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抬手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张海涛正靠在办公椅上吞云吐雾，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而李薇就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低头听着什么，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
李薇看到林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往张海涛身后躲了躲，手指攥紧了文件边角。
张海涛则慢悠悠地掐灭烟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带着施舍般的随意：“来了？
坐吧，我还以为你得磨蹭到中午才敢来。”
林野没坐，就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李薇发白的脸，最后落在张海涛身上：“张总说有细节要确认，是关于认错书的内容，还是关于……数据卖给第三方的分成？”
“啪”的一声，张海涛手里的打火机掉在桌上。
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林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故意找茬是吧？”
林野扯了扯嘴角，往前走了两步，离办公桌更近了些：“我没找茬，就是想确认清楚——如果我签了认错书，是不是不仅要背‘泄密’的锅，还要替您把卖数据的钱给补上？
毕竟五十万的赔偿，可不是小数目。”
李薇在旁边小声插话，声音发颤却带着刻意的讨好：“林总监，您别误会张总，是您自己对接第三方时操作失误……闭嘴。”
林野没回头，却让李薇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盯着李薇攥得发白的指节，慢悠悠地补充，“我跟张总谈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实习生插嘴？
还是说，李薇你觉得，等我走了，这个‘公关总监’的位置，你就能稳坐了？”
李薇的脸瞬间红透，又变得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向张海涛求助。
张海涛皱了皱眉，拍了拍桌子：“林野，别扯无关的人！
你就说，这认错书你签不签？”
“签，当然签。”
林野突然笑了，从包里拿出笔，却没立刻碰桌上的认错书，反而转着笔问，“不过我得先知道，我‘失误’的证据，张总准备怎么给我做？
是把您跟第三方的转账记录P成我的，还是让技术部再伪造一份我的操作日志？”
张海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意识到林野不是来妥协的，是来拆台的。
他站起身，走到林野面前，压低声音威胁：“林野，别给脸不要脸！
我再说最后一次，签字，保你体面离职；不签，你那些吐槽公司的录音、跟竞品吃饭的照片，明天就能传遍整个行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陈阳冲了进来，看到对峙的两人，急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拉住林野的胳膊：“小野，你别闹了！
张总是为你好，你快签字，咱们以后再想办法……为我好？”
林野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陈阳踉跄了一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之前截图的聊天记录，举到陈阳面前，屏幕上“阳哥，林野走了我就能当总监”的字样格外刺眼，“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还是说，看着我背锅、你升副总监、李薇当总监，你们三个都觉得‘好’？”
陈阳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薇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翻身后的垃圾桶。
张海涛也愣住了，他只知道陈阳和李薇走得近，却没想到两人早就私下盘算着职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最讨厌的就是手下人背着他搞小动作。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张海涛的声音冷了下来，看向陈阳的眼神里满是厌恶，“我还以为你是个能成大事的，没想到这么没出息，跟个实习生搞到一起，还敢算计到我头上来？”
陈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林野摆了一道——她故意在张海涛面前戳穿这件事，就是要让他们内讧。
他又急又气，指着林野：“你……你故意的！
你就是不想签字，想让我们吵架！”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林野收起手机，眼神冷得像冰，“陈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
张海涛把你当枪使，你还帮着他卖我；李薇把你当跳板，你还觉得她是真心对你。
你们三个，一个贪权，一个贪位，一个贪人，凑在一起算计我，真以为我是软柿子，随便捏？”
她拿起桌上的认错书，看都没看，首接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张海涛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门口，声音都在发抖：“林野！
你给我滚！
我现在就通知人事部，开除你！
还要***你，让你赔五十万！
你等着，我让你在这个行业永远待不下去！”
“好啊，我等着。”
林野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平静下来，“不过在那之前，我得提醒张总一句——你跟第三方的转账记录，我己经备份了；你刚才威胁我的话，我也录下来了。
要是我真‘待不下去’，那咱们就一起，去监管部门好好聊聊数据泄露的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再看陈阳和李薇一眼。
走到门口时，她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张海涛，补充道：“对了，明天的全员大会，我会去。
毕竟，这么‘精彩’的场面，我可不能缺席。”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的混乱。
林野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刚才的冷静和强硬都是装的，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翻涌，可她知道，现在不能哭，不能崩溃——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掏出手机，想给闺蜜苏晓打个电话，却突然看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你抽屉里的U盘，我帮你收起来了。
明天大会，小心点。”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
她抽屉里的U盘，存着数据泄露的完整证据，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这个陌生号码是谁？
是敌是友？
对方为什么要帮她收走U盘？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她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她攥紧手机，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没能驱散她心里的寒意。
明天的全员大会，注定不会平静。
而那个神秘的发短信人，又会在这场风暴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