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一) 铁鸟笼与塑料饭华南的夏夜,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

巨大的白色厂房在昏黄路灯下沉默矗立,像一只只趴伏的巨兽。

空气里弥漫着混合了焊锡、劣质塑料和食堂油烟的味道。这是“兴达电子”,

一个容纳了数千个年轻生命的微型王国。李薇和李雯姐妹,就是这王国里两颗微小的螺丝钉。

宿舍是十二人一间,铁架床吱呀作响,

狭窄的过道里堆满了廉价的脸盆、水桶和塞满杂物的蛇皮袋。闷热、拥挤,

混杂着汗味和洗衣粉的味道。李薇躺在下铺,

盯着天花板上缓慢旋转却扇不走一丝暑气的吊扇,

耳边是室友们各种方言的电话声、视频外放声,还有隔壁床女孩压抑的抽泣声。

妹妹李雯蜷缩在她身边,呼吸均匀,已经沉沉睡去,但眉头即使在梦中也无意识地微蹙着。

十八岁的李薇比妹妹大三岁,也是辍学更早的那个。本该是大学新鲜人的年纪,

她的手掌却早已布满细小的划痕和薄茧。父亲一场大病掏空了本就贫瘠的家底,

还留下沉重的债务,正在读初中的弟弟需要学费生活费。母亲身体虚弱,

守着几亩薄田和老屋。出路?对她们这样的女孩而言,跟着村里的“劳务头”出来打工,

几乎是唯一“体面”的选择——至少能往家里寄钱。凌晨五点,

刺耳的起床***像钝器般砸碎了短暂的昏沉。姐妹们和室友们如同条件反射般弹起,

在逼仄的水池前争抢水龙头,冷水泼脸,驱散残余的困意。

快速套上洗得发白、胸口印着“兴达电子”字样的深蓝色工服。

早饭是食堂难以下咽的馒头和寡淡的米粥,吞咽只是为了有力气撑到中午。

车间是另一个世界。巨大、空旷、恒温恒湿得近乎冰冷。

长长的流水线如同永不停歇的传送带,

将无数细小的电路板、电容器、芯片源源不断地送到眼前。

空气里只剩下机器单调的嗡鸣、抽风机的呼啸、静电手环碰撞桌面的噼啪声。

她们的工位是流水线上的“插件”。李薇负责将细如发丝的金属引脚插入电路板对应的孔位。

李雯则在她旁边,负责检查她插好的件,并用一个小工具轻轻压平固定。一个动作,

每天重复几千次、上万次。眼睛必须时刻盯着,手指要快、要准,不能有任何错漏。

线上拉长线长冰冷的声音透过喇叭或者直接在耳边响起:“加速!跟上线速!

”“47号!看看你插歪了多少!想不想干了?”“品质!注意品质!

返工耽误时间扣你们全线的绩效!”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流动感。抬头是苍白的日光灯,

低头是飞速掠过的绿色电路板。只有线上方的电子钟,无声地跳动着冷酷的数字,

提醒着午餐、下班这些短暂的喘息时刻。坐久了,腰背僵直得仿佛要断裂。

长时间的紧张凝视让眼睛干涩模糊。最痛苦的是中午那段最困倦的时光,眼皮沉重如铅,

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能停。李薇只能用指甲掐自己的虎口,用疼痛来提神。

李雯常常累得偷偷掉泪,又迅速擦干,怕被拉长看见。“姐,我手麻了……”午休时,

李雯摊开手指,指尖因为长时间受力按压,微微发红肿胀,还有些麻木。李薇拉过妹妹的手,

轻轻揉着,低声说:“忍忍,雯雯。想想这个月再省省,就能给妈寄多一点了,

给爸买好点的药。还有小峰弟弟,他来信说上次模拟考又进步了。

”她把妹妹冰凉的指尖拢在自己手心,试图焐热。自己麻木的手腕同样传来阵阵酸胀,

但她是姐姐。下班已是晚上八点半。疲惫像铅块一样坠在身上。厂门口的夜市喧嚣起来,

廉价美食的香味极具诱惑力。但姐妹俩通常只在食堂吃了晚饭,就匆匆回宿舍。

她们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她们的娱乐,是挤在李薇下铺的床上,

用李雯那部屏幕碎了一个角的二手手机,看看家乡群里的消息,刷刷搞笑短视频,

或者和同宿舍的老乡娟子聊聊天。娟子总想着在厂里找个“依靠”,能带她出去吃顿好的,

买件新衣服。李薇对此总是沉默。她知道,在娟子眼中,她和妹妹是木头疙瘩,

只知道埋头干活、拼命攒钱的“傻子”。只有一次,李雯发工资那天,

偷偷拉着李薇去了夜市,买了两串加了很多辣椒粉的烤面筋。姐妹俩蹲在马路牙子上,

小口小口地咬着,滚烫、咸香、带着烟火气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辣得她们眼泪汪汪,

却又忍不住相视一笑。那一瞬间,

巨大的厂区、冰冷的流水线、催命的绩效压力似乎暂时隐去了,

只剩下两姐妹分享一份小小美味的、单纯的快乐。这份快乐,价值三元人民币。

是她们奢侈的消遣。(二) 冰冷的裁决与滚烫的汗水这种被严格量化、如履薄冰的生活,

在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猝然断裂。线上送来一批加急订单,线上速度前所未有地快。

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手指飞动,气氛绷得像满弓的弦。李薇前一天照顾发烧的妹妹没睡好,

精神有些恍惚。在连续高强度工作几小时后,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她眼前骤然一黑。

就在这一两秒的失控间,她的手指没能跟上那飞驰的节奏。“啪嗒!

