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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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雨压着云层,医院走廊的灯白得刺眼,像一条被反复擦拭的骨。林秋桐拎着保温壶,

指尖被不锈钢烫出轻微的痛。她站在重症监护室外,

看着厚门另一侧的红点有一搭没一搭地闪。她知道那是机器的呼吸,

却还是下意识跟着屏住了气。护士推门出来,口罩上起了雾。家属先别进,

医生还在调整参数。她醒过吗?醒了又睡,能听见的,你们说话尽量简单。

话音落下,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磕地的声响,凌厉而熟悉。周晓妍拎着一只漆黑的皮包,

眉梢压得很低。她扫一眼保温壶,笑意浅薄。这时候还知道熬汤,林秘书真尽心。

她吃得少,汤稀,好下咽。你心思细,妈最爱你了。……话锋像钩子,

轻巧却扎人。林秋桐没接,她把壶口拧紧,温度仍透过金属往外蒸。另一头,电梯叮一声,

小叔子周铭宇手揣在连帽衫里,夜色淋得他鞋沿湿透。姐。找你半天,

你倒会挑时间来。拍现场照呢,客户非要。他说着往门里探,

眼睛里是少年惯有的明晃晃不安。医生呢?抢救室忙,主任在里头。

三人并排站在走廊,像被风吹歪了的三根旗杆,姿势各自僵硬。林秋桐听见雨珠打窗,

像碎玻璃掉进水里。婆婆赵桂芳住院已经第十一天。从肺部感染转成了慢性的心衰,

呼吸每次都像把要折断的木片。可她仍固执,在清醒的时候吩咐家里的琐事,

连阳台上哪盆兰草该移到阴处都不忘。夜里十点,医生出来,让一位家属进去说几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先不约而同看向周晓妍。周晓妍提了提包,转头却盯住林秋桐。让她去。

她说。没人反驳。林秋桐把保温壶交给护士,消毒,戴上蓝色鞋套。门在身后合上,

嘶地一声,像雨线割断了。病房里恒温过头,空气里有消毒水刺喉的甜。赵桂芳侧躺着,

眼皮薄薄的一层青灰,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她听见动静,吃力地动了一下手指。秋……

声音被氧气面罩压成含混的气音。林秋桐俯身,握住那只骨节突出的手。妈,我在。

汤……温着,等会儿您醒一会儿,我喂您。赵桂芳的眼珠慢慢转过来,

像在寻一个准确的落点。她看了林秋桐很久,那目光里有迟来的忧伤,

又有某种被压抑太久的决心。钥匙……她的指尖在床单上摸索。林秋桐愣了下,

低头看见枕边压着一只旧布荷包,颜色被岁月洗得发白。拿……她把荷包轻轻抽出来,

里面有一把细小的铜钥匙,连着一段褪色的红绳。钥匙冰凉,像刚被雨洗过。妈,

这是什么的?柜……她稍稍停顿,似乎在和某个疼痛对峙。书房……上层……

好。等……我走……面罩里的水汽一阵一阵模糊了她的脸,她把指尖缓慢地收紧,

握住林秋桐的手。信……给谁?律……师。赵桂芳的眼神忽然变得格外清醒,

像在最后一刻把所有光都拢回到瞳仁里。不……公平。林秋桐的心一颤。她下意识抬头,

呼吸机的数字冷冷地跳。妈,是不是哪里委屈了?您别说话,等医生来了再——

记……住。她的手轻轻颤了颤,像要从水底捞起一块石头。林秋桐点头。

她把钥匙放进衣兜,贴得紧紧的。门再一次响,医生进来查体,护士把面罩调整了角度,

问了两句短促的问题。赵桂芳疲惫地点头,又慢慢闭上眼。医生用铅笔在病历上记了一行字,

抬头看林秋桐。家属,晚上尽量别让她受***。好。交代完,医生出去。

走廊上不知何时热闹起来,低声的议论像潮水。门外有脚步停下。周晓妍先伸进半个身子,

眼神从林秋桐的衣兜扫过。妈跟你说什么?问了汤。就这些?嗯。

真会挑时候装孝顺。周晓妍笑了一下,笑纹却没爬上眼角。她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处兜袋,

