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再次坐上替嫁的花轿,嫁给前世亲手射杀我的大将军萧承嗣。所有人都以为,
我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庶女。大婚当夜,军情紧急,皇帝钦差逼问粮草下落。
我手捧我爹通敌卖国的罪证,闯入中军大帐,递到他面前,笑靥如花:将军,
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1疼。彻骨的疼。一支羽箭穿透我的胸膛,
箭头带着滚烫的血肉从背后刺出。我跪在冰冷的泥地里,仰着头,
看着城楼上那个亲手对我放出这一箭的男人。萧承嗣。我的丈夫,大周朝最年轻的大将军,
也是亲手将我虞家满门送上断头台的刽子手。他穿着玄色铁甲,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冷峻得像一座冰山。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半分夫妻情分。
只有对君王绝对的忠诚,和对叛贼的无情。在他眼里,我,虞九龄,丞相府的庶女,
不过是通敌叛国的主谋之女,一枚早就该被舍弃的棋子。噗。我吐出一大口鲜血,
染红了胸前雪白的囚衣。视野开始模糊,耳边是百姓的唾骂,是劊子手的吆喝,
是我爹虞丞相不甘的嘶吼,是我嫡姐虞若兰怨毒的尖叫。他们的头颅滚落在地,
鲜血汇成了一条河。我看见我那懦弱的娘亲,被一刀砍下头颅时,
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动着。她在说,龄儿,快跑。跑?我往哪里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这条命,从替嫡姐虞若兰嫁给萧承嗣的那一刻起,
就不是我自己的了。胸口的剧痛越来越强烈,意识像潮水般退去。我最后看了一眼萧承嗣。
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祇,冷漠地宣判着我们的死亡。真不甘心啊。
如果能重来一世,我虞九龄发誓,定要让你们所有人,血债血偿!……小姐,小姐,醒醒,
我们快到了。耳边传来一个温柔又焦急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
不是刑场的血海,而是一片刺目的红。红色的轿帘,红色的喜服,
红色的盖头安安静静地搭在我的膝上。我的胸口没有箭伤,双手干净,
身上穿的是繁复精美的嫁衣。这是…怎么回事?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这不是梦!我重生了。重生在了替嫡姐虞若兰,
嫁给大将军萧承嗣的花轿上!贴身丫鬟锦书的声音从轿外传来,带着一丝担忧。小姐,
您没事吧?刚才怎么一直没动静,吓死奴婢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滔天恨意,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前面就是朔州大营了,
将军正在前线抵御北狄,所以婚事只能从简,委屈小姐了。委屈?我的人生,从出生开始,
就是一场委屈。身为丞相府庶女,我活得不如一条狗。我娘是江南有名绣娘,
被我爹虞修远强掳为妾,终日郁郁寡欢。我嫡母视我们母女为眼中钉,
嫡姐虞若兰更是对我百般欺凌。一年前,皇帝为拉拢手握重兵的萧承嗣,
下旨将丞相府嫡女虞若兰许配给他。可虞若兰早就心有所属,
宁死不嫁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的玉面阎罗。于是,这个天大的好运,
就落在了我这个庶女头上。我爹虞修远假惺惺地对我说:九龄,你姐姐自小娇惯,
去了边关那种苦寒之地,爹爹实在不放心。你替姐姐嫁过去,将来我们虞家亏待不了你。
我娘跪在地上求他,换来的只是一顿毒打和禁闭。前世,我像一个傻子,
怀着对父亲一丝可笑的期待,带着对未来一丝渺茫的幻想,坐上了这顶花轿。我以为,
只要我乖乖听话,娘亲就能过得好一点。我以为,只要我安分守己,
就能在将军府求得一席之地。可我错了。我从头到尾,都只是虞家的一颗棋子,
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废子。他们通过我,向萧承嗣的死对头传递假消息,离间他和朝中重臣。
更是在这最关键的一战中,将大军的粮草路线图,泄露给了北狄!最终,奸计败露,
虞家被扣上通敌卖国的罪名。虞修远为了保全自己和嫡女,
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我和我娘身上。他说我这个庶女心怀怨恨,勾结外敌,
是我娘在背后出谋划策,意图报复。而萧承嗣,我那个只在洞房花烛夜见过一面的丈夫,
为了向皇帝表忠心,亲手将我们送上了绝路。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没有一句辩解的机会。因为一个庶女的命,无足轻重。呵。一声冷笑从我喉间溢出。
锦书吓了一跳,小姐?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但这痛楚,远不及我心头恨意的万分之一。锦书,我开口,
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扶我下轿。2花轿停稳,轿帘被掀开。
朔州的冷风卷着沙尘扑面而来,让我瞬间清醒。眼前不是张灯结彩的将军府,
而是一座肃杀的军营。辕门高耸,旌旗猎猎,手持长戟的士兵目不斜视,
浑身散发着铁血之气。这里是朔州大营,抵御北狄的最前线。萧承嗣的军队,就在这里。
一个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对我行了一礼。
夫人一路辛苦,我是将军府的管家,姓林。将军军务繁忙,无法亲迎,已为夫人备下营帐,
请随我来。他的态度恭敬,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轻视。我心知肚明,在他们眼里,
