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各位叔伯婶娘，请息怒，意儿只是一时想岔了，你们别怪她，我会好好劝她的。”
他这般作态，更坐实了我的“无理取闹”和“不孝”。
楚淮景转头看我，声音中带着疲惫的沙哑：
“意儿，侯府只允许我带一人回去，阿娘病重，我不能抛下她不管。”
“若你为这件事恨我，我向你赔罪，但你不要迁怒阿娘行吗？”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
“你去看阿娘一眼好不好？她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一直在喊你的名字……爹走的早，是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她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我不为所动，只重复那句话：“我说了，和离。”
楚淮景眼尾瞬间泛红，站在原地无措地看着我。
一位婶娘看不下去想冲上来打我，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死丫头，连亲娘都不认的畜生！”
楚景珩赶紧上前拦在她面前：“婶娘，别这样，意儿她……”
“淮景啊，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女人还要她做什么！”
婶娘唾沫横飞地打断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懒得再和他们争辩，拨开人群径直朝门外走去。
2
我租了一间临河的僻静小院，深居简出。
但清净的日子没过几天，楚淮景就带着娘亲找上了门。
娘亲面色苍白，被楚淮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见到我，黯淡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光亮。
“意儿，我的女儿啊……”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声音气若游丝。
楚淮景期盼地看着我：“意儿，我和娘来接你回家了。”
“家？”我看着眼前这两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我哪里还有家？”
娘亲闻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都是娘不好，娘不该答应和阿景回侯府治病，娘不该丢下你……娘这就跪下给你赔罪，你别跟阿景闹和离了，好不好？”
她身体一软，就要往下跪。
楚淮景急忙扶住她，声音都变了调：“阿娘！您这是做什么！”
他猛地抬头，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沈舒意，你到底还有没有心？阿娘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给你下跪！你受得起吗？”
我冷眼看着娘亲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语气淡漠：
“要跪就跪，要死就死，又不是我逼她的。”
我将一份新的和离书递给楚淮景：“既然来了，就把这份和离书签了吧。”
“你！”楚淮景额头青筋跳动，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娘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意儿，娘不去侯府了，娘这就去死，你千万别和阿景和离，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娘死也瞑目了……”
说着，她竟真挣扎着要往河边冲。
楚淮景死死抱着她，红着眼冲我怒吼：
“沈舒意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难道非要逼死阿娘你才满意吗？”
周围的邻居被惊动，纷纷围拢过来对我指指点点。
“真是不孝女啊！”
“居然逼自己亲娘去死，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
“楚相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甚至有几个激愤的妇人，捡起地上的石子朝我扔来。
一块尖利的石子划过我的额角，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
楚淮景见状，眼中闪过慌乱，连忙用身体挡住我，对着众人喊道：
“别伤害我娘子！各位，我娘子她只是一时想岔了，在说气话，求你们别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