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生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功劳。结婚十五年,丈夫陈阳一周不联系是常态,
从不管孩子,我连家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直到他酒后发来“离婚”二字,又断片不认。
我拉着他上了情感综艺《婚姻观察室》,全网都在骂他冷暴力。可嘉宾却说,
我才是婚姻里隐形的掌控者?当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拍在他面前,他才第一次慌了。原来,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我的心,早就死了。第一章:两条短信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陈阳的短信,只有两个字:“离婚。”我盯着那两个字,
看了整整三分钟。不是伤心,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结婚十五年,
丈夫陈阳一周不联系是常态,从不管孩子,我连家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这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像一枚投入死水里的石子,连个涟漪都没荡起来。心口早就麻木了,
像堵着一块湿透的抹布,闷得人喘不过气,直到看到那“离婚”二字,
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胸口,发现那里又冷又硬,那块湿布不知何时冻成了一坨冰。然后,
我截了图。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点了三下,
直接发给了全国最火的情感综艺《婚姻观察室》节目组的公开邮箱。既然要闹,
那就闹得人尽皆知。这潭死水,也该搅动搅动了。天没亮,节目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对方是个年轻女孩,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谨慎:“林女士,邮件我们收到了!
这......您先生真的......”“真的。”我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
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节目,我上。但他那边,你们自己去通知。”挂掉电话,我走进客厅。
陈阳昨晚应酬回来摔的那个水晶杯,碎片还在地毯上躺着,像我们婚姻的残骸。我抬脚,
把最大的一块碎片踢到角落。既然戏台子搭好了,角儿就不能缺席。陈阳知道后,
果然又摔了一个烟灰缸。昂贵的骨瓷烟灰缸,在大理石地板上炸开,碎片四溅。“哗众取宠!
林妙妙,你脑子进水了?家丑不可外扬!”他额头青筋跳动,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演这种无聊戏码!”我当时没哭也没闹,
只是把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页面是这季《婚姻观察室》的预热宣传片,
还有社交媒体上关于参与嘉宾的激烈讨论和流量数据。“李制片亲自邀请,机会难得。
全程顶级配置,就当公费旅行。”我顿了顿,声音平得像一条被拉直的、即将崩断的线,
“而且,你不是总嫌我不够独立,太情绪化吗?”“这次,让你亲眼看看,
我是怎么‘独立’处理我们之间问题的。”他皱着眉,手指在昂贵的花梨木餐桌上敲了半晌,
那声音像敲在我的心上,一下,又一下。最终,他吐出两个字,带着施舍般的不耐:“随你。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笑了。“好。”我轻声应道,眼底却瞬间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冰,
“陈阳,你别后悔。”看。后来观察嘉宾王斌老师在节目里分析得多准。他总是这样。
看似被动,妥协。实际上呢?他用他的“随你”,把我推到镜头前,
去承受所有的审视和评判。他自己,则缩在安全区,冷眼旁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而我,
不过是他可以随意操控的、不懂事的妻子。第二章:镜头下的陌生人节目录制第一天。
去往录制地点——一处依山傍水的高级度假村的车上。
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像眼睛一样对着我们。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靠在椅背上,
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冷硬,没有多余弧度。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衬衫,
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那对铂金袖扣,泛着冷冽的光。是我前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当时只瞥了一眼,说了句“还行”,就收进了保险柜。这次出门,倒是戴上了。
我穿了件洗得有些发软的亚麻长裙,米白色,上面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脚上是一双旧了的平底鞋,鞋头有些磨损。和他坐在一起,不像夫妻,
像临时拼车的、互不相识的陌生乘客。主持人试图活跃气氛:“林妙妙,陈阳,
这次来参加《婚姻观察室》,是希望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契机吗?”我弯了弯嘴角,没接话。
解决问题?十五年了,问题像雪球,越滚越大,早已冰冻三尺。指望一个节目融化?