我这个被临时塞过来的新嫁娘,根本上不了台面。前世,我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生怕行差踏错一步。这一世,我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打量,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有劳林管家。我扶着锦书的手,一步步走下花轿。脚下是坚实的土地,
而不是刑场上浸满鲜血的泥泞。这种感觉,很好。营帐很大,布置得却很简单,
除了床和桌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一股属于军旅的凌厉气息扑面而来。
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显然已经冷了。夫人,您先用膳,稍作歇息。将军交代,
今晚他会过来。林管家说完,便告退了。锦书担忧地看着我,小姐,
这……这也太简陋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冰冷的馒头,
慢慢地掰开。这里是军营,不是京都的丞相府,自然一切从简。况且…我顿了顿,
抬眼看着锦书,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你还指望得到何等待遇?
锦书的脸色白了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我知道她忠心,但这丫头和我一样,前世太天真。
这一世,我需要的是一把锋利的刀,而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侍女。
我将手里的馒头递给她,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锦书愣愣地接过馒头。
我则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滑入喉中,像一把刀子,
让我混沌的脑子更加清醒。我闭上眼睛,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父亲虞修远那张伪善的脸。嫡姐虞若兰那双淬了毒的眼睛。
还有……那封决定了我和整个虞家命运的密信。按照前世的轨迹,就在今天晚上,大婚之夜,
父亲派来的心腹会以为我送嫁妆为名,将那封装有粮草路线图的密信,
藏在一只送来的楠木箱夹层里。然后,再由我身边一个被他们收买的二等丫鬟,
趁着夜色将密信送出大营,交到北狄奸细的手中。前世的我对此一无所知,
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帮凶,成了替罪羊。这一世,这封信,我要亲手拿到!锦书。
奴婢在。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我们从京都带来的嫁妆,现在何处?锦书有些不解,
但还是应声去了。我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和怯懦的脸。这张脸,
太软弱了。我伸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脖颈。冰凉的触感让我记起了被绳索勒紧的窒息,
记起了刑场上被利箭穿心的剧痛。仇恨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狂滋长。镜中的人,
眼神渐渐变了。那份怯懦和茫然被一点点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和死寂之下,
燃烧的熊熊烈火。虞修远,虞若兰,萧承嗣……我回来了。来向你们,讨还血债!很快,
锦书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气愤。小姐!那些嫁妆都被他们堆在后勤的仓库里了,
说要等战事平息再清点入库。太过分了!那可是丞相府的脸面!我冷笑一声。脸面?
他们早就把虞家的脸面踩在脚底了。做得很好。我淡淡地说道。不在主帐,
反倒更方便我行事。小姐,您……锦书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困惑。我走到她面前,
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暖,不像我,浑身冰冷,像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锦书,
你信我吗?锦书愣住了,随即重重地点头: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奴婢当然信您!
好。我盯着她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并且照做,
不能有任何疑问,明白吗?她的眼神有些惊惧,但还是咬着牙应下:是,奴婢明白!
待会儿,父亲派来送嫁妆的人就会到。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待在我身边。之后……
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交代了几句。
锦一书的脸色随着我的话,变得越来越白,眼睛里写满了恐慌。小姐,
这……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她颤抖着说。不这么做,我们现在就会死。我看着她,
眼神锐利如刀,你难道想看到我娘,死在那些人的手里吗?提到我娘,
锦书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犹豫被决绝取代。奴婢……奴婢听小姐的!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鱼饵已经备下,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夜色渐渐深了。
军营里点起了火把,将漆黑的夜空映照出一片昏黄。空气中弥漫着肃杀和紧张的气氛,
远处隐隐传来兵器碰撞和操练的呐喊声。就在我以为计划要落空时,帐外传来林管家的声音。
夫人,丞相府派人送来了一箱小姐常用的物件,说是怕您在这边用不惯。来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出几分欣喜。快请他们进来!
