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皮

我发现老公枕头下藏着我的人皮。

上面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结婚三年，他每天给我喂符水，说能怀孕。

直到我在祖宅找到一本泛黄的族谱。

原来百年前，他家曾用我家人的皮制鼓。

而我的命运，注定成为下一张人皮鼓。

沈忱的手又探了过来，带着那股子不容拒绝的温存，将一杯温水递到我唇边。

杯沿贴着下唇，微微倾斜，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淡淡腥气混杂着纸灰的涩味，无声无息地侵入鼻腔。

“阿阮，喝了它，对身体好，我们……得早点有个孩子。”他的声音低沉柔和，像每晚哄我入睡时一样，带着一种程式化的耐心。

三年了，从新婚那个夜晚开始，这杯浑浊的、漂浮着不明灰烬的符水，就成了我每日必进的“补药”。

起初我也抗拒过，挣扎过，可他总有办法，用那双看似盛满深情的眼睛望着我，用“为你好”、“为了我们的未来”这样无懈可击的理由，软硬兼施地，让我最终习惯性地仰起头，像完成某种仪式，任由那带着灰烬沉淀物的液体滑过喉咙，留下满嘴难以言喻的苦涩。

今天，我胃里一阵翻搅，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压下那股呕吐的冲动。

顺从地，小口小口地，将杯中的液体饮尽。喉咙被那粗糙的颗粒感刮得生疼。

沈忱满意地笑了，接过空杯，指腹温柔地揩去我嘴角的水渍。

“真乖。”他俯身，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今天公司事多，我早点过去，你好好休息。”

他起身，穿衣，打领带，动作流畅优雅，依旧是那个无可挑剔的英俊丈夫。

只有我知道，那完美皮囊下，藏着怎样令我日渐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