痴人说梦。陈阳睁开眼,扶了扶金丝眼镜,官方辞令信手拈来:“希望通过第三方视角,
更客观地审视彼此的需求。”彼此的需求?我心里嗤笑一声。我的需求?卑微得可怜。
一点关心,一点陪伴,一点把我当成活生生的人的温度。可他不懂。或者说,他不想懂。
另外两对夫妻也到了。一对是九零后小夫妻,苏蔓和赵磊,
问题出在婆媳关系和日常琐碎的争吵上。另一对跟我们年纪相仿,妻子沈月强势干练,
丈夫周明有些唯唯诺诺,似乎是女强男弱的模式。分配房间。我把我和他的行李拿出来整理。
他的西装、衬衫、领带,按照色系深浅,一丝不苟地挂进衣柜。我的几件寻常衣物,
挤在角落,显得有些局促。像极了我们在这个家的位置。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捕捉到“估值”、“对赌”、“尽快到位”几个零碎的词。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我,语气没什么起伏:“晚上有个本地的合作方要见,
节目组这边的晚餐......”“你去吧。”我没等他说完,
把他最后一件羊绒衫叠好放平,“我跟节目组沟通。”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爽快。
“嗯。”他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钱方面......”“钱在周转,
按公司股权结构走,保障基本生活没问题。”我把他平日挂在嘴边、用来搪塞我的话,
原封不动还给他。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最终,
什么也没说。晚上,他真的缺席了聚餐。节目组安排了精致的露天晚宴。
苏蔓和赵磊吵吵闹闹,互相夹菜,气氛微妙又热烈。沈月和周明,一个说一个听,倒也和谐。
我没什么胃口,拿了杯苏打水,坐在远离人群的吊篮藤椅里,慢慢晃着。山里的晚风吹过来,
带着草木的湿气,有点凉。沈月端着酒杯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妙妙姐,你先生呢?
”“忙工作。”“哎,成功男人都这样,恨不得把公司当老婆。”她嗓门清亮,
带着点自来熟,“不像我们家周明,没什么大出息,但胜在听话,顾家,省心。
”周明在不远处给我们这桌烤肉,闻言抬起头,憨厚地笑了笑。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听话?顾家?省心?陈阳一样不沾。他只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事业”,
和我不知道具体数字的“财富”。夜深了,他还没回来。我独自回了房间。浴室里,
我的平价护肤品和他的高端定制系列并排摆在镜柜前。界限分明,泾渭分明。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没有他的只言片语。从来都没有。
一周不通一次电话,不发一条信息,是常态。最初还会焦虑,会不安,
会想着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后来渐渐明白。他没事。他只是,想不起我这个人。
但这次,不一样了。我拿出那部他从来不知道的、用我妈身份证办的备用机。开机,
点开一个加密录音软件。今天在车上,他那句“彼此的需求”,
和我回房间后那句“钱在周转”,已经清晰地躺在里面。证据,不嫌多。
第三章:“生了个儿子,挺好”第二天清晨,单采间。暖黄色的灯光,柔软的沙发,
试图营造一种安全的倾诉氛围。编导是个年轻女孩,声音很柔和:“林妙妙老师,
您觉得在这段婚姻里,您最大的付出是什么?”我沉默了片刻。镜头对着我。
“大概是......放弃了演戏的黄金时期吧。”我说得很慢,语气平静,
这些往事在心里反复咀嚼过太多次,早就磨去了酸涩,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怅惘。
“那时候刚怀上小哲,有几个本子不错,女二号,人设都很出彩,团队也看好。。
”“为了安心养胎,都推了。。”“等生完孩子再想复出,市场已经变了,机会也少了。。
”“后来精力主要放在家庭和孩子上,接的角色,也多是些客串,
没什么发挥空间的镶边人物。”编导追问:“那陈阳先生,他认可您的这些付出吗?
”我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他觉得,我生了个儿子,挺好。”轮到他进去单采。
我在外面的休息区,可以通过一个小屏幕看到实时画面。
编导问了同样的问题:“您认为林妙妙老师为这个家庭,最大的付出是什么?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语气理所当然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生了个儿子。
”观察室里,瞬间安静。嘉宾李悦老师直接抱起了手臂,眉头紧锁。
编导试图引导:“除了生育方面呢?比如她为了家庭,
牺牲了正处于上升期的事业......”陈阳推了下眼镜,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有所失必有所得。”“她和儿子感情这么好,还不满足吗?
