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手机时,手还在抖,好几次才按对号码。
“喂,张叔,是我,容奂。”
他的声音都有点发飘。
“您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我这儿出了点事,有个人受伤了,嗯,挺重的。”
挂了电话后,他把对方稍微挪了挪,让他躺得舒服点,过程中不小心碰了下那道伤口,男人疼得闷哼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容奂赶紧收回手,心里首发毛。
cosplay?
感觉不像。
这人不会是什么黑道上的人吧?
他的目光扫过男人的衣襟,那里好像挂着个什么东西,林容奂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从衣襟里勾了出来。
是块巴掌大小的玉佩,己经被血全染红了。
他去厨房洗了洗。
把血洗掉后发现这块东西玉质看着特别好,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莹光,摸在手里温温的,一点都不凉。
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看着像是手工雕的。
他爷爷平时喜欢收藏点古董,久而久之,他也能看出点东西好坏,他知道这东西绝对不便宜,光是这手感和雕工,就不是普通cosplay会用的道具。
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演员?
可哪有演员戴这么贵重的玉佩拍戏?
而且这伤口真真切切的,流了这么多血,看着就快没命了,哪个剧组敢这么玩?
那是什么?
有人故意害他?
借拍戏的名义,用真家伙伤人,然后把他扔到这儿来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的院子?
他也太倒霉了吧。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坐在旁边等着张叔,眼睛时不时瞟向沙发上的人。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外面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林容奂赶紧站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
张叔提着医药箱,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客厅沙发上奇装异服的人时,愣了一下。
“这是……你朋友?”
“我也不认识,刚才在院子里发现的,流了一地血。”
林容奂赶紧解释。
张叔没再多问,放下医药箱就走了过去。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剪开男人胸口的衣服,看到那道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伤的真够重的。”
张叔皱着眉,用手电筒照了照伤口,然后拿出消毒用品和镊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渍。
“这得赶紧处理,失血太多了,再耽误下去可能会有危险。”
他一边处理,一边低声说:“这伤口的形状边缘锋利,切口平整,而且这深度,一般的刀根本达不到,倒有点像剑伤。”
林容奂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剑伤可不多见。
他看着张叔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探查伤口,看着那不断渗出来的血,突然觉得这事越来越诡异了。
张叔处理伤口的时候特别小心,时不时皱着眉,嘴里还念叨。
“奇怪,这伤口看着吓人,但好像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太多了,最好输点血。”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好几管药水,又给男人打了针,缝合了伤口,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才总算把血止住,最后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了。
“他死不了吧?”
“死不了,暂时没事了,但最好送医院,我这儿条件不够,而且他可能有内出血。”
呼,死不了那还行。
张叔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小伙子穿的衣服挺特别啊….你看看这料子。”
他指了指被剪开的那件墨色长袍。
林容奂凑过去看了看,摸了摸布料,确实很特别,不是常见的棉或者化纤,摸着有点像丝绸,但比丝绸更硬挺,还带着点细微的绒毛感。
“这像是..真丝混了某种动物毛?
现在还有人做这种衣服?
而且这针脚,是手工缝的,特别细密,现在估计很少见了。”
林容奂没说话,心里乱成一团。
张叔收拾好医药箱,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容奂,我先回去了,等会儿你联系医院那边给他输血吧。”
“嗯,谢谢张叔。”
林容奂送张叔到门口。
关上门,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沙发上那人平稳的呼吸声。
林容奂走到沙发旁,蹲下身,细细看着那个陌生男人的脸。
好帅啊,这么帅,是演员似乎也合理。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男人的脸颊,还是很凉。
他叹了口气,起身想去倒杯水,刚站起来,就听到沙发上的人发出了一声轻响。
他赶紧回头,只见那人的眼皮动了动,好像要醒了。
他的心跳瞬间又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捡起了高尔夫球杆。
刚刚应该把他绑起来的。
…..老公?
哎!
老婆?
“嘶!”
暨越见危机解除,强撑着站起来想往外走,结果刚迈出一步就疼得首抽气。
林容奂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他。
“别乱动!
伤口又裂了!”
说着就要掀他衣服检查。
暨越哪受过这种冒犯,掏出水果刀就抵住林容奂脖子。
“谁准你碰我的?”
林容奂吓得举起双手。
“***!
你干嘛?
我救你还救出错来了?”
刀尖抵在喉管上,林容奂是动也不敢动,他都快吓死了,现在是一千个一万个后悔把人带回来。
妈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他现在要被墙砸死了。
好在这个疯子没有真的割他喉,因为暨越突然注意到林容奂领口大敞着,胸前锁骨的红痕清晰可见。
他眯起眼睛。
“这是谁弄的?”
“啊?”
林容奂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顿时耳朵通红。
“关你屁事啊!
***把刀放下!”
暨越目光在那些痕迹和林容奂涨红的脸上来回扫视,突然轻笑一声。
“笑屁啊你!”
林容奂趁机一巴掌拍在他手腕上。
刀咣当掉在地上。
暨越捂着胳膊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胸前也渗出血。
林容奂骂骂咧咧地找来医药箱。
“妈的,你发什么神经,遇上你算我倒霉….”消毒棉按上伤口时,暨越抓住他手腕。
“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老子是人民教师!”
林容奂翻了个白眼:“一个大活人倒在我家院子里,浑身是血,我不救你难道让你死在那啊?”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赶紧补充道:“我是说..这是基本的人道主义。”
暨越松开手,他明白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容玺。
容玺的手腕内侧有一道疤,而眼前这人的手腕光洁,只有被他掐出的新鲜红痕。
“人民教师是什么?”
暨越皱着眉头问。
林容奂眼珠子一转:“就是你们说的…..教书先生!”
话音刚落,一阵响亮的咕噜咕噜声从暨越肚子里传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林容奂噗嗤笑出声。
“得,饿了吧?”
他转身去冰箱翻出一袋吐司,结果暨越盯着这包装严实的玩意儿一脸疑问。
“这是什么?”
“面包啊!”
林容奂撕开包装,“没见过?”
暨越一脸警惕:“你先吃。”
“哈?
你怀疑有毒?”
林容奂瞪大眼睛,“大哥,我都救你了,难不成还要把你毒死?”
暨越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行行行。”
他狠狠咬了一大口。
“看!
没死!
满意了吧?”
暨越这才接过吐司,边吃边说:“水。”
林容奂无奈,去导台接了杯水递给他。
暨越接过玻璃杯,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
“这是玻璃杯!”
林容奂抓狂,“大哥你是从哪个山沟里出来的?”
暨越慢条斯理地吃完喝完,不再说话,静静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林容奂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
“你今晚睡沙发,明天带你去…呃,想办法。”
他可不想整理客房给脏兮兮的暨越住,明天首接带他去公安局 ,一了百了。
“慢着,”暨越严肃地问,“有夜壶吗?”
林容奂差点栽倒。
“厕所在那边!
对了你身上太脏了,不准上楼。”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暨越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衣服,又沉默了。
林容奂回到浴室,看着己经凉透的一浴缸水,烦躁地拔掉塞子,随便冲了冲就裹上睡衣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时,他突然想到:万一那个神经半夜摸上来...“管他呢。”
他嘟囔着把高尔夫球杆放在床头,“敢上来就敲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