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躺平系统绑定成功，宿主生命值剩余三天。”机械音在我脑子里嗡嗡响。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绣着缠枝莲的锦被里，声音闷闷的：“歇着吧。”
“请宿主立刻完成新手任务：前往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任务成功奖励：生命值+10天。任务失败：即刻抹杀。”那声音毫无感情，像个讨债鬼。
“抹吧抹吧，”我挥了挥手，像赶苍蝇，“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皇帝老儿来了也得等我睡醒。”这鬼地方，连个懒觉都不让睡，穿过来三天，除了昨天被硬灌了一碗苦药汁子认识了一下古代的“消炎药”，其他时间我都在研究身下这张拔步床的雕花有多精致。
门外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估计是我的贴身宫女春桃，胆子小的像鹌鹑。
“宿主消极怠工，启动一级惩罚：持续性轻微头痛。”机械音冰冷地宣布。
嘶……太阳穴猛地一跳，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紧接着一种沉闷的、让人烦躁的钝痛蔓延开来，不算剧烈，但足够恶心人，像有人拿小锤子在你脑壳里不紧不慢地敲。
“我靠！”我猛地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发，对着空气怒目而视，“有病吧你？你一个宫斗系统，绑我这种咸鱼干什么？找错人了兄弟！”
“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符合‘咸鱼翻身’初级特征，新手任务开启倒计时：一个时辰。超时未完成，惩罚升级为持续性中度头痛伴耳鸣。”系统油盐不进。
“……行！算你狠！”我磨着后槽牙，认命地掀开被子。头痛真要命，这破系统，比周扒皮还周扒皮。“春桃！死丫头，进来伺候！”
门“吱呀”一声开了，春桃端着铜盆，小脸煞白地挪进来，眼睛都不敢抬：“小主，您醒了？奴婢…奴婢伺候您梳洗。”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显然是听到了我刚才那句大逆不道的“皇帝老儿”。
我看着她那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头痛好像更明显了。这叫什么事儿啊。穿成启朝一个七品小采女，爹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县丞，选秀纯粹是地方官凑数送进来的。原主进宫三个月，连皇帝长啥样都没见过，胆小怕事，在储秀宫这犄角旮旯里活得跟个透明人似的，结果三天前一场风寒，没熬过去，就换成了我这个加班猝死的社畜。
我本想着终于能彻底躺平，领一份古代低保混吃等死，谁知道临门一脚绑了个狗屁系统，逼我去搞宫斗？我一个在办公室连PPT都懒得美化的人，去跟一群从小泡在阴谋诡计里的女人抢男人？想想就头大。
春桃的手艺还不错，梳了个最简单的单螺髻，插了根素银簪子，配了身水蓝色不出挑的宫装。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清秀但绝对算不上绝色的脸，叹了口气。这硬件条件，宫斗？送菜还差不多。
“小主，您…您真要去请安啊？”春桃怯生生地问，手里绞着帕子，“奴婢听说…听说皇后娘娘今日心情似乎不佳，林选侍她们都早早去了，生怕触了霉头。”
林选侍？哦，隔壁屋那位，跟我同期进宫的，八品选侍，位份比我高一丢丢，长得也比我明艳些，据说有点小心思。
“去，干嘛不去。”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去头更疼。”为了十天的命，刀山火海也得去啊。这系统，绝对是周扒皮投胎转世。
凤仪宫的气派不是储秀宫能比的。跟着引路的小太监走进去，只觉得到处都亮堂堂、金灿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雅的香气。正殿里已经坐了好些人，花红柳绿，珠翠环绕，莺莺燕燕，低声细语。
我，一个七品采女，连个座位都没混上，只能和几个同样低阶的姐妹缩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站着当背景板。春桃更是连殿门都没资格进，在外面廊下候着。
刚站定，就感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我抬眼望去，斜前方一个穿着桃红撒花宫装的女子正收回视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旁边另一个穿鹅黄的凑近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桃红衣服那个，就是林清月林选侍。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太好。
果然，没站多久，皇后还没出来，一个管事姑姑模样的中年妇人板着脸走过来，径直停在我面前：“你就是新来的江采女？”
“是，姑姑。”我赶紧垂首应道。
“哼，不懂规矩！皇后娘娘的凤仪宫，也是你能随便张望打量的地方？一点规矩体统都没有！冲撞了贵人，你担待得起吗？”姑姑的声音不高，但在相对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严厉。
周围的目光瞬间都聚焦过来，带着审视、好奇、幸灾乐祸。林清月那边飘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我？张望打量？我进来就低着头数地砖缝了！这明摆着是找茬。我下意识地想辩解：“姑姑，我没有……”
