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裁员日的死亡代码清晨七点，江城被一层灰霾死死罩住，
像被谁把天空的亮度条拖到最低。地铁口的喇叭重复着“请佩戴口罩”，
声音穿过湿冷的雾气，变得钝而沉重。陆哲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手里一杯美式早已凉透，
苦得发涩，他却毫无知觉——舌头跟心情一样，麻木了整夜。昨夜他又梦到陈风。梦里，
陈风被困在一间没有窗的机房里，键盘上全是血，却还在敲代码，
屏幕反复弹出同一行字：help(0748)。陆哲猛地惊醒，胸口像被网线勒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塑料皮的辛辣味。他拉开窗帘，外面的霾顺着缝隙灌进来，贴在皮肤上，
一层黏腻的冷。“今天会出结果。”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却像把话扔进垃圾桶，
回声都被潮气吸收。公司季度优化名单原定上周五公布，拖到周一，悬而未落的一把刀，
比真正落下时更让人心慌。陆哲低头喝一口冷咖啡，苦味滚过喉咙，坠进胃里，
像执行了一场没有异常处理的空指针调用——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崩溃。下午三点十七分，
陆哲盯着会议室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牛仔裤口袋里的U盘——那是他昨晚改了五版才定稿的项目方案，
现在看来，它大概率要和他的工作一起，被扔进垃圾桶。“陆哲，进来。
”张诚的声音从会议室里传来，隔着玻璃都能听出不耐。陆哲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不是冷气，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张诚坐在会议桌后，面前摆着一份文件，
封面是刺眼的红色——《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什么意思？”陆哲声音发紧。
“公司优化架构，你的绩效连续两个月垫底。”张诚语气平静得像在读一份天气预报，
“今天就可以结算补偿金，N+1。”“我上周才修复了用户端的重大漏洞，
挽回了十万损失，你当时在群里还夸我来着。”“那是应急。”张诚打断他，眼神飘向窗外，
“长期来看，你的状态不行。自从陈风失踪后，你上班总走神，客户投诉都三回了。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陈风”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陆哲心里。他和陈风是大学同学，
也是最好的兄弟。两人曾一起研究“意识交互”课题，被导师周明远称为“突破性方向”。
但去年，陈风突然失联，警方调查半年，
只留下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他最后出现在星云智科总部大楼。陆哲低头看着那份协议书，
指尖泛白。他知道，再争下去毫无意义。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没人敢抬头看他，仿佛他已经被“优化”成了空气。回到工位，屏幕还亮着，
是他昨晚没写完的代码。他苦笑着伸手关机，手机却突然震动。一封匿名邮件。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主题只有两个字：救我。陆哲心头猛地一跳。这个语气，
像极了大学时他们玩密室逃脱，陈风被困在暗格里发来的求救信息。他点开邮件，
附件只有一个压缩包：深渊启动程序.exe没有说明，没有备注，
只有一个冷冰冰的.exe文件。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文件下载到了U盘。然后关机，
收拾东西：一个A大校徽的保温杯、一本写满代码的笔记本，
还有一张他和陈风在实验室的合照。走出公司大楼，天色阴沉得像要塌下来。陆哲没回家，
而是拐进了附近一家网吧——他不敢用自己的电脑，怕邮件里藏着病毒，更怕被人追踪。
开了个靠窗的位置，他插入U盘，深吸一口气，双击了那个程序。屏幕瞬间黑掉。没有提示，
没有加载条，只有鼠标光标孤独地闪烁。“搞什么……”他刚想重启，屏幕忽然亮起。
一个幽蓝色的登录框浮现，中间是一个旋转的神经连接图案，
下方浮现一行小字：＞ 检测到适配意识，玩家陆哲，ID：0748陆哲愣住了。紧接着，
一个机械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玩家0748，
欢迎进入‘深渊’第一关：废弃服务器机房。任务：1小时内修复核心程序。
