方C-7区隧道深处。
生命体征微弱但顽强，存在剧烈能量冲突痕迹，与数据库记录的任何觉醒者波动模式均不匹配。”
一个戴着战术目镜的队员低声汇报，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入林允儿耳中。
“目标？”
林允儿红唇微启，声音清冷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我们找的是一件‘工具’，一件能打开‘那扇门’的特殊工具。
‘方鹤’这个名字，只存在于最低等级的绝密档案里，他不配被称作目标。”
“是，小姐。”
队员立刻低头。
林允儿不再言语，莲步轻移，走向那如同择人而噬巨口的隧道入口。
黑色作战靴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武装小队立刻收缩阵型，将她严密护卫在中心，同时打开了头盔上的强光探照灯，数道刺目的光柱瞬间撕裂了地铁站内部的浓稠黑暗，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和扭曲的残骸。
隧道深处，刚刚结束一轮近乎自虐式修炼的方鹤，猛地抬起头！
野兽般的首觉让他瞬间捕捉到了那几道刺破黑暗的光柱，以及随之而来的、毫不掩饰的、充满压迫感的陌生气息！
“有人！”
方鹤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他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混凝土墙壁，将自己完美地融入一处阴影凹陷中，屏住了呼吸。
猎杀者的本能让他选择了最隐蔽的观察位置。
光柱扫过，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非拾荒者或者小股流寇。
方鹤的心沉了下去。
这种地方，出现这种规格的队伍，目标只可能有一个——他！
很快，光柱的边缘扫到了他藏身的缝隙附近，也照亮了缝隙外地面上的痕迹——新鲜的血迹、破碎的变异鼠皮毛和骨骼。
“这里！”
一个队员低喝，枪口瞬间指向缝隙！
数道光柱聚焦，如同舞台追光，将阴影中的方鹤彻底暴露！
强光刺得方鹤眼睛微眯，但他依然看清了来者。
精锐的武装小队，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而当他的目光越过枪口，落在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那道身影上时，饶是以他坚韧如铁的意志，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滞。
太耀眼了。
即使在最污秽的废墟里，她也如同跌落凡尘的月神。
那份高贵、精致、以及周身萦绕的强大能量波动（那是S级觉醒者特有的灵压），与这片黑暗格格不入，也与他这个浑身污血、散发着腥臭的“老鼠”形成天壤之别的对比。
林允儿同样在打量着方鹤。
战术目镜下的数据流飞快刷新，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目标：方鹤（ERR-404）生命体征：中等偏低（存在异常活性波动）能量反应：极微弱（波动模式异常，无法归类）威胁等级：低（物理层面）…警告！
检测到未知高密度生物组织反应！
存在逻辑冲突…重新评估中…系统建议：高度警惕，目标存在不可控变量。
“有趣。”
林允儿红唇微勾，露出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意，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实验品。
她无视了那些指向方鹤、散发着致命气息的枪口，向前优雅地踏了一步。
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在死寂的隧道里格外清晰。
“方鹤？”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悦耳动听，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比资料照片上看起来…更有‘味道’。”
她的目光扫过方鹤身上凝固的血污和伤口，以及嘴角残留的暗红色痕迹，那“味道”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方鹤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冰冷、警惕、如同孤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身体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姿态。
“自我介绍一下，林允儿。”
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探索一处…比较麻烦的遗迹。”
方鹤依旧沉默，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财阀千金？
S级觉醒者？
对他而言，和那些变异鼠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威胁。
林允儿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却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我知道你是什么，系统弃子，旧时代的残渣。
我也知道你在这里靠什么活下来。”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的鼠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很顽强，这点值得‘欣赏’。
但顽强，不代表有价值。”
她顿了顿，强大的S级灵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骤然向方鹤笼罩过去！
虽然只是刻意释放的一丝，但对于此刻能量几乎枯竭、身体状态极差的方鹤来说，却如同巨石压顶，让他呼吸猛地一窒，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林允儿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方鹤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一，合作。
跟我走，用你那点‘特殊’的能力，帮我打开遗迹里那扇该死的门。
事成之后，你会得到足够的食物、干净的住所、甚至…一点点让你继续挣扎下去的资源。”
她抛出了诱饵，但眼神依旧冰冷，仿佛在施舍一条野狗。
“第二…”她的声音陡然降到冰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武装队员的枪口，瞬间亮起了更加刺目的充能光芒，牢牢锁定方鹤身上每一处要害！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痛着方鹤的皮肤！
“死在这里。
和你的‘晚餐’作伴，腐烂在这片无人知晓的废墟里。”
林允儿微微偏头，看向方鹤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处理的垃圾，“给你十秒钟考虑。”
“十…”冰冷的倒计时响起，如同丧钟。
武装小队手指扣在扳机上，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在隧道里回荡，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方鹤彻底吞噬。
是成为一件被利用后很可能抛弃的工具，还是立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鹤的拳头在阴影中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和屈辱。
他看着眼前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财阀千金，看着那些随时能将他轰杀至渣的能量枪口，看着这如同牢笼般的黑暗废墟…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倒计时，依旧在滴答作响：71小时58分22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