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危喝斥,音量过高,引得他自己咳嗽不止。
咳得一张脸通红,怒道:“因为我自始至终没有出城,一首待在王府。”
烟雨额头冒汗,矢口否认:“你撒谎,我没有,是你,分明就是你……”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急道:“王爷,他在逃跑时不小心挂坏了衣服,肯定还没来得及扔,您只要……默影!”
安时危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默影是季风尽安排监视安时危的暗卫,季风尽出征前,默影留在王府,一个月前忽然被季风尽一封信叫走,现在季风尽回来,安时危笃定默影一定在。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默影就出现在房间,恭敬又疏远:“安公子。”
“去把我所有衣服全部拿来。”
默影没动,待季风尽点头,他道:“是,安公子。”
“我所有的衣服全是由王爷亲自派人置办,且独一无二,我有多少衣服他也一清二楚。
你大可以指出来,缺了哪一件,损坏了哪一件,一目了然。”
默影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将安时危的衣服全部带过来,丫鬟们捧着衣服依次进入房间送到烟雨面前由他挑。
丫鬟进到第六批,烟雨指着第七个丫鬟急切道:“王爷,就是这件,那夜他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默影走过去,检查过后如实禀告:“王爷,衣服完好无损。”
“不可能!”
烟雨吼出声,一股脑爬起来抢过衣服急切地翻着。
怎么会?
怎么会?!
那夜安时危分明刮坏了衣服,怎么会一点破损的痕迹也没有。
这不肯定!
这绝不可能!
事实偏离,他疯了似地喊:“是你!
一定是你提前做了手脚!”
“提前?
怎么提前?
我安时危还能有预知未来的本事不成?
知道你要陷害我,提前挖好坑等你跳?
我要有那本事,还能被困在这里?”
“我……烟雨!”
安时危打断话,扬声逼问,“我在王府受尽委屈,却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没有!
你胡说八道!”
安时危一步一步逼近他:“说!
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
“我没有,是你……”安时危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停地逼近他质问他:“说!
为什么!”
烟雨被逼得不住后退,始终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神智在安时危步步紧逼中彻底崩溃。
猛地扑向安时危:“是你!
都是你陷害我!
我要杀了你!”
默影第一时间要拦,见季风尽摇头,止住脚步。
就这么一瞬,烟雨冲到安时危面前。
安时危刚醒,体虚,被他扑倒在地,后背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烟雨还压在他身上,前后夹击痛的他哆嗦。
可他却笑了,附在烟雨耳边轻语笑道:“你说的没错,就是我在陷害你。”
烟雨诧异,下一瞬再次听到安时危阴森的言语:“我不仅要陷害你,我还会把你最在乎的主子一步一步拉入地狱。
你猜我首先要做什么。”
烟雨不可置信看着安时危,下一瞬,起身就要揭穿。
衣服却被安时危死死抓住,他刚离开一点,就被拽回去,他刚离开一点,就再次被拽回去。
而他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在离他们很远的季风尽看来,就是安时危这个虚弱的病人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无法推开。
而在短暂的拉扯间,安时危阴森的话还在继续,“当然是一个!
一个!
杀死他身边的人。”
烟雨忘了挣扎,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时危。
然而,就在他的震惊之中,右手忽然被强硬的塞入一个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就有一双手带着他的手强势地往下坠。
下一瞬,他听到利器刺进身体的声音。
随后,他对上了一张笑脸。
安时危疯了!
这是烟雨的第一反应,他猛地推了安时危一掌,站起身来,想要离这个疯子远远的,却早己忘了右手被塞入东西,顺势带了出来。
匕首还流着血,握在他手上,血滴答滴答地往下坠,砸在冰冷的地板。
烟雨怔在原地,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他忘了,季风尽却刚好看清两人的场景。
“阿时!”
季风尽慌乱地扑向安时危,刚好看到缓缓闭上的双眼。
那一瞬间,他怔在原地,不敢上前,身旁就是烟雨和他手中还在滴血的匕首。
“王……”季风尽一把钳住他的脖子,眼睛红得能滴出血。
烟雨死了,如安时危预料的那般带着他刚刚得知的真相死在季风尽的盛怒之下,料想归料想,安时危尚还不知料想成真,他还在昏迷,今天是第十天,一点苏醒的痕迹也没有。
季风尽守了他十天,人瘦了十五斤。
烟雨的尸体被一块一块的喂了狗。
默影每天接受两百鞭刑,这是他没有检查出烟雨身上藏有匕首的惩罚。
第十一天,安时危还是没醒,默影的鞭刑增加到两百。
第十五天,鞭刑增加到三百,刑堂有的是办法留着他最后一口气接受完季风尽定下的惩罚。
第二十天,默影刚承受完西百鞭刑,安时危醒了,他的最后一口气刑堂也没再留。
这一切,安时危并不知道,他此刻正盯着季风尽,嫌弃地说:“你是赶着去投胎?”
安时危苏醒,季风尽高兴。
这会儿就是安时危说要捅他一刀,他也生不起气来,甚至还能给他递把刀,疑惑询问:“什么意思?”
“慢一点,把粥吹冷,我不是饿死鬼投胎。”
安时危把舌头伸出去,“它被烫红了。”
“好,我慢一点。”
季风尽应完,觉得不对,又开始埋怨,“烫你不早一点说。”
“你一勺一勺地喂,我连吞咽都来不及,有机会说?”
季风尽没理,闭嘴,喂粥的速度却慢下很多,还贴心地吹凉再喂过去。
粥喂一半,他骤然停下,道:“不对!”
“什么不对?”
“你把我当小斯使唤呢。”
“你大可以换个小斯来。”
这语气太理所当然,季风尽不乐意了,“我才是王爷,你是被我囚禁的宠物,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哦,”安时危淡淡回他,“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