失败惩罚：意识神经受损。倒计时开始：59:59。”他猛地摘下耳机，
环顾四周——网吧里人声嘈杂，没人注意到他。可那声音，不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
而是直接响在他脑子里。
房、落满灰尘的服务器、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代码公式——那正是他和陈风大三时一起写的！
“这不是游戏……”陆哲喃喃，心跳如鼓。他控制着一个穿着同款T恤的虚拟角色，
走到核心服务器前，屏幕上浮现出一堆被刻意打乱的代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倒计时跳到45:23。他试着用常规方法重组代码，却每次都弹出“错误”提示。
“陈风不会这么设计……”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目光落在一行反复出现的注释上：＞ //LY&CF_20220618LY，是他。
CF，是陈风。20220618，是他们课题获奖的日子！
他试着将这行字符作为密钥输入，按下回车。屏幕上的乱码瞬间重组，代码逻辑清晰浮现。
“成了！”但就在他准备提交修复时，发现缺失了一个关键模块：意识锚定模块。
模块参数里，赫然写着陈风的身份证号。“陈风……你到底在哪？”他补全代码，
服务器指示灯由红转绿。机械音再次响起：＞ “任务完成，奖励：陈风照片碎片×1。
是否进入下一关？”陆哲点击“否”，屏幕回到桌面。U盘里多了一个文件夹，点开，
是一张照片——陈风穿着白大褂，站在一栋玻璃幕墙大楼前，
楼顶四个大字清晰可见：星云智科。这时，手机响了。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李队。“陆哲，
我们查到陈风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是星云智科的创始人——周明远。他电脑里，
有一个和你U盘里一模一样的程序文件。”“周明远？”陆哲脑中轰的一声。
那是他和陈风的大学导师，当年他们的“意识交互”课题就是他带的！
“我们现在在星云智科，”李队语气低沉，“但他们否认见过陈风，监控也被覆盖了。
你自己小心。”挂断电话，陆哲站在网吧门口，风刮得脸生疼。他低头看着照片，
脑中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陈风不是失踪了。他可能被困在了那个“游戏”里。而周明远，
就是那个把他关进去的人。---回到出租屋，陆哲刚进门，就察觉不对。
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地板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光斑。他猛地抬头——天花板的角落，
装着一个微型摄像头。他冲过去拆下设备，指示灯还亮着，有人在远程监控他。就在此时，
电脑自动开机。屏幕弹出一个黑色对话框，一行白字缓缓浮现：＞ “陆哲，
停止调查‘深渊’。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就是你。”他盯着屏幕，手指因愤怒而发抖。
“你想让我停？我偏不。”他插上U盘，眼神冷冽。“陈风，等我。”屏幕再次变黑，
幽蓝登录框浮现，机械音响起：＞ “玩家0748，是否进入‘深渊’第二关：数据迷宫？
”陆哲没有犹豫，
点击了：是---第一章完---第二章猎人?猎物?幽蓝光标一闪，
陆哲整个人被“吸”进屏幕。不是比喻——他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左手化作一串0与1，
像沙粒被飓风卷走。最后一眼，出租屋的灯泡“啪”一声炸碎，
黑暗中只剩倒计时：59:59。数据迷宫比看上去更冷。脚下是流动的二进制，
踩上去会渗出猩红的“error”字样；头顶的藤蔓状代码每蠕动一次，
就有一根记忆被抽离——他忽然忘了自己晚饭吃的什么，接着忘了母亲的长相。
“遗忘即防御。”机械音好心提醒，“否则你会被自己的记忆撑爆。
”猎人出现得比提示音更早。黑帽衫、鬼脸面具，ID：ZhaoLei·A。“0748，
交出照片碎片，或者交出血。”对方抬手，
短刀竟从刀尖开始删除——像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画，所过之处留下真空，连0与1都不存在。
陆哲转身狂奔，
脚步声里混着第二个心跳：扑通、扑通——节奏与陈风当年在宿舍敲桌求救的信号完全一致。
死路尽头，他看见“自己”被钉在墙上。那是另一具陆哲：同款T恤、同款U盘，
只是右眼被挖空，黑洞里不断滴落墨绿色代码。“别信任何人，包括我。
”墙上的陆哲突然张口，声音却是陈风的，“密钥是陷阱，猎人也是陷阱，你才是猎物。
”话落，尸体化作一行字符钻入陆哲手腕——获得：人格碎片-1状态栏里，
