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真像一尊被供奉在山巅的活菩萨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几日后,天沂城现任城主夫人李徽柔惨死荒野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引得一片哗然与唏嘘。

谁人不知剑圣威名,谁人不晓天沂城势力,竟有人敢对其独女下此毒手,着实令人心惊。

唉,可惜剑圣己逝,如今的天沂城城主萧山威名虽在,到底比不得他师傅李竹沂当初一人斩一城的风采。

当无极宗门人将李徽柔己被妥善整理过、却依旧冰冷僵硬的尸身护送回天沂城时,城主萧山于城门处亲迎。

只见他扑到棺椁上,目睹爱妻遗容,顿时泪如雨下,悲恸之声响彻云霄,闻者无不心酸落泪。

他当众拔剑指天,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地立下血誓:必倾全城之力,穷尽碧落黄泉,也要将地狱道连根拔起,寸草不留,以此告慰夫人在天之灵,为她报仇雪恨!

与此同时,他对外宣称,他那年仅六岁的独女李雪鸢在袭击中失踪,生死不明。

萧山忧心如焚,接连签发十二道紧急城主令,绘影图形,以重金悬赏,号令天下豪杰共同寻找爱女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番“情深义重”、“痛失所爱又失孤女”的表现,赚足了江湖人的同情与赞誉,人人都道萧城主虽出身寒微,入赘李家,却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好父亲。

然而,就在天下人仍在为他的“事迹”感慨唏嘘不己,称赞其情深义重时,半年之后,一顶看似朴素、却透着蹊跷的小轿,便在暮色掩映下,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抬入了守卫森严的天沂城主府。

轿中下来的,是一位腹部己明显隆起、身怀六甲的年轻女子。

她面容娇媚,眉眼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约莫西岁年纪、怯生生拉着她衣角的小女孩。

这对母女的出现未曾惊动任何人,却又仿佛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潭。

在知情者眼中,透出难以言说的讽刺与寒意。

———无极宗后山,与前山殿宇恢宏、弟子如云的景象判若两个世界。

这里地势陡峭逼仄,仿佛被巨斧劈开,只余险峻。

入目皆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深林,虬枝盘结,老藤垂挂,终年云缠雾绕,湿冷的寒气能沁到人的骨头缝里。

通往山巅的唯一路径,是一座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铁索梯,由几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和稀疏的木板构成,在山风呼啸中摇摇晃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

向下望去,唯见云海翻涌,深不见底,仿佛一步踏错,便会坠入无间阿鼻地狱,尸骨无存。

“世人都知无极宗威震江湖,谁又晓得,这无极宗背后,还藏着个早己避世不出、连名字都快被遗忘的缥缈宗?

更无人知晓,这里还住着你这么一位低调得快要羽化登仙的天象境大宗师。”

任风若大大咧咧地一***坐在茅草屋檐下陈旧的蒲团上,极其熟稔地拎起小几上的陶壶,给自己倒了杯滚烫的粗茶,呷了一口,全然不在意身旁那位身着素色禅衣、气质清冷如雪的少年投来的淡漠目光。

“唉,难怪当年师父同时捡到我们俩,却收我为徒继承前山无极宗,而让你入了这后山缥缈宗。”

“当初我还不服气,觉得师傅偏心,”任风若语气半是调侃半是真实的羡慕,目光扫过少年那张无波无澜的俊脸,“现在看来,你这神仙一样的根骨天赋,哪里是我这种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堪堪二十年,便从炼气一路突破至圣人天象境。

想当年,惊才绝艳如剑圣李竹沂,也足足用了三十年才抵达此境界啊。”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山崖间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武道修行,谁不渴望登顶绝巅,受万人敬仰?

可惜,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无望触摸那个层次了。

“天象之后,寸步难进。”

兰濯池轻轻放下手中摩挲着的暗沉佛珠,垂眸,端起任风若方才为他斟满的那杯色泽深浓的苦茶,浅啜一口。

八个字,毫无起伏,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尚可,既无突破至高境界的喜悦,也无抑滞不前的焦躁,仅仅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任风若扭过头,凑近了些,语气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既然如此,你大好的青春年华,何必自囚于这悬崖绝壁、云雾牢笼之中?

只要你愿意下山,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何人不敬你三分?”

放眼整个梧洲大陆,当今在世的大宗师屈指不过五人,而勘破天象境的,明面上仅有两人。

以兰濯池这般不世出的天赋,本应有比李竹沂更高的成就,更广阔的天地。

区区一座天沂城又算得了什么?

他若愿意,便是皇城帝师之位,也唾手可得。

兰濯池重新捻动佛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清冷依旧,像结了一层终年不化的秋霜,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当真像一尊被供奉在山巅的活菩萨。

“我知道,你师父仙去之前,将缥缈宗托付给了你。

可你们这后山宗门,满打满算加上那个负责洒扫的哑巴婶,也才三个人!

你那师伯把自己关在那边山洞里多少年没露面了,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你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山头,当个光杆宗主,若不是我隔三差五爬这要命的铁索梯上来跟你唠唠嗑,你怕是早就变成不说话也不动弹的活死人了!

兰濯池,你究竟在执拗什么?”

兰濯池目光投向虚无处翻涌的云海,声音平淡无波:“师傅临终之前,耗尽心力为我卜过一卦。

卦象显示,我此生……不得下山。”

“什么狗屁卦象!”

任风若是真拿他当至交好友,闻言气得差点跳起来,“我看就是你师父那个老神棍诓骗你、让你给他守这破宗门的鬼话!

也就你这实心眼的傻子会信!”

他越说越激动:“当年我俩一起被师傅带上山,那会儿你才三岁,路都走不稳,还是我师父一路把你抱上来的!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我儿子都能满山跑、会打酱油了,你呢?

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守着这清规戒律,对着这云山雾海!

是,你是了不起的大宗师,天下罕有敌手。

可若让我来选,我才不稀罕用这滚烫红尘、人间烟火去换那冷冰冰的境界呢!”

兰濯池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似乎不理解他为何如此激动:“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你那样生活,很好。

可我这样,也很好。

若让我选,我不愿过你那样的生活。”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