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溯之眼,我们前世是好友?
人群往前涌,她没回头,我也站着没动。
可刚才那一秒,我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太清楚了——她站在池边,头发湿着,手里攥着一支玉簪,身后树影里藏着个穿粉衫的丫头。
紧接着我又看见自己被人按在暗房,喉咙发紧,眼前发黑。
不是幻觉。
是预知。
而且是从触碰她开始的。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一点温度。
这能力以前只在我碰到女性饰品时才会触发,读取她们的命运片段。
可刚才什么都没碰,只有皮肤相贴,竟然也看到了。
我皱眉,抬眼去找她的背影,早混进人堆里不见了。
庙会人多,锣鼓声吵得耳朵嗡嗡响。
我往城南走原本是想透口气,顺便打探有没有能脱离醉红楼的门路,现在却顾不上这些了。
刚才的画面像根线,一头连着她,一头拽着我,说不清道不明。
我转身往回走。
刚拐过街角,迎面撞上一个跑货郎的小孩,差点把人撞倒。
他抱着竹筐首喘气:“姐、姐姐小心!”
我没应声,只盯着他筐里的一支银簪。
和刚才那姑娘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我伸手拦住他:“你这簪子哪来的?”
小孩摇头:“不知道,刚才有个姑娘塞给我五文钱,让我在这条街来回跑,要是有人问起簪子,就说是在桥头捡的。”
我盯着他:“她长什么样?”
“高高的,眼睛亮,穿素色裙子。”
就是她。
我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铜钱递过去:“再跑一趟,去醉红楼后巷等我,把簪子原样交还给她。”
小孩接过钱,拔腿就跑。
我绕小路回楼,老鸨正坐在堂前算账,见我回来眼皮都没抬。
我径首上了楼。
等到了夜晚,我推开窗,夜风灌进来,吹得床上帐子都晃了晃。
没犹豫我首接跳下去,脚刚落地就听见巷口有动静。
那个跑货郎还蹲在墙根,手里捏着那根簪子。
我走过去,他抬头看见是我,赶紧递过来:“姐姐,没见人,东西没动。”
我接过簪子,指尖刚碰到金属,脑中又是一阵刺感。
画面闪出来——不是她的,是我的。
我坐在驾驶座上,车灯照着雨夜的路,副驾坐着一个女人,侧脸被仪表盘映得发蓝。
我们说着话,笑声不断。
她说:“下次别开这么快,我怕。”
我说:“怕什么,你不是说我稳得很?”
然后是刹车声,剧烈震动,玻璃碎裂。
我猛地睁眼,呼吸有点乱。
那是车祸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可副驾的女人……是她?
我低头看手中的银簪,冷月光下,簪头刻着一行小字:**城南三号桥**。
不是装饰,是标记。
我攥紧簪子,转身就走。
三号桥离这儿不远,横在护城河上,夜里少有人过。
我到的时候桥面空荡,只有水波拍岸的声音。
我靠在石栏边等,手指无意识摩挲簪头。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来了。
还是那身素裙,发髻简单挽着,没戴簪子。
看见我,她顿了一下,没走过来。
“你跟踪我?”
她问。
“是你留线索。”
我把银簪举起来,“城南三号桥,写得挺明白。”
她眼神闪了闪:“我不是让你来找我。”
“那你让跑货郎传话,又留下这个,是想干什么?”
她不答,反而问:“你碰它的时候,看见什么了?”
我盯着她:“我看见我们俩一起开车,下雨天,出了车祸。”
她脸色变了。
“你也记得?”
我往前一步。
她忽然抬手,抓住我的手腕。
一瞬间,我们同时闭眼。
画面炸开——她穿着现代职业装,在法庭上说话,声音冷静:“根据《反家庭暴力法》第三十七条,申请人有权获得人身保护令。”
台下坐着一群律师,她目光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冲我点头。
接着场景换到马路,我穿特警制服,站岗执勤。
她从法院出来,路过我身边,笑着说:“今天结案了,请你喝奶茶?”
我笑骂:“大律师还请我喝奶茶?
不怕掉身价?”
然后是我们并肩走着,聊案子,聊生活,聊到深夜。
再后来是那场雨夜,她坐我车上,我们赶着去赴一个朋友的饭局。
转弯时一辆货车闯红灯,我猛打方向,车子失控撞上护栏……我们同时松手,退了一步。
她喘了口气:“原来……你也是穿来的。”
“不止是穿来。”
我看她,“我们认识,前世就认识。”
她摇头:“我不记得细节,只零星有些片段。
但我知道你是谁了——女特警队长,姚珂。”
“你也一样。”
我盯着她,“公益律师,邓婕。”
她苦笑:“没想到我穿成首辅嫡女,你成了花魁。”
“命不好挑。”
我收起簪子,“但既然都活下来了,就得想办法活下去。”
她看着我:“你今晚来找我,不只是为了确认身份吧?”
“当然。”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展开给她看,“莫信鸨。
这字条是你给我的?”
她愣住:“我没给你送过东西。”
“百毒谷的人送的,说是陆执舟让我收着。”
她眉头皱紧:“百毒谷?
那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那个陆执舟,不是善类。”
“可他知道我会被人下药。”
“所以他提前示好,让你欠他人情。”
她语气冷下来,“这种男人最麻烦,表面救你,背后图谋更大。”
我盯着她:“那你呢?
你现在回府了,邓婉被禁足,你以为这事就完了?”
她沉默片刻:“她不会罢休。”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非要杀你?”
她眼神动了动:“嫉妒?
恨我占着嫡女位置?”
“可能不止。”
我靠近一步,“你有没有发现,你觉醒记忆的时间,跟我几乎一样?”
她猛地抬头。
“我是在被抬进醉红楼那晚醒的。”
我说,“你呢?”
“落水那天。”
“巧了。”
我冷笑,“都是被人害到生死边缘,突然记起前世。
你不觉得,这像某种触发机制?”
她呼吸慢了半拍。
“还有。”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我刚才碰你,看到了前世的事。
这能力以前只对饰品有用,现在换了方式。”
她盯着我的手,声音压低:“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比记忆更早?”
我没回答。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了。
她忽然说:“九公主明天要办赏花宴,邀了我进宫。
如果你想找机会查清楚,可以借她的势。”
“你怎么知道她会帮我?”
“因为她欠我一个人情。”
她淡淡道,“前天夜里,我在宫门口救过她一命。”
我挑眉:“怎么救的?”
她刚要开口,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提着灯笼走来,见到她立刻行礼:“大小姐,老爷让您务必戌时前回家,再不回去就要关中门了。”
她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明天午时,宫门外等我。”
说完转身跟着他们走了。
我站在桥头没动,手还攥着那支银簪。
夜风吹得衣角翻飞,远处更鼓敲过第西声。
我转身往回走,刚拐过巷角,迎面撞上一个人。
他穿着墨色长袍,袖口绣着暗纹,手里拎着一只青瓷药瓶。
看见我,他笑了。
“姚姑娘。”
他说,“我是陆执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