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来的赝品我的未婚夫顾景琛“死”于一场建筑工地意外的一年后,
带着“失忆”的标签,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站在我画室门口,
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驼色风衣,身形挺拔,眉眼温润。连微笑的弧度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阳光落在他肩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圣光。
周围所有人都为我们“失而复得”的爱情喜极而泣。我的閨蜜緊緊抓著我的手,
激動得語無倫次:“星晚!我就知道,景琛他一定捨不得你!你們的緣分是天注定的!
”我应该冲过去,拥抱他,感受他真实的体温,为这场失而复得的奇迹献上热泪。然而,
就在我抬起脚步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男声,
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了我的脑海:“看着死而复生的爱人,黎星晚喜极而泣,
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她没有发现,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从今天起,
他将取代顾景琛,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的光。”我的血液,在一秒钟内冻结成冰。
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我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顾景琛”,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
此刻却陌生得让我通体发寒。他眼底的温柔和心疼之下,
藏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鹰隼般的占有欲。他的站姿,
左脚比右脚微微靠前半分——这是顾景琛绝不会有的习惯,他有轻微的强迫症,
站立时双脚永远平行。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顾景琛的眼睛是纯粹的深黑色,
像最沉静的夜。而眼前这个人的眼睛,瞳孔边缘带了一圈极淡的琥珀色,
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冷酷的光泽。他不是顾景琛。那个声音……是什么?幻觉吗?
因为悲伤过度产生的臆想?不,它太清晰,太真实了。它不是在形容我的感受,
而是在**“规定”**我的感受。“星晚?”面前的男人见我迟迟没有反应,
脸上的欣喜慢慢变成了担忧和不解,“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声音……模仿得天衣无缝。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大脑在嗡鸣,
那个冰冷的声音和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在我脑中疯狂交战。“黎星晚的迟疑,
让男人心中警铃大作。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露出一个受伤而包容的微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要用温柔,彻底融化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他真的朝我走来了。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我不能抱他。我绝不能按照那个声音说的去做。在男人伸出双臂,
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我双眼一闭,用尽全身力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星晚!
”世界陷入黑暗前,我听到了他惊慌失措的喊声,
以及……脑海里那个声音第一次出现的、卡壳般的混乱杂音:“她……她应该拥抱他。
她应该……剧本……偏离……警告……”原来,这叫剧本。那么,我的人生,
不过是一场被写好的戏吗?2 第一次偏离我在医院的VIP病房里醒来。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插着输液的针管。窗外天色已晚,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顾景琛”——不,现在我应该叫他陆承安,
顾景琛那个名义上的、毫无存在感的继弟——正坐在我的床边,专注地为我削着一个苹果。
刀锋稳定,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长线,手法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他察觉到我醒了,
立刻放下水果刀,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星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你只是情绪太激动,加上长期营养不良,才会晕倒。”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在观察他。也在等待那个声音。“黎星晚虚弱地睁开眼,
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和眼中的担忧,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她伸出手,
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沙哑地道歉:‘对不起,景琛,我只是……太害怕这是一场梦了。
’”声音如期而至。它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我偏不。我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
看向窗外的夜色,声音平静得不像一个刚刚“失而复得”的病人:“我有点渴。
”陆承安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他准备好的一套深情说辞,
被我这句平淡的要求堵在了喉咙里。但他伪装得很好,立刻起身为我倒了温水,
细心地插上吸管,递到我嘴边。“慢点喝。”我顺从地喝了几口,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副疲惫至极、不想交谈的样子。我知道,我的反应已经超出了“剧本”的预设。
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似乎在为我的下一次“表演”做准备。而陆承安,这个顶级的演员,
也只能暂时按捺住,陪我演这场沉默的戏。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但眼神里满是怒火的女人冲了进来。是苏雅。
苏氏集团的千金,也是剧本里……为我量身定做的“恶毒女配”。
“苏雅的嫉妒心熊熊燃烧,她无法忍受自己深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如此体贴。她冲上前,
指着黎星晚的鼻子破口大骂:‘黎星晚,你这个假惺惺的白莲花!
景琛一回来你就装病博同情,要不要脸!’”来了。我看着气势汹汹向我走来的苏雅,
在她开口的前一秒,抢先开了口。我没有看她,依旧看着窗外,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苏小姐,你的嫉妒心,是不是燃烧得太旺了些?
”苏雅准备好的一连串辱骂,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脸上怒意未消,
又添了几分错愕。我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红唇上,
继续说:“我记得,你和‘景琛’并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的不是?
