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雨夜给了一个陌生女孩两千块，她用力抱了我三秒后消失在人海。再见面时，
她成了我手下的实习生，眼神清明地说：“我会还你钱的，用我的方式。
”我把曾经背叛的梦想交给她重启，却在酒会上被对手当众羞辱。
当我将全部身家推到她面前，她流泪问为什么。
“那两千块买下的是我荒芜人生里唯一的星光。”这次，我赌上一切，
只为换一个与你并肩的可能。第 1 章申城的雨，不大，但很黏。像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坐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街灯的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化开，一片模糊。
我的咖啡冷了。街角有个女孩。她穿了一件颜色很亮的外套，像一把移动的伞。
在这座灰色的城市里，她显得格外扎眼。她拦住了一个路人。我看见她在说话，
身体微微前倾。路人摆了摆手，挣脱开，快步走了。这种戏码，我每天都能见到。开场，
表演，然后收钱。都是些熟练的套路。我收回目光，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
那个女孩还站在原地。她没有去拦下一个人。她只是低头站着，像一棵被雨打蔫的小草。
一个男人从她身边跑过，肩膀撞了她一下。男人没回头，继续跑。女孩的身体晃了晃。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口袋。然后，她猛地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看见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亮，像被雨水洗过的石头。我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
或许是因为这杯咖啡太难喝。我推开门，走了出去。雨丝落在我的西装上，
洇出一个个深色的点。我走到她面前。她看着我，眼神里有警惕。我没说话，
从钱包里拿出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两千块。我把钱递给她。她的视线从我的脸，移到钱上，
再移回我的脸。她接过了钱。手指很凉。然后，她转身就跑，跑进旁边一条漆黑的小巷。
我看着巷口，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转身准备回咖啡馆。
后背突然被一个东西抱住了。很用力。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根木头。
那个拥抱只持续了三秒。力量就消失了。我身后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谢谢你。”我回头。
巷子里空空荡荡。只有雨声。我的后背，还残留着那一点点短暂的温度。
第 2 章回到公司，我把自己扔进真皮座椅里。后背的温度还在。很奇怪。这感觉不真实。
像一个没做完的梦。我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红绿交织。
是寰宇资本的日常。也是我的日常。我处理了几份文件。但注意力无法集中。那个拥抱。
没有预兆。没有理由。一个陌生人。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我按了内线。“Lisa，
调一下咖啡馆门口的监控。”“现在吗，程总？”“对。”几分钟后，
Lisa的声音再次响起。“程总，那个位置……是监控死角。”“知道了。”我挂了电话。
监控死角。这座城市到处都是摄像头，却总有照不到的地方。就像人心。我关掉电脑，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申城的车水马龙。每一盏亮起的灯，背后都有一笔交易，
一场博弈。我习惯了这一切。我擅长这一切。但今天，我第一次觉得，
这座我亲手打下的江山，有点空。那个女孩，她抱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感激？
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应该去想。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冲动。一次微不足道的施舍。
就像往湖里扔了一颗石子。涟漪会散的。我对自己说。但那天晚上，我做梦了。
梦里没有数据，没有报表。只有一片漆黑的巷子。和一个很轻的声音。“谢谢你。
”第 3 章几个月过去了。申城进入了夏天。阳光把柏油路晒得发软。那个雨天的插曲，
像一张旧报纸，被我压在了记忆的箱底。偶尔翻动，也只是一闪而过。
公司到了实习生入职的季节。每年都是这样。一群年轻的脸，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恐惧，
走进这座玻璃森林。我是终面官。这是我的规矩。我要亲自挑选进入寰宇资本的人。
面试进行到下午，我有些疲惫。下一个。门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裤，很干净。她抬头，看着我。“程总好。
”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停住了。是她。那双眼睛。我忘不掉。
她看起来和那天完全不一样。没有鲜艳的外套，没有狼狈。她的头发扎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里没有胆怯，也没有那天雨天的茫然。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惊讶，
坚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她似乎也认出了我。但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走到我对面坐下。“我会还你钱的。”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面试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看着她。“为什么？”我问。“那不是施舍。
”她说，“我会还的。用我自己的方式。”我没有追问。我只是看着她的简历。田穗。
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你的笔试成绩，是所有实习生里最高的。”我说。“我知道。
”“为什么想来寰宇？”“因为这里是申城最好的地方。”她回答，“我想看看，
最好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她的回答很直接。没有那些“学习经验”、“提升自我”的套话。
我点了点头。“你被录用了。”我说。其他面试官似乎有些意外。但没人反驳。田穗站起身，
对我鞠了一躬。“谢谢程总。”她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挺得笔直。
像一棵在风雨里长起来的树。第 4 章田穗成了寰宇资本的一名实习生。
她被分到了投资二部。一个很忙，也很残酷的部门。我没有特别关注她。我告诉自己，不要。
那天的两千块，已经是一笔了结的交易。但有时候，在走廊里，在茶水间，我会看见她。
她总是来去匆匆。手里拿着文件，或者笔记本。她很少和人交谈。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听，
在记。她的眼睛，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公司里开始有了一些风言风语。有人说，
她是走了后门。毕竟是终面官直接拍板的。对于这些话，田穗像是没听见。
她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每天早上，她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每天晚上，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有一次，我加班到深夜。走出办公室，整个楼层一片漆黑。