“还敢顶嘴？”姑姑眉毛一竖，声音更冷，“掌嘴！”
旁边一个身材粗壮的嬷嬷立刻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抬起来。
我头皮一麻！这巴掌要是真落脸上，疼还是小事，在这地方被打脸，就等于被公开处刑，以后更没活路了！宫斗还没开始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那该死的系统还在我脑子里装死！
电光火石间，身体比脑子快。就在那巴掌带着风呼过来的时候，我腿一软，“哎哟”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就往旁边栽倒下去，正正好砸在旁边一个摆着青花瓷瓶的高几上。
“哐当——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大殿。那价值不菲的花瓶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我也顺势“晕”倒在一堆碎瓷片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死？谁不会啊！我大学话剧社装尸体可是一绝！
大殿里瞬间死寂，针落可闻。所有嫔妃都惊呆了，大概没见过这么“碰瓷”的场面。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响起，是林清月，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
“怎么回事？！”一个威严中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响起。是皇后出来了。
我感觉到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其中一道来自上方，格外有压迫感。我努力控制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真的被吓晕过去一样。
“回禀娘娘，”那个管事姑姑的声音有点发颤，“是…是江采女，不懂规矩，奴婢正要教导，她…她突然就晕倒，撞碎了娘娘心爱的青花缠枝莲宝瓶……”
“呵，”皇后冷笑一声，那声音听得人心里发寒，“本宫的瓶子，教导规矩？孙姑姑，你好大的威风！”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孙姑姑噗通跪下了。
“行了！”皇后不耐烦地打断她，“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抬出去！弄脏了本宫的地方！”她显然没兴趣管我一个小采女的死活。
“是！是！”立刻有太监上来，动作粗鲁地把我架起来往外拖。
被拖出殿门时，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对上林清月看过来的目光。她脸上看好戏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不解，大概在琢磨我这是真晕还是假晕。
春桃在廊下看到我被拖出来，吓得魂飞魄散，哭着扑上来：“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别嚎了！”拖我的太监没好气地吼她，“晦气！赶紧把你家小主弄回去！别死在这儿！”
两个小太监把我往储秀宫方向一扔，跟丢垃圾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春桃哭哭啼啼地和小宫女夏荷一起，把我半扶半拖地弄回了那间小小的屋子。
门一关，我立刻从“挺尸”状态活了过来，拍拍衣服上的灰，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碎瓷片硌得生疼的胳膊和后背。妈的，真疼啊！这苦肉计成本有点高。
“小主！您…您没事？”春桃眼泪还挂在脸上，惊得忘了哭。
“没事，装的。”我摆摆手，走到桌边倒了杯凉水灌下去，压压惊。“不装晕，等着挨巴掌啊？”
“可是…可是您冲撞了皇后娘娘的物件，还…还在凤仪宫晕倒，这…这……”春桃急得又要哭了，“皇后娘娘肯定更生气了！孙姑姑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还有林小主她们……”
“叮！新手任务：前往凤仪宫请安已完成。奖励：生命值+10天。当前生命值：13天。检测到宿主成功规避直接冲突，触发‘咸鱼保命术’被动技能初级：存在感-5%。”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十天的命到手了！那个存在感-5%？听起来有点用。
“生气就生气呗。”我瘫回床上，感觉头不痛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个瓶子而已，皇后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至于孙姑姑……”我撇撇嘴，“她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个大脸，短期内肯定想离我远点，怕沾上晦气。至于林清月，”我嗤笑一声，“她巴不得看我倒霉，但今天这出，她估计也懵着呢。放心，暂时死不了。”
春桃看着我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憋出一句：“那…那以后可怎么办啊小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