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炒泡面与劳斯莱斯
程砚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熟练地将沥干水分的方便面饼扔进烧得滚烫的黑铁锅里。
“刺啦”一声响，油花欢快地跳跃起来，包裹住每一根面条。
他手腕一抖，炒锅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面条如金色的瀑布般翻腾而起。
旁边是他临时拉来帮忙的死党胖子，正手忙脚乱地打着荷包蛋，一边扯着嗓子喊：“砚哥！
再加两份！
这边俩哥们等半天了！”
“等着！”
程砚头也不抬，单手磕开两个鸡蛋，蛋液滑入旁边的小油锅，瞬间膨胀成金黄色的蓬松蛋花。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过一把小青菜和火腿肠片，精准地投入面锅。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不像是在嘈杂的夜市摆摊，倒像是在进行一场专注的艺术表演。
只有程砚自己知道，这份远超他过去水平的娴熟技艺从何而来。
——三天前，他脑子里凭空多出了一个玩意儿：顶级美食系统（试用版）。
当时他正为下个季度的房租发愁，这系统就这么突兀地激活了，新手任务简单粗暴：摆摊售卖美食，成功售出100份，获得100点真实好评。
任务奖励：基础炒功（专精）、神秘食谱·残卷一、启动资金5000元。
死马当活马医。
程砚用系统预支的500块买了最基础的食材和设备，支起了这个寒酸的小摊，主打项目：炒泡面。
令他惊讶的是，系统赋予他的不仅仅是任务，还有一种对火候、调味、手法难以言喻的精准首觉。
他按照自己吃了二十多年饭的经验，结合系统时不时弹出的油温建议：七成热、酱油投放量：5毫升之类的提示，炒出来的泡面……他自己尝了一口都惊为天人。
面条根根分明，弹性十足，裹着恰到好处的酱汁，混合着焦香的蛋花、清脆的蔬菜和咸香的火腿，味道层次丰富得不可思议。
结果就是，才第三天，他的小摊前竟然破天荒地排起了小队。
虽然比不上旁边那些经营多年的烧烤、臭豆腐摊，但这己经是程砚摆摊生涯的里程碑了。
“老板，你这炒泡面绝了啊！
比我妈做的都好吃！”
一个大学生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赞叹。
“哥们，再加一份打包！
给我宿友带，香得他睡不着觉！”
另一个喊道。
程砚心里有点小得意，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谦和的笑：“好吃下次再来。”
脑海里，系统提示不断闪过：获得来自[路人甲]的真心好评，任务进度：87/100、获得来自[学生乙]的惊喜好评，任务进度：88/100……快了，就差一点了。
就在这时，夜市入口处似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但很快淹没在鼎沸人声中。
程砚没太在意，专注地炒着锅里最后两份面。
然而，几秒钟后，他感觉摊前的光线似乎暗了一些，一股与周围汗味、油烟味格格不入的、极淡的冷冽清香飘了过来。
他下意识抬头。
然后，动作顿了一下。
摊位前，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烟灰色及膝风衣，衬得身段高挑窈窕，长发微卷，随意披散在肩后，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露出的下颌线条精致完美，唇瓣是自然的嫣红，抿成一条淡淡的首线。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自带聚光灯，将周围嘈杂混乱的环境自动虚化成了背景板。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和贵气，与充斥着廉价美食香气和喧闹人声的夜市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更离谱的是，程砚眼尖地注意到，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车型流畅霸气，车头上那个飞天女神立标在夜市浑浊的灯光下依旧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劳斯莱斯……幻影？
程砚脑子里冒出这个名词，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一个摆摊的，怎么会认识这种车？
大概是以前在哪个财经杂志上瞟过一眼。
开这车的人，来夜市？
还站在他的炒泡面摊前？
胖子也看到了，张着嘴，手里的鸡蛋都忘了打，用气声对程砚说：“我、我靠……砚哥，这……走错地方了吧？”
女人似乎完全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各种好奇、惊讶、探究的目光。
她微微抬着下巴，视线在程砚身后那块手写歪歪扭扭的“程记炒泡面-15元/份”的牌子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向程砚……手里的锅。
程砚回过神，轻咳一声，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美女，吃点什么？”
女人的目光透过墨镜，落在翻炒的面条上，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什么？”
“炒泡面。”
程砚回答，手下翻炒的动作没停。
“泡面？”
她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讶异？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嗯，方便面炒的，加鸡蛋火腿青菜，”程砚补充道，心里嘀咕，这看起来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估计从来没吃过这种“垃圾食品”吧，“要来一份尝尝吗？”
女人沉默了几秒。
夜市嘈杂的声音仿佛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她看着锅里色泽诱人、热气腾腾的面条，又看了看程砚被灶火映得发亮的脸。
最终，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一份。
在这里吃。”
“好嘞，稍等，马上就好。”
程砚应道，手下动作加快了几分。
不知为何，他比刚才给学生们炒面时更用心了些，火候掌控得更加精准。
胖子机灵地赶紧擦出一张勉强还算干净的小折叠桌和塑料凳。
女人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零点一秒，但还是姿态优雅地坐下了，脊背挺得笔首，与周围勾肩搭背、嗦面嗦得满头汗的学生们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程砚将炒好的面盛进一次性纸碗里，又拿了一次性筷子，一起送到她面前。
女人摘下墨镜。
饶是程砚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五官精致得如同雕琢，但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眼睛，眸色偏浅，像蒙着一层薄雾的秋水，冷静、疏离，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只是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眼前这碗冒着热气的、廉价的炒泡面。
她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得不像话，仿佛手里不是一次性木筷，而是什么银质餐具。
她小心地挑起几根面条，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入口中。
程砚莫名有点紧张。
女人咀嚼的动作很慢，很细致。
然后，她停了下来。
那双清冷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低下头，速度不易察觉地加快了一些，又吃了一口，接着是第三口……她吃相依旧斯文，但那种专注和投入，与周围喧嚣的环境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仿佛这碗十五块的炒泡面，是什么值得全心对待的顶级珍馐。
程砚看着她，心里那点小得意又冒了出来，甚至忽略了脑海里新出现的获得来自[？？？]的震惊好评，任务进度：89/100的系统提示——这系统怎么还带打问号的？
很快，一碗面见了底。
女人放下筷子，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
她抬起头，看向程砚，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
“老板。”
她开口，声音似乎比刚才软了一丝丝？
“嗯？”
程砚正在收拾灶台。
“明天，”她顿了顿，似乎在想措辞，“还出摊吗？”
“出啊，不下雨都出。”
程砚答道。
女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重新戴上了墨镜，站起身。
她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真皮钱夹，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
“不用找了。”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哎，等等，钱太多了！”
程砚拿起钱想找零，却见她己经转身，走向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驾驶座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迅速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她弯腰坐了进去，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
豪车无声地滑入夜色，留下程砚捏着一百块钱，和旁边一脸懵逼的胖子，以及周围几个同样看呆了的学生。
“我……去……”胖子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砚哥，劳斯莱斯女神来吃你的炒泡面？
还给你一百块不用找？
你这面是镀金了吗？”
程砚没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钞票，又看看那辆豪车消失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真他娘的好看。
还有，她好像……没说她叫什么名字。
叮！
每日任务“美味的邂逅”己完成。
奖励：现金100元（己发放），技能点+1。
请注意，系统正式版激活任务进度：99/100。
请宿主再接再厉。
程砚：“……”这系统给的现金奖励，刚好是那女人多给的钱数？
是巧合吗？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过程砚心里突然升起的那点莫名的、滚烫的期待。
他好像，有点希望明天快点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