只有一个角落还亮着灯。是田穗的座位。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
那不是她的。是旁边座位男同事的。我走过去，停下脚步。她的睡颜很安静。
没有了白天的紧绷和警惕。像个孩子。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旁边是摊开的文件，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满满的标记。我站了一会儿。然后，我脱下自己的西装，
轻轻盖在了她身上。西装比那件外套长一些，能盖住她的肩膀。我没有叫醒她。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的西装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上面有一张便利贴。字迹很清秀。
“谢谢程总。咖啡我已经帮您冲好了。”旁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我拿起咖啡，
喝了一口。很苦。但这次，似乎又不太一样。第 5 章田穗用行动，
让那些风言风语消失了。她太拼了。像一个不会累的机器人。别人做一份分析报告，
她会做三份，从不同角度去验证。别人下班去约会，她在研究行业案例。她的能力，
很快就凸显出来。连二部的总监老王都对我夸过她。“程总，你这次捡到宝了。这丫头，
是个天生的投资人。”我只是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复杂的情绪。我为她的成长感到高兴。
但又觉得，她身上那股单纯的东西，正在被这座城市的规则磨掉。一天晚上，
公司的人为了一个项目，集体加班。项目很大，也很棘手。大家忙到焦头烂额。凌晨两点，
会议室里死气沉沉。所有人都趴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田穗也在。她眼睛里有血丝，
但还在不停地敲着键盘。我突然走进会议室。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都趴着干什么？
项目做完了？”我的声音很冷。没人敢说话。“我请大家喝东西。”我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想喝什么，自己报。Lisa记一下。”我补充道。会议室里瞬间活了过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报着饮料名。轮到田穗时，她只是摇摇头。“我不用了，程总。谢谢。
”“你也不用？”我看着她。“嗯，我喝咖啡就行。”“不行。”我说，“今天不许喝咖啡。
你看上去快猝死了。”她张了张嘴，没说话。“给你点杯热牛奶。”我替她做了决定。
她没再拒绝，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那天晚上，当热牛奶送到她手上时，
她没有立刻喝。她只是捧着杯子，感受着上面的温度。然后，她抬起头，隔着人群，
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复杂。有感激，有疲惫，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迅速移开视线，走出了会议室。靠在走廊的墙上，我点了一支烟。我很少在公司抽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那个雨天。那个用尽全力抱住我的女孩。和这个捧着一杯热牛奶，
默默看着我的女孩。身影，慢慢重叠在了一起。第 6 章田穗转正了。毫无悬念。
她成了寰宇资本最年轻的正式员工。老王把她当成了宝，什么重要的项目都带着她。
她也确实没让人失望。她的直觉很准。总能从一堆杂乱的信息里，找到最关键的线索。她说，
那是在山里长大的本能。要在一大片树林里，找到能吃的野果，就要有最准的眼力。
这个比喻，让所有人都笑了。但我知道，这不是本能。是无数个日夜的学习和思考，
沉淀下来的东西。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给她一些超出她职责范围的任务。比如，
让我她整理一些与我早年创业相关的资料。那些资料，尘封了很久。我自己都懒得去碰。
她每次都完成得很好。不只是整理，还会附上自己的分析和看法。有一次，
她交给我一份报告。是关于一个我当年放弃的项目。她在报告的最后一页写道：“程总，
我觉得这个项目，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或许有新的机会。”我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这个项目，叫“星光”。是我和大学最好的朋友，一起想出来的。一个天马行空，
又不切实际的梦。我看着窗外。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把天空映成了虚假的橘红色。
这里没有星光。我拿起笔，在她的那句话下面，写了一行字。“为什么？
”我把报告发还给她。第二天，我收到了她的回复。很长的一封邮件。她从市场环境，
用户需求，技术实现等各个角度，分析了这个项目的可能性。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邮件的最后，她说：“我不知道您当初为什么放弃它。但我认为，
能让人产生‘星光’这种联想的东西，本身就拥有价值。”我盯着那句话。心里某个地方，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敲了一下。我回信给她。“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我们谈谈。
”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讨论者的身份，而不是一个上司的身份，约她。第 7 章第二天，
田穗准时来到我的办公室。她有些紧张。这是我第一次让她进这个房间。“坐。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没有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你对‘星光’项目，有多大信心？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她思考了几秒钟。“九成。”“剩下的一成呢？
”“剩下的一成，是人。”她说，“一个好的想法，需要一群对的人，才能实现。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她会说资金，或者市场。“那你觉得，寰宇资本，
是对的人吗？”我问。她沉默了。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我也没法回答。“你不用回答。
”我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寰宇资本是一台机器。
一台追求最高效率和回报的机器。它很强大，但也很冰冷。”我转过身，看着她。
“‘星光’这样的项目，不适合它。”田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但是，
”我话锋一转，“这不代表，没有别的机会。”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是“星光”项目的原始计划书。已经很旧了，纸页泛黄。我把它递给她。“拿去看。
给你一周时间，给我一个全新的，可以落地的方案。不用考虑寰宇资本的框架。
”她接过文件，手有些抖。“程总……”“这不是命令。”我打断她，“这是一个邀请。
一个来自七年前的，我的邀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她的眼神，
让我想起了七年前的自己。那个一无所有，却又拥有一切的自己。“我……明白了。
”她紧紧地抱着那份文件，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你可以走了。”她转身，走到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