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我靠战功封侯拜将三岁那年，我被人贩子拐卖到东渊国西城县的小地主家，
给刁蛮小姐当童养夫。人人都笑我吃软饭，连晓雨都拿我当呼来喝去的下人。十四岁家变，
她为保家产热孝招婿，我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夫君。马匪再临，我弃文从武，从军建功。
多年后，我官拜一品大将军，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庆功宴上，有人笑谈当年吃软饭的旧事。
我将杯中酒泼在地上，冷笑：“这口饭，现在是谁高攀不起？”---初夏的风，
卷着西城县特有的尘土气，从敞开的院门外溜进来，带不动庭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浓荫。
彭川就站在那片荫凉底下，身子绷得像张拉满了的弓。堂屋里传来的哭嚎声、争吵声，
像钝刀子割着他的耳朵。“大哥走得突然，这家业总不能没人撑着！晓雨一个女娃子，
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这田产地契，我们这些做叔伯的，不得替她看着点？”“就是！
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真便宜了那个不知哪儿捡来的野小子？”灵枢停在堂屋正中，
白幡在微风中无力地晃动。晓雨穿着一身粗麻孝服，小小的身子跪在棺椁旁，肩膀微微发抖，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此刻，小雨被几个叔伯婶娘围在中间，面色惶然，嘴唇哆嗦着，
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彭川的拳头，在袖子里悄悄攥紧。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
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清醒。三岁那年，他被晓雨父母收养，
就因为那张据说“长得好看又机灵”的脸。从此，
他成了这西城县小地主家小姐晓雨的童养夫。“童养夫”，说得好听，
其实就是个高级点的玩伴兼下人。一起跟着老秀才读书识字的是他，
陪着晓雨爬树掏鸟蛋的是他，被她不高兴时掐着胳膊骂“笨蛋”的也是他。下人们表面客气，
背后指指点点，“吃软饭的”。那些叔伯亲戚，看他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仿佛在看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他习惯了。在这座宅院里，他活得像个影子，
沉默地读书，沉默地练字，沉默地承受一切。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大概就这样了，
守着这点家业，守着这个骄纵的“未婚妻”，直到老死。直到几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噩耗。
老爷和夫人省亲归来，遇上了流窜的马匪，尸骨无存。天，瞬间就塌了。“够了！
”一个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决绝的声音，斩断了堂屋里所有的嘈杂。是晓雨。她猛地抬起头，
泪痕未干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簇火苗，扫过那些所谓的叔伯亲人。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庭院阴影里的彭川身上，定定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
“我的爹娘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吵嚷，是想逼死我吗？”她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家产，是我爹娘留下的！谁也别想抢走！”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道：“我，晓雨，今日就在爹娘灵前招婿入门！彭川，
你过来！”刹那间，所有的目光，惊愕的，嘲弄的，不敢置信的，齐刷刷地钉在了彭川身上。
彭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抬起头，对上晓雨那双通红的，
却异常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有绝望，有愤怒，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神色。
他一步一步，从庭院的阴影里，走向堂屋的灵前。脚步很沉，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跪下！”晓雨的声音带着颤，命令道。彭川依言，
撩起衣摆，跪在了她身旁的蒲团上，正对着那两口冰冷的棺椁。“磕头！
”晓雨自己也转过身，朝着父母的灵位，重重地磕下头去。彭川没有犹豫，俯身，额头触地。
冰冷的触感顺着额骨蔓延开。“再磕！”“三磕！”三个头磕完，堂屋里鸦雀无声。
晓雨直起身，不再看那些目瞪口呆的叔伯，一把拉起彭川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
还在微微发抖，力气却大得惊人。“现在，就去县衙！”她拖着彭川，穿过人群，
朝着门外走去，除奴籍，“办婚书！”有族老反应过来，颤巍巍地想要阻拦：“胡闹！
热孝中成婚，这是……”“法理不外乎人情！”晓雨头也不回，声音斩钉截铁，
“我爹娘在天之灵，也会赞我保住家业！谁再拦，就是与我晓雨不死不休！
”那话语里的决绝，让所有人都滞在了原地。彭川被她拖着，踉跄地走出宅门，
走入西城县午后明晃晃的日光里。街道两旁有人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他都能想象那些人在议论什么——看啊，那个吃软饭的童养夫，到底还是上位了，
趁着热孝……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手腕上，晓雨指尖的冰凉和她身体的微颤，
清晰地传过来。他侧过头，看着她紧绷的侧脸，那细嫩的脖颈仿佛一折就会断，
却硬生生挺直了，扛起了即将坍塌的天。他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县衙的胥吏大概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热孝中急匆匆来办婚书的，
眼神古怪地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几圈。但手续齐全，晓雨态度强硬，
又有族中虽然是来吃绝户的长辈被迫跟来作证，婚书最终还是盖上了鲜红的大印。
拿着那张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纸，走出县衙时，夕阳正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晓雨一直挺直的背脊，在踏上回家的小路时，终于微微垮了下来。
她松开一直攥着彭川手腕的手，那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红痕。她停下脚步，