”观察室里,李悦老师猛地一拍桌子:“我真听不下去了!”而屏幕外的我,
却低头笑了起来。很好,陈阳。你果然,从没让我“失望”过。屏幕不大。
但我清晰地看到他说话时的神态。没有刻意,没有嘲讽,
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认为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生儿子,是贡献。拥有亲密的母子关系,
是额外的奖赏。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心口那块湿布仿佛被瞬间点燃,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但这一次,我没有让这种情绪吞噬我。我按下了备用手机的录音键,将刚才那段对话,
也清晰地收录进来。接下来的夫妻密室对话。房间不大,布置得很有私密感。双人沙发,
我们各坐一端。中间的空隙,足够再坐一个人。主持人引导我们聊聊日常。
我说:“我们平时,几乎没什么交流。”“他很忙,永远有开不完的会,应不完的酬。
”“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有时候想分享点孩子的趣事,
或者生活中的琐碎,打好字,又删掉。”“怕打扰他,更怕得不到回应。”“一个星期,
可能都不会有一条微信。”“家里的事,孩子的事,他几乎没管过。”“小哲从出生到现在,
他参与的部分,大概就是签个字,付学费。”“孩子报了什么兴趣班,最喜欢哪个老师,
最讨厌吃什么,他一概不知。”“我怀小哲的时候,大大小小十几次产检,他一次都没陪过。
”我说得很慢,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这些事,一件件,摊开来,在镜头下,
显得那么琐碎,那么不值一提。激不起任何波澜。陈阳坐在旁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偶尔抬眼看一下我,大部分时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面无表情。主持人问他:“陈阳先生,
对于林妙妙提到的这些,您有什么想回应的吗?”“或者,您之前了解她的这些感受吗?
”他沉默了几秒。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作报告:“我认为她足够独立,能够处理好这些事。
而且,”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我的工作涉及的资金量和决策影响很大,
确实分身乏术。”独立。又是独立。他用这个词,为我筑起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那您有关注过林妙妙老师过去的事业吗?”主持人换了个方向,
“她曾经也是一位很有潜力的演员。”陈阳似乎思考了一下,带着一种审视的态度。
“她演的戏?”他语气轻飘,像在点评一件与己无关的商品,“就那些吧,
没什么深度的角色,丫鬟、小姐、或者一些脸谱化的配角。”随后对着镜头随意地摆摆手,
“她那点戏,也叫演戏?不过是玩玩罢了。”“要不是我养着她,
她早不知道在哪个剧组跑龙套呢。”观察室里,王斌老师摇了摇头。李悦老师直接嗤笑出声。
我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印。丫鬟。小姐。
脸谱化。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整个青春时代的热爱与努力。
我演过身世飘零的孤女,演过为爱痴狂的江湖女子,
演过在时代洪流中挣扎求生的女性......那些角色,或许不是光芒万丈的主角,
但每一个,我都曾倾注心血,试图赋予她们灵魂。在他眼里,只是不值一提的“背景板”。
主持人也有些接不下去话。气氛降至冰点。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陈阳,
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他避开了我的视线,看向墙角。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疲惫的尽头,不是麻木,
而是某种坚硬的、冰冷的东西在凝聚。“陈阳。”我叫他的名字,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他微微侧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结婚十五年。”我声音有些哑,像被砂纸磨过,“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生育工具?
”“外加一个不需要支付薪水,还能解决生理需求的免费保姆?”他脸色骤然一沉,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林妙妙!注意你的言辞,这是在录节目!”“节目?”我轻轻挑眉,
眼底没有温度,“这不是《婚姻观察室》吗?
”“不就是来展示婚姻最真实、最不堪的一面吗?”“还是说,
陈总你只愿意展示你成功企业家、模范丈夫的光鲜外壳,
”“却不敢让外人看看里面早已腐烂发臭的真相?”“你永远是这样。”我继续说,
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像锤子敲在冰面上,“回避,冷漠。”“家里的事,不管,
”“我的事,不管,”“孩子的事,不管。”“钱的事......”我顿了一下,
直视着他微微闪烁、试图躲藏的眼睛,“更不让我碰,你总说钱在周转,”“按公司股权,
我们家到底有多少资产,有多少负债,”“我作为你的妻子,有没有最基本的知情权?
”他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和训斥,
试图用气势压垮我:“知道那些具体数字有什么用?”“我能少了你的吃穿用度?
”“你每天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还有什么不满足?”“林妙妙,
你的独立就是一边享受着我的物质,一边跟我要情绪价值?贪得无厌!”独立。强大。
又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词。像一把把精致的匕首,把我所有正常的情感需求,
都定义为“脆弱”和“依赖”。我看着他,看了很久。试图从他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眼眸里,
找到一丝一毫的松动,一点点的愧疚或理解。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被冒犯的震怒,
和居高临下的、看待无理取闹者的审视。心口那团堵了十五年的淤结,忽然散了。
只剩一片冷硬的空。我极轻地笑了一下,胸腔里却像被抽真空了一样,又空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