”几声轻微的、但在李薇耳中却如同惊雷的脆响。她回过神来,

惊恐地发现——自己负责插入的好几个微小芯片,由于动作变形,被她硬生生掰弯了,

歪斜地卡在电路板上!紧接着,她的产品流到了后面的焊接工序。“停机!全线停机!

”拉长尖利的声音刺破了车间的嗡鸣。喇叭里的咆哮直接指向李薇的工位:“46号!李薇!

你搞什么鬼!看看你干的好事!弄坏了十几个关键芯片!

这批是出口加急订单你知道损失多大吗?!”很快,车间主管黑着脸过来了。李薇脸色惨白,

被拉长和主管夹在中间,像接受审判的犯人。她百口莫辩,只能不断道歉,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对不起主管,对不起拉长,我昨天没休息好,

我……”“没休息好是你自己的问题!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主管的声音冰冷,

“这批芯片型号特殊,单价很高。损失必须有人承担!李薇,按规定,这损失从你工资里扣!

另外,工作严重失误,导致产线停产,罚款一千!这个月绩效清零!”扣工资?罚款?

绩效清零?李薇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

留下刺骨的寒冷。这几乎是她们姐妹俩大半月的收入总和!给家里的钱怎么办?

爸的药费怎么办?弟弟的学费怎么办?一股巨大的绝望和委屈涌上来,

眼泪无法控制地冲出眼眶。她试图争辩:“主管,这……这也罚得太重了,

我……我可以加班补回来……”“规矩就是规矩!不服你可以走人!”主管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再看她一眼,对着拉长吼道:“赶紧清理现场,重新上线!耽误了交货期,谁也担不起!

”冰冷的话语像鞭子抽打在李薇心上。周围的工友有同情的目光,

但更多的是迅速移开的视线和低头忙碌的身影。没有人敢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工出头。

在这钢铁丛林里,渺小的个体只能服从冰冷的指令。晚上回到宿舍,李薇再也支撑不住,

把头埋在被子里失声痛哭。巨大的愧疚感和无助感几乎将她淹没。李雯在旁边紧紧抱着姐姐,

眼泪也跟着滚落:“姐,别哭,你别哭啊……这钱我们一起挣回来。我这个月绩效好,

能多分点,我少吃点……”“傻瓜……”李薇抬起泪眼,看着妹妹懂事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痛恨自己的疏忽,更痛恨这个把她们的付出和生命压缩成冰冷数据的牢笼。工厂的大门,

第一次在她心中变得如此狰狞,进去的不仅是时间,还有尊严。

“扣光了……还是不够赔……”李薇呜咽着。姐妹俩的积蓄本来就不多。几天后的发薪日,

果然如同宣判。姐妹俩的工资卡里加起来不足一千元,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成问题。

更让她们绝望的是,车间主管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拉长转告她们,

主管以“近期工作状态不稳定”为由,暗示她们“最好自己提离职”,

否则“以后也很难做了”。屈辱像块巨石压在胸口。李薇知道,她们在兴达的日子,到头了。

被这样扫地出门,连最后的工资都可能无法完整拿到。这个巨大的城市,工厂之外,

还有什么能容纳两个学历低、走投无路的外乡女孩?(三) 飞驰!

在城市的毛细血管里被电子厂赶出来后的日子昏天暗地。她们拖着行李,

搬进了城中村一个不到六平米、只放得下一张双层铁架床和一个小桌子的“握手楼”单间。

白天在工业区周边漫无目的地游荡,寻找新的招工信息,但处处碰壁。

要么是黑心中介要高昂的介绍费,要么是更差的厂子克扣更狠。偶尔去摆摊卖点袜子头绳,

收入微薄得只够勉强糊口。就在两人几乎被绝望吞噬的时候,

同住在城中村的一个送外卖的“黄袍”小哥阿峰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们:“嘿,妹子,愁啥啊?

这年头工厂不好混,不如来跑外卖!肯吃苦,多劳多得!门槛又不高,

有电动车、有手机就行!我一个月不比厂里挣得少!”外卖?姐妹俩对视一眼。

这个穿梭在大街小巷的行业,对她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满街的蓝黄身影,

陌生的是其中的规则和风险。但眼下,它似乎是唯一敞开的大门,

而且似乎真的有“多劳多得”的可能。“雯雯,我们……试试?

”李薇看着妹妹因连日奔波而憔悴的脸,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租不起车行几千块的新车,只能咬牙花了几百块,买下了阿峰淘汰下来的那辆老旧电动车。

电瓶续航差,车胎磨损严重,刹车时总是发出刺耳的尖叫。手机导航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注册、提交材料、在线培训、考试……在阿峰的热心指导下,

姐妹俩磕磕绊绊地成为了某平台庞大的外卖骑手大军中的两员。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