背对着他，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轻轻抽动。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彭川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她颤抖的背影。
夕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了一层凄楚的金边。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保证？
他一个靠着晓家才能活下来的“童养夫”，一个刚刚被“招婿”上门的男人，
有什么资格说什么？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
轻轻地，落在了她单薄的肩膀上。晓雨的哭声顿了一下，随即，反而更响了一些。
但她没有躲开。那一刻，彭川心里翻涌的，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屈辱，也不是被人非议的难堪，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马匪……那些杀了她父母，毁了她安稳人生的马匪！还有那些，
迫不及待想要吞噬她，吞噬晓家一切的血亲！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少女，如今，
是他的妻。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胸腔里升腾起来，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
他望向西边天际那最后一抹血色的霞光，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硬。这世道，文弱书生，
护不住想护的人。他得换条路走了。几天后，县城门口贴出了征兵的告示。边境战事吃紧，
朝廷广募兵勇。彭川回到那座刚刚经历巨变，气氛依旧压抑的宅院，对眼眶依旧红肿的晓雨，
只说了三个字。“我去从军。”晓雨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彭川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读书，护不住你，
也报不了仇。”他转身开始收拾行囊，动作利落，没有半分犹豫。几件粗布衣服，
一方晓雨母亲当初给他买来练字的、最便宜的砚台，还有那卷他翻烂了的《孙子兵法》。
晓雨站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她转身回了里屋。就在彭川系好行囊，准备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晓雨又出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塞到他手里。触手坚硬，带着她指尖残留的一点点温度。
“家里……现钱不多，这是我……我攒的一些体己，还有我的一根银簪子，
你……拿去换了做盘缠。”她的声音很低，带着鼻音，眼睛看着地面，“……活着回来。
”最后四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彭川握紧了那个小小的，沉甸甸的布包，
感觉那点微弱的温度，顺着掌心，一直烫到了心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然后，决然转身，大步走进了门外沉沉的暮色之中。
晓雨追到院门口，扶着门框，只看到那个瘦削却挺直的背影，在巷口拐角处一闪，
便彻底消失不见。远处，隐约传来征兵点喧嚣的人声，和着初夏傍晚渐起的蝉鸣。一个新的，
充满硝烟与铁血的时代，正朝着那个曾经的童养夫，轰然开启。二---寒风卷着雪粒，
砸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北疆的冬夜，能冻裂石头。彭川蜷在简陋的营帐角落，
借着篝火微弱的光，摩挲着怀里那根已经有些变形的银簪。这是晓雨塞给他的那一根，
也是他仅存的、与那个远在西城县的家唯一的联系。冰冷的金属，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的温度，总能在他最疲惫、最接近死亡的时候，给予他难以言喻的力量。
“彭什长，又想你家里那个小娘子了？”同帐的老兵油子咧着嘴笑，带着些荤素不忌的意味，
“听说是个地主家小姐？你小子，有福气啊！”彭川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只是将银簪小心地收回贴身的衣袋里。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寒意，
让老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闭了嘴。没人知道，
这个沉默寡言、训练起来不要命的新兵蛋子，心里烧着一把怎样的火。他弃文从武，
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最初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有能力保护那个在灵前拉住他手腕、将全部身家性命托付给他的少女。他要报仇，
向那些夺走她父母的马匪，向那些虎视眈眈的亲戚。然而，战场是座最残酷的熔炉。
它碾碎软弱，也锻造钢铁。
彭川凭借着一股狠劲和从小被老秀才灌输的、远超普通兵卒的谋略，很快脱颖而出。
他识字的优势在研读兵书、理解军令时展现无遗；他心思缜密，几次小队侦查，
都能带回关键情报；他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第一次见血时呕吐得昏天暗地，
第二次便能面无表情地补刀。一年，两年……时间在烽火狼烟中飞逝。他从什长到队正，
再到营尉。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军功簿上的记录也越来越厚。
他不再是那个西城县宅院里沉默隐忍的童养夫，而是北疆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冷面阎罗”彭川。职位高了，接触的人也不同了。有欣赏他才能、欲引为心腹的上官，
也有嫉妒他升迁过快、暗中下绊子的同僚。甚至有人打听出他“赘婿”的身份，
在背后嚼舌根，说他靠女人起家，如今又来军中搏前程。对这些，彭川一概不理。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打仗、立功，以及……攒钱寄回西城县。每月军饷一发，
他只留下最基本的花销，其余全部托付给可靠的军中驿使，换成银票，送往晓雨手中。
信很短，通常只有“安好，勿念”寥寥数字。他不知道该写什么，写战场的残酷？
徒增她的担忧。写思念？他觉得矫情，也怕扰她心神。他只希望，这些钱能让她过得宽裕些，
不必再看那些叔伯的脸色。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源源不断寄回的银两，
以及他官职不断提升的消息，早已成了晓雨在西城县最大的底气。当初那些想吃绝户的亲戚，
从最初的嘲讽“当兵能有什么出息，别死在外面”，到后来的惊疑不定，
再到如今的敬畏巴结。晓雨用彭川寄回的钱，不仅守住了家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