像一根针,针尖藏着火。周铭宇站在她身后,手里玩着手机,屏幕里光把他的指缝照得发亮。

姐,别吵,让妈休息。你倒会装好人。我不装。林秋桐没说话。

她知道此刻任何一句解释,都会像一只不合时宜的飞虫,轻易被拍死在墙上。

她低头给汤加热。汤是鸡骨架熬出的清汤,早上从家里带来,被她温了又温,油花都被滤尽。

汤香在恒温的空气里蔓延,像一条小路,通向某个反复犹豫的决定。凌晨一点,雨更密,

窗玻璃被敲得发痛。值班护士悄悄换了人,新的女孩眼睛清亮,说话轻得像棉花。

你要不要躺一下?我们有折叠床。不用,我靠着就行。她靠在椅背,闭目片刻,

却像被从梦里惊醒。手机震动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讯,字很少。赵女士嘱托,

明日十点,医院会面。——任川她愣着看那三个字。任川。周家长期合作的律师。

她的指尖逐渐收紧,又放松,反复两次。她把手机收好,没有回复。清晨五点,

天色像一口洗过的旧铝盆,亮得发冷。赵桂芳醒了一次,喝了两小勺汤,咽得艰难,

却坚持把碗沿上的一点汤渍抿掉。她抬眼看林秋桐,目光里忽然有一点近乎温柔的责怪。

你……瘦。没事。别……哭。林秋桐这才发现自己眼眶湿了。她吸了一下鼻子,

把眼泪压回去。妈,等天晴,我带您去晒太阳。好。她笑了一下,短得像误入的光。

八点,医生查房,给出了谨慎的好消息:指标略稳,但仍需观察。中午,来探视的亲戚多了,

粥盒、花篮、叠好的问候像不约而同的队伍。周晓妍换了套浅色西装,妆面完美,

像要去一个比医院更重要的地方。她从人群里把林秋桐拽出来,站在走廊尽头。你老实说,

妈交代了你什么?照顾她。还有呢?没有了。钥匙呢?林秋桐垂眼,

指尖在口袋边缘按了一下。什么钥匙?别装。周晓妍笑,笑声里掺着冷。

你以为我没看见?从枕边拿的,是不是书房的?你跟哪个律师勾搭,想让妈写遗嘱?

她刻意降低声音,字字用力。周晓妍。林秋桐抬头,看她。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突然变窄。走廊有护士推着药车经过,金属小抽屉碰了碰车边,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我没空跟你耗。周晓妍收起笑,眼神像刀背翻过来,变钝,却更疼。

明天十点,我会在。让律师也到。你听谁说的?她没答,转身走了,

高跟鞋节奏分明。林秋桐站在原地,掌心出汗。她知道消息有泄漏。是谁?是护士?是医生?

还是婆婆清醒时又给谁打了电话?手机又震。

仍是那个号码:会面地点:住院部五楼多功能室。文件已备。她盯着屏幕,呼吸浅浅。

她忽然想到婆婆的话——不公平。这三个字像钉子,精准钉进她心口最软的地方。

夜里她端汤时看见的那只荷包,纹路被岁月磨得像旧纸。她想起第一次进这家门,

是八年前的一个夏天。风把门帘吹得鼓起又塌下,赵桂芳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莲子羹。

人到一处,慢慢就熟了。那时婆婆眉眼未老,笑纹像水面轻漾的圆。后来这些年,

她把菜谱记得比自己生日还清楚,知道婆婆胃酸,少油。

她也知道婆婆对儿女的要求永远高于对世界,对自己永远苛刻。可她从没想过,

今日会把钥匙二字交到她手里。下午,人群散去,病房安静下来。窗外雨歇,

阳光从云缝里落下一小片,像一枚钉在空气里的金色书签。赵桂芳睡着,呼吸细若游丝。

林秋桐坐在床边,手停在口袋边,指尖一遍遍摩挲那把小小的铜钥匙。她忽然起身,

低头贴近婆婆耳边。妈,您放心,我会照您说的做。赵桂芳没有回应,

眼皮底下的眼球轻轻动了一下。又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周铭宇探头,眼神局促。

嫂子,借一步说话。她出了门。男孩把帽檐压得很低,指尖不安地捏手机壳。

那个……我最近手头紧,借点钱,等工程款下来了就还。多少?五万。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他躲开她的目光,声音更低。