”陆承安立刻站出来打圆场,皱着眉对苏雅说:“雅雅,别胡闹!星晚身体不舒服。
”他的称呼很亲密,语气却很疏离。这是剧本里他安抚苏雅的方式,
让她产生自己是特别的错觉,从而更卖力地为他冲锋陷阵,衬托我的“善良无辜”。
“被心上人呵斥,苏雅更加愤怒。她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黎星晚身上,
失去理智地扬起了手,想要给她一记耳光。”我看到苏雅的手果然抬了起来。
在她挥下的瞬间,我没有躲,反而身体微微前倾,
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惊呼:“啊!”我的动作,让陆承安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
他一把抓住了苏雅的手腕,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苏雅!你闹够了没有!”而我,
则恰到好处地蜷缩起身子,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
看向陆承安,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恐惧。这是剧本里,我“应该”有的反应。有时候,
顺从剧本,是为了更好地摧毁它。苏雅彻底懵了。她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又看看我“楚楚可怜”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你……黎星晚,你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反驳,只是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陆承安彻底被激怒了。
他用力甩开苏雅的手,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滚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这场闹剧,以苏雅的含泪跑开而告终。病房里恢复了安静。陆承安转过身,
温柔地替我擦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柔声安慰:“别怕,星晚,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景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听到女孩的自责,
男人心中涌起无限怜爱。他将她拥入怀中,郑重承诺:‘不,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守护。’”他果然抱住了我。隔着一层病号服,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他在极力模仿顾景琛的拥抱,却不知道,顾景琛抱我时,
下巴会习惯性地抵在我的发心,而他,只是将头靠在了我的颈窝。我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
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因为我知道,要让一个猎人放松警惕,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以为,猎物已经落入了陷阱。陆承安,你的戏,才刚刚开始。而我,
会是那个亲手为你拉下帷幕的人。3 棋子的觉醒出院后,陆承安以“照顾我”为名,
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和顾景琛的公寓。他表现得无懈可击。他记得我的所有喜好,
知道我画画时不喜欢被打扰,甚至能在我皱眉时,准确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柠檬水。
他越是完美,我越是心寒。这说明,他窥视我们的生活,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个冰冷的“旁白”声音,也变得更加频繁。它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演,
时刻提点着我该有的情绪和反应。“看着男人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黎星晚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失去的爱人回来了,生活仿佛也回到了正轨。她从背后抱住他,
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声说:‘有你真好。’”我端着水杯,靠在厨房门口,
冷眼看着。然后,我转身走回画室,锁上了门。“……剧本偏离。警告。演员黎星晚,
请执行你的戏份。”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一种类似系统警告的机械感。我没有理会。
我知道,陆承安的耐心是有限的。苏雅那颗棋子,他很快就会再次动用。果然,三天后,
我接到了苏雅的电话,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我准时赴约。苏雅坐在靠窗的位置,
依旧是那一身高傲的品牌时装,但眼下的淡青色暴露了她的憔悴。“苏雅摆出谈判的姿态,
她将一张支票推到黎星晚面前,用施舍的语气说:‘五百万,离开景琛。你这种平民,
根本配不上他。’”我看着她,在她拿出支票前,抢先开口:“苏小姐,你看起来很累。
”苏雅的动作一顿,准备好的台词被我堵了回去。我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继续说:“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值得吗?”“你胡说什么!
”苏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景琛爱的是我!只是被你这个狐狸精暂时蒙蔽了!
”“是吗?”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爱你,
所以把你当成枪使,让你来我面前上演这出‘恶毒女配逼退正宫’的戏码?”“他爱你,
所以在你被我‘欺负’后,连一个安慰的电话都没有?”苏雅的脸色一白。
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抛出重磅炸弹:“你爱的,究竟是‘顾景琛’这个人,
还是‘顾氏集团未来继承人’这个身份能带给你的、让你在苏家稳固地位的价值?”这句话,
像一把利剑,精准地刺中了苏雅的软肋。那个“旁白”声音,
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些角色的背景设定。我知道,苏雅是苏董的私生女,
从小在家里就看人脸色,她拼命想抓住顾景琛这根救命稻草,
不过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价值。苏雅的嘴唇开始颤抖,
眼中的盛气凌人被惊慌所取代:“你……你怎么会知道……”“面对黎星晚的质问,
苏雅恼羞成怒。她将咖啡泼向黎星晚的脸,尖叫着:‘你懂什么!你这个什么都有的人,
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看着她端起咖啡杯的手,没有躲。
我只是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轻声说:“苏雅,你和我,我们都是棋子。唯一的区别是,
我已经不想再***控了。你呢?”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咖啡的热气氤氲了她的双眼。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这是那天在医院,
陆承安对你说‘滚出去’之后,对我说的情话。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然后,
我又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他最近偷偷去见的一些人。其中一个,是整容医生。另一个,
是私家侦探,专门调查我和……真正的顾景琛。”我看着苏雅瞬间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