他的ID后面多了一行灰字：“同步率↑71%警告：被夺舍风险”赵磊的刀追到身后，
却在一米处骤停。像被无形防火墙挡住。陆哲趁机摘到蓝色芯片，
可芯片入手瞬间变色——幽蓝→猩红→漆黑，最后裂成一张微型SD卡，
卡面激光雕刻一行小字：“周明远=0748”他还没理解含义，整片迷宫突然垂直翻转。
重力失效，二进制下雨般坠落，赵磊倒挂在头顶，狂笑：“欢迎来到真实模式。
”任务结算语音变了声线——不再是机械女，而是周明远温和的导师嗓音：“恭喜0748，
成为首位‘反向通关’实验体。奖励：现实改写权限1次。副作用：随机丢失一段情感。
”语音结束，陆哲发现自己右手无名指消失了，没有伤口，没有血，就像天生只有四根手指。
可他心里连“惊讶”这一情绪都稀薄得可怕。回到出租屋，电脑自动亮屏。
桌面背景被替换成星云智科实时监控——画面里，真正的周明远坐在董事长办公室，
手里把玩的正是陆哲“丢失”的那根无名指骨，骨面同样刻着“0748”。
摄像头双向开启，周明远抬眼，对镜头微笑：“下课别走，第三关入口在你家门口。
”叮咚——门铃同时响起。透过猫眼，苏晓浑身是血，
怀里抱着一台正在滴落代码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外壳用透明胶粘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陈风、苏晓、陆哲，三人合影，
但陆哲的脸被红笔划掉，旁边写着——“替代者已就位”。
强制队友：苏晓状态：濒死对手：周明远权限：GM隐藏任务：在24小时内，
杀死“自己”。失败惩罚：世界线收束，你将从未存在。倒计时开始。
23:59:59——陆哲拉开门，苏晓抬头，瞳孔里闪过一串绿色代码：“别信我，
我也是猎人。”她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USB接口。
第三章 记忆监狱·假面日出清晨六点，天色像被水稀释的墨水，灰得发冷。
陆哲盯着屏幕上的关卡预告——“记忆监狱”，背景”，背景图里一座螺旋上升的灰白监狱，
顶层囚室贴着半截剪影：侧脸轮廓与陈风一模一样，
脖子以下却被锁链化成的一串0与1缠住。他眼皮沉重，却不敢合眼。一夜摸索，
“基础防御代码”只提炼出两件武器：1.代码伪装——能把角色短暂刷成NPC，
持续一百二十秒；2.漏洞追踪——像气味雷达，
任何玩家留下的脚步都会变成暗红虚线，在半空漂浮十五分钟。它们是对付赵磊的最后筹码，
也是保命的底线。手机震。苏晓：八点上线，夜鸮组队。带照片碎片，触发线索用。
他回“收到”，用冷水拍脸。镜中人苍白、削瘦，
瞳孔里却燃着一簇幽蓝——那是深渊登录框留下的反光，像烙印，擦不掉。七点五十九，
他戴上耳机，把U盘压进牛仔裤最深处，里面除了照片碎片，
还有从交易中心偷出来的“股价操控代码”——签名栏里“周明远”三个字，
像一枚尚未引爆的雷。倒计时00:00:10。他点击登录，世界骤然翻转。……再睁眼，
喧嚣扑面。
复刻三年前“天合金融诈骗案”爆发当日的晨报头条：电子屏滚动着“天合科技-30%”，
NPC白领抱着纸箱哭喊，保安驱赶记者。
陆哲低头——制服、警棍、胸牌“Security-0748”，
系统已自动替他套上一层“代码伪装”。肩膀被轻碰。夜鸮出现，黑皮衣、银面具，
瞳孔位置闪着绿光。“九十分钟内，找到幕后操盘代码，救活天合，否则意识降级为植物人。
”她声音比私聊里更冷，像刀片贴着耳廓，“分头行动，你扫股市，我进银行。
半小时机房汇合。”陆哲点头，抬脚瞬间，
漏洞追踪已捕捉到三条暗红轨迹——赵磊小队比他早到七分钟，两条线直奔交易中心，
一条线幽灵般尾随苏晓。交易中心大厅热浪翻滚。“天合科技”股价血流成河。
-31%、-32%……数字每跳一次，就有NPC跳楼，落地化成删除线。
陆哲挤到07号交易机，插入“漏洞追踪”，
暗黑色轨迹瞬间显形：一条细若发丝、却持续喷吐“卖单病毒”的通道，
源头IP前缀——nebula.ai星云智科。他扯出虚拟键盘，反向编译，
把病毒拆成可读逻辑，
弹出签名：/ Dr. Zhou myHero 2022.06.18 /正是周明远。
复制、压缩、塞进U盘，动作一气呵成。忽然，轨迹尽头回传一个心跳包——砰、砰。
节奏与陈风失踪当晚发给他的求救信号完全一致。陆哲指尖一颤，心跳包竟顺着回线反爬，
瞬间钻入他耳膜：“别救公司……救我。”声音沙哑，却千真万确是陈风。
耳机里苏晓的呼吸骤然急促：“机房，快来！”尾音被电流切断，留下盲音。……地下一层，
灯火猩红。苏晓半跪，皮衣焦黑，面具裂出一道缝，露出苍白下颌。
她手里攥着一枚黄色芯片——“天合核心日志”。对面，赵磊小队一字排开，
短刀上缠着黑色“意识撕咬”代码，像活蛇吐信。“交芯片，留你们全尸。”赵磊咧嘴。
陆哲抬手甩出“股价操控代码”残片，代码在空中炸成一片绿雨，落地生成透明屏障，
把猎人暂时隔在外围。“七分钟。”他低声道。苏晓会意，把芯片插入服务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