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自己的妻女
他病得很重——正值壮年，却被确诊为晚期肾癌。
“老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一定要把你救活！”
一个礼拜前，谭小竹紧紧握着王珀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消瘦的脸颊。
她坐在床边，眼中含泪，语气却坚定得近乎悲壮：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治疗坚持到底。
身后，养女孙依依静静站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从进门那一刻起，便始终映着对王珀毫不掩饰的关切，像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
王珀心里那个感动啊，依依是谭小竹带过来的女儿，自己这么多年对她那么好，这丫头果然跟我有感情！
“老王，房子我己经挂出去了。”
谭小竹从包里拿出一份房屋买卖合同，轻轻放在他面前，“咱家运气很好，昨天就有买家看中，价格也谈好了，就等我们俩签字。”
“这么快就要卖房了……我这病……真的能治好？”
王珀声音微弱，眼神里透出一丝迟疑。
“你胡说什么！”
谭小竹猛地打断他，眼眶泛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谭小竹就是拼尽一切，也不会放弃你！”
王珀心头一热，却又忍不住担忧：“房子卖了，那你和依依住哪儿？”
谭小竹声音微微发颤：“你现在都这样了，我和依依哪还在乎住哪儿？
随便在医院附近租个地方凑合就行，只要离医院近，就能方便照顾你。”
“爸爸，您安心治病，我和妈妈吃点苦没关系的。”
孙依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柔软清甜，像一缕暖风拂过心间。
“我……我对不起你们娘俩……”王珀喉头滚动，愧疚如潮水般涌上，“我一定要治好自己！
等我出院，我要让你们过上最好的日子……呜呜……”他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谭小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我相信你。
凭你的本事，病好了公司一定能重新走上正轨。
我们娘俩的下半辈子，还指望你呢。”
“嗯！”
王珀含泪点头，在妻子与养女深情的目光中，在那份合同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在谭小竹温柔的话语里闭上了双眼，疲惫地沉入梦乡。
可当他再次醒来时，整个世界仿佛重置了。
谭小竹和孙依依，消失了。
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所有联系方式如同断线风筝，所有打听都石沉大海。
守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一个沉默寡言的男护工小路。
他心中有着很不好的预感，却仍不愿相信最坏的猜测。
或许只是临时有事？
或许出了什么意外无法联系？
可今天，己是她们消失的第七天。
“嘟……您所呼叫的号码无人接听……”手机机械的提示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他的耐心。
“王珀，医院规定，十二点一到，保安就会来清人。”
怪兽护士站在门口，狗熊态白衣胜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讥讽，“放心，我们的程序合法合规，保安动作很轻，不会疼的。”
她刚说完，王珀突觉腹部一阵剧痛，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他蜷缩着身子，手指死死抠住床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嘿，tui！”
一口浓痰落在地板上。
“你！！
你怎么能随地吐痰？”
护士吓得连连后退，扶着墙惊叫。
“我是癌症病人，吐痰是症状，控制不住。”
王珀冷笑一声，目光阴冷，“你是护士，不赶紧清理，狗叫什么？”
“你……！
哼，果然是个没素质的乡下人，难怪连你老婆都不肯救你。”
这句话如刀般扎入心中。
王珀怒火冲顶，正要破口大骂，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
他猛地一顿，忙低头查看，随即惊喜乍现——是谭小竹！
老婆终于联系我了！
顾不上再理会护士，他颤抖着手划开手机。
还没找到她的头像，屏幕突然弹出一个游戏广告：御姐、萝莉、仙女、狐妖，机械女战士、灭国的公主、失散的格格、卖茶的***……快来领取你的电子后宫吧！
王珀眉头紧锁，心里一阵烦躁。
这时候弹广告？
你特么……他迅速点掉右上角几乎看不见的小叉，关掉弹窗。
手指急切地滑动，点进谭小竹的聊天界面。
只一眼，他就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王珀，原谅我不辞而别。
医生说了，你只剩一个月寿命，继续治疗毫无意义，只是浪费钱而己。
我是一个母亲，我得为孩子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一定会体谅我一个母亲的不容易，对吧？
我们的相遇很美好，谢谢你这十年给我们母女带来的回忆。
可我是个女人啊，我也得考虑我今后的人生是吧。
你放心，等你死后，医院会通知我，我一定给你办个风光后事。
王珀，若有来生，我们再续前缘吧，爱你的妻——谭小竹［伤心表情］你……谭小竹！！
***你祖宗！
你装你妈啊！”
王珀双眼赤红，怒吼一声，狠狠将手机砸向床头。
再拨过去，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全都显示无法接通。
老子竟然被拉黑了！
王珀瘫坐在床，十指深深插入发间，指甲刮过头皮，发出沙沙的声响。
闭上眼，他拼命压抑身体的颤抖，可胸口翻涌的愤怒与绝望几乎将他撕裂。
护士见状，也不敢再多言语，丢下一句“时间不多，赶紧搬”，匆匆离开。
记忆如倒带般回放，谭小竹曾经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响起：“男人的钱就该交给女人管，这个家才会兴旺。”
“依依以后是我们俩的依靠，你可要好好培养她。”
“等依依大学毕业，我们就去环游世界，白头到老。”
全是谎言！
原来枕边人，竟是披着温情外衣的毒蛇！
所有的温柔都是表演，所有的体贴都是算计。
王珀颓然松开头发，颤抖着打开微信和支付宝余额。
自己全部的钱己经不到一万块了。
银行卡全在她手里，早就被转空了，房子也被她偷卖掉。
怎么办？
***她？
用法律讨回公道？
可笑，医生己判我只剩一个月可活。
等法律程序走完，他早进了棺材。
这一切，想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啪！”
一声脆响，王珀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王哥！
您干什么！”
护工小路惊慌扑上来，死死抓住他枯瘦的手腕。
王珀双目猩红，嘴唇颤抖，喃喃低语：“王珀……叫***的做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