两个穿着家丁服饰的男人抬着一只半人高的楠木箱子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我父亲身边的心腹管事,王忠。王忠看见我,立刻堆起一脸谄媚的笑。
给姑奶奶请安。老爷不放心您,特地让小的把您最喜欢的这套紫檀木梳妆匣给送来,
还有一些您常用的衣物。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家丁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确实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最上面放着的,正是我那套几乎从没用过的紫檀木梳妆匣。
前世,就是这个王忠,亲口作证,说是我指使他传递消息。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
恨不得立刻撕碎。但我不能。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压下恨意,
柔声说道:有劳王管事跑一趟,替我多谢父亲挂念。应该的,应该的。
王忠打量着营帐,状似无意地问道,姑奶奶,这儿还习惯吗?将军……对您好吗?
都挺好的。我低下头,做出羞涩的样子。那就好,那就好。王忠搓着手,
眼神瞟向了我身边的锦书,又很快收了回去。我知道,他在确认接头的人。可惜,
他要找的那个二等丫鬟,早在来朔州的路上,就被我寻了个由头,打发到后面去干粗活了。
现在我身边的,只有锦书。寒暄几句后,王忠便告辞了。临走前,他深深地看了锦-书一眼,
那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等他们走后,锦书立刻关上了帐帘,紧张地对我说道:小姐,
他刚才看我了。我知道。我走到那只楠木箱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现在,
帮我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是!我们两人合力,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最后,
箱子空了。我伸手,在箱子的底板上仔细摸索。果然,在右下角的位置,
我摸到了一块极其细微的凸起。我用力一按。只听咔哒一声,
箱子的底板弹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一封信的夹层。夹层里,
一封用蜜蜡封口的牛皮信封,正静静地躺在那里。3牛皮信封入手,有一种冰凉的质感。
上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丞相府特有的火漆印记,像一只凝固的血色眼睛,
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这里面,就是大周朝三十万大军的粮草路线图。
是能让萧承嗣全军覆没的催命符。也是能让虞家满门抄斩的铁证!锦书看着我手里的信,
吓得腿都软了,声音发着抖。小姐,这……这就是……就是这个。
我将信封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有了它,我就有了和魔鬼谈判的筹码。
有了它,我就能亲手将虞修远和虞若兰送上绝路!小姐,我们快把它烧了吧!
锦书慌张地说道,这东西太烫手了!烧了?我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为什么要烧?这么一份大礼,我还没送出去呢?送……送出去?锦书不解地看着我。
我没有解释。我走到铜镜前,将信封小心地藏入怀中,贴着心口的位置。它在那里,
像一块烙铁,提醒着我前世的切肤之痛。我慢慢取下头上的凤冠,脱去繁琐的外袍,
只留下一身鲜红的中衣。然后,我拆开头上复杂的发髻,
任由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镜中的女子,褪去了新嫁娘的华丽,少了几分端庄,
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妖冶。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锦书看得呆了,小声地喊: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在梳妆台上拿起一把锋利的眉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我的衣袖。啊!锦书吓得尖叫起来。闭嘴!我低喝一声。
锦书立刻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这点疼,比起前世的痛苦,
根本不值一提。我撕下一块内裙的布料,随意地将伤口包扎起来,任由鲜血渗透出来。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对锦书说道。锦书,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了。是。
待会儿,无论帐外发生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来,就待在这里,处理掉那只箱子。
小姐,您要去哪儿?锦书哭着问。去送一份大礼。我看着她,眼神变得无比郑重,
锦书,这是我们唯一活命的机会。成败,在此一举。你若怕了,现在就可以走。
锦书愣愣地看着我,看着我手臂上刺目的红,看着我眼中的疯狂与决绝。她忽然擦干了眼泪,
对着我重重地跪了下去。小姐,奴婢不怕!奴婢的命是您和夫人给的,就算是死,
奴婢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我扶起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这无边地狱里,
总算还有一道微光。好,那你记住了,保护好自己。说完,我不再犹豫,转身掀开帐帘,
走了出去。夜更深了。冷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我穿着单薄的红色中衣,赤着脚,
踩在冰冷的沙土地上。乌黑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像一面绝望的旗帜。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很快被沙土掩盖。军营里一片寂静,
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瞭望塔上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我一步一步,
朝着大营最中心,那个灯火最明亮的营帐走去。萧承嗣的中軍大帳。我知道,这个时间,
他一定在里面。因为前线战事吃紧,粮草迟迟未到,皇帝派来的监军钦差,
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今晚一定会对他发难。前世,我就是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听着帐外隐约传来的争吵声,一夜无眠。这一世,我要亲自去搅乱这一池浑水。
我要把这份足以震动朝野的罪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交到萧承嗣的手里。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我这条