我也没办法,外面……压力大。她没有点破他朋友圈里新换的改装车方向盘。

也没有去问他上次借的两万何时归还。她只是把语气放得很平。周铭宇,等妈好了,

你亲口跟她说。他像被戳破的气球,泄掉了最后一点虚张。算了,当我没说。

他转身走了,背影薄而不安,像风下一片要落未落的叶。傍晚,风里带着涤净过后的凉。

护士把窗开了小缝,远处楼顶上有鸽子驯熟的回旋声。九点,手机再一次亮起。

这次不是任川,是一个不存名的家庭群。明天十点,都到五楼多功能室,有重要事情。

发消息的是周铭轩。他的头像静默地挂在对话里,像一枚被按下的印章。林秋桐这才发现,

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现。她点开另一个对话框,只有早上八点那一句开会,别等我。

她盯着屏幕,指尖在已读和输入中之间迟疑。最终,她把手机扣在桌面。夜又起风,

远处雷声被拆成很细的碎片,散在城市上空。她把钥匙从口袋里取出,放到掌心,看了很久。

钥匙的齿口细密,如同一串微小的、要对准某个秘密的音符。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赵桂芳醒了,眼神清透而安静。她朝她招了招手。林秋桐俯身。她的唇在面罩下动了动,

气音几不可闻。别……怕。她顿了顿,像要攀上一阶更陡的台阶。是……对的。

林秋桐喉咙一紧,像吞下一小块未经咀嚼的冰。她点头。赵桂芳又闭上眼,

睫毛在灯下留下一道细细的影。十点过五分,走廊尽头再次响起高跟鞋的节奏。

周晓妍、周铭宇先后出现。他们没有进门,在玻璃外对视。其中一个人的手机屏幕亮起,

映出一行新跳出的字。各位,见证人已到。发信人:任川。时间:明日十点。

地点:五楼多功能室。走廊的灯忽然亮了一度。空气里像有人拉紧了一根看不见的弦。

林秋桐站在灯下,手心里那把小小的钥匙,静静地,冷冷地,贴着她的脉搏跳动。

2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百叶窗洒进来,却没能驱散空气里的压抑。

赵桂芳的遗体已被推往太平间,走廊上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冷白的灯光让一切更显得冷清。林秋桐守在门口,手里捏着那把小小的铜钥匙,

心跳却因昨夜的嘱托愈发沉重。周晓妍换上了一身素衣,眉心却紧锁着,

像是早已把悲伤抛到身后,只剩下对未知分配的焦灼。十点整,五楼多功能室内,人已到齐。

桌前坐着律师任川,公文包整齐地摆放,神情冷峻。周铭轩终于出现,眼神疲倦,

似乎一夜未眠,却强自镇定。林秋桐坐在他身侧,感觉到他手心有微汗,却没有握过来。

任川打开文件,声音平静而有力:赵女士生前立下遗嘱,经公证处存档,

现依法向直系家属宣读。空气瞬间凝固,所有呼吸都放轻了。

遗产包括位于城北的房产一处,存款若干,以及个人首饰收藏。遗嘱明确表示,

将大部分财产,包括房产与大额存款,赠与周铭轩与其妻林秋桐。其余首饰及部分小额存款,

由周晓妍与周铭宇平分。话音落地,整个房间像炸开了一道无形的雷。周晓妍猛地拍桌,

眼神如刀。不可能!妈怎么会把房子和钱都给你们?秋桐,她不是你亲妈!

周铭宇也瞪大眼睛,声音因愤怒而破裂。这遗嘱肯定有问题!妈是被人哄骗的!

我们才是她的亲生子女!林秋桐心口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扣着钥匙,却没有开口。

她感到无数视线像锋利的针,直直扎在她身上。任川抬了抬眼镜,声音依旧冷静。

赵女士遗嘱由她本人亲笔书写,并在公证人面前签署,视频存档在案。此遗嘱真实有效。

周晓妍冷笑一声,指向林秋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几年刻意讨好妈,就是为了今天吧?

真是好算计!林秋桐脸色微白,想要解释,却被周铭轩的手按住。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姐,这不是秋桐的问题。妈是有她自己的决定。自己的决定?

周晓妍嗤笑,眼眶却泛红,声音突然拔高。这么多年,我陪她去医院,陪她过年,

难道都比不上一个外人?周铭宇也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我反对!这遗嘱不能算数!

空气骤然撕裂,亲情像纸一样被撕开。林秋桐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她忽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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