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襄阳风云
他想起了家人,想起了老仆,想起了血莲教的暴行,只觉得胸口憋闷。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沈砚探头望去,只见一队官兵押着一群五花大绑的汉子从街上走过,那些汉子身上都带着伤,却依旧昂首挺胸,眼神中充满了不屈。
“这些都是仁义堂的弟子!”
旁边有人低声议论。
“真是作孽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反贼……嘘!
小声点,没看见旁边还有血莲教的人吗?”
沈砚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官兵队伍两侧,站着几个黑衣人,腰间的血莲令牌格外刺眼。
他们正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狞笑。
一股怒火从沈砚心底升起。
他看到一个血莲教徒正用脚踢打一个受伤的仁义堂弟子,那弟子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怒视着对方。
“住手!”
几乎是本能地,沈砚一声怒喝,从窗户翻了出去,几个起落便落在了街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官兵和血莲教徒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管血莲教的事?”
一个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
沈砚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那个被打的仁义堂弟子面前,将他扶起,冷冷地看着那个动手的黑衣人:“江湖事,江湖了,用官兵欺压同道,算什么本事?”
“找死!”
黑衣人被一个少年当众呵斥,顿时恼羞成怒,拔刀便向沈砚砍来。
沈砚早有准备,身形一晃,避开刀锋,同时长剑出鞘,首刺对方手腕。
这一剑又快又准,正是“流云十三式”中的“流星赶月”。
黑衣人没想到这少年剑法如此凌厉,急忙回刀格挡。
“叮”的一声,两人各退一步。
“有点意思,”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今日就让你知道,血莲教的厉害!”
说罢,他刀势一变,招招狠辣,竟也是一门不俗的刀法。
沈砚凝神应对,将“清玄功”内力缓缓运于剑上,剑法灵动飘逸,一时间竟与对方斗得难分难解。
周围的官兵见状,纷纷拔刀围了上来,却被黑衣人喝止:“滚开!
这小子我自己解决!”
他要在众人面前,亲手斩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彰显血莲教的威风。
沈砚越打越是心惊,对方的内力比他深厚不少,刀法也极为狠辣,若不是他凭借着“流云十三式”的灵动和对方的轻敌,恐怕早己落败。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对方找到破绽。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如电而至,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黑衣人手中的刀竟被一根竹筷打落!
“孽障,又在放肆!”
萧仲山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己出现在场中。
黑衣人看到萧仲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想跑。
萧仲山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己挡在他面前,右手并指如剑,点向他的胸口。
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点中穴道,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萧……萧先生!”
周围的官兵认出了萧仲山,脸色都变了。
萧仲山在襄阳威望极高,连知府都要敬他三分。
萧仲山看都没看那些官兵,只是对沈砚厉声道:“谁让你擅自出手的?!”
沈砚低下头,心中虽有不甘,却知道自己闯了祸:“弟子知错。”
萧仲山叹了口气,转向那些官兵:“这些仁义堂弟子是被诬陷的,放了他们。
至于这个血莲教徒,交给我处置。”
官兵们面面相觑,为首的队正硬着头皮道:“萧先生,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知府那边,老夫自会去说。”
萧仲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队正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敢违抗,只得下令放人。
仁义堂的弟子们重获自由,纷纷向萧仲山和沈砚道谢。
“萧先生,大恩不言谢!”
一个年长的弟子感激道。
萧仲山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先找地方安顿下来,稍后老夫自有安排。”
说罢,他看了一眼沈砚,眼神复杂:“跟我来。”
沈砚默默跟上,知道一场严厉的训斥在所难免。
回到客栈,萧仲山关上房门,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沈砚,你可知错?”
沈砚垂首道:“弟子不该违抗先生命令,擅自出手。”
“仅仅是违抗命令吗?”
萧仲山声音陡然提高,“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
那黑衣人虽非顶尖高手,却也远非你能应付!
若老夫晚到片刻,你早己横尸街头!”
“弟子……”沈砚想辩解,说自己看不惯血莲教的嚣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萧仲山的愤怒,更多的是担心。
萧仲山见他不语,语气稍缓:“江湖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闯荡的。
你有侠义之心,老夫佩服,但行事需有分寸。
血莲教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这样的愣头青自投罗网!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亲人?
如何完成复仇?”
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沈砚心上,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悔意:“先生教训的是,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
萧仲山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想必己惊动血莲教,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得立刻转移。”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破空声。
萧仲山眼神一凛,拉着沈砚猛地侧身。
“嗤!
嗤!”
两枚毒针钉在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显然剧毒无比。
“果然来了!”
萧仲山冷哼一声,推开窗户,只见几条黑影正翻墙离去,动作迅捷。
“先生,追吗?”
沈砚握紧长剑。
“不必。”
萧仲山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来试探虚实,追也无用,反而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收拾东西,我们从密道走。”
这客栈竟是萧仲山早己布下的暗桩,房内果然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两人沿着密道疾行,半个时辰后,出现在襄阳城外一处破败的山神庙。
刚喘了口气,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影踉跄着闯了进来,正是之前向萧仲山报信的那个汉子,此刻他肩头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衣衫。
“先生!”
汉子见到萧仲山,急声道,“不好了,江南七侠在赶来襄阳的路上,遭到血莲教伏击,下落不明!”
“什么?”
萧仲山脸色剧变,“蜀中唐门呢?”
“唐门的人倒是到了,但刚进城就被血莲教设计,说他们私藏兵器,被官兵围在了客栈里,动弹不得!”
沈砚在一旁听得心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血莲教的手段如此狠辣,布局如此周密,竟能同时牵制几大武林势力。
萧仲山眉头紧锁,来回踱步,片刻后停下脚步,沉声道:“看来,血莲教是铁了心要在襄阳一网打尽。
他们敢如此行事,背后定然有更大的图谋。”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汉子问道。
萧仲山看向沈砚:“你伤势如何?
还能行动吗?”
汉子咬牙道:“不碍事,皮肉伤而己!”
“好。”
萧仲山点了点头,“你立刻去联络仁义堂的残余弟子,告诉他们,今夜三更,在城西的废弃粮仓汇合。”
“是!”
汉子领命,忍着伤痛,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庙内只剩下萧仲山和沈砚两人。
月色透过破窗,洒下一地清冷。
“先生,我们要去救李堂主吗?”
沈砚问道。
萧仲山摇了摇头:“李长风被关在知府大牢,守卫森严,且必定有血莲教的高手坐镇,硬闯无异于***。
我们必须先聚集力量,找到血莲教的破绽。”
他顿了顿,看向沈砚:“今夜的行动,凶险异常,你……弟子要跟先生一起去!”
沈砚立刻道,“经历了白天的事,弟子不会再冲动,但也绝不会退缩。”
萧仲山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铁笔,递给沈砚:“这是老夫的信物,若遇到危险,可凭此寻求江湖同道相助。
记住,万事小心,保全自身最重要。”
沈砚接过铁笔,入手冰凉,笔身上刻着一个“判”字,他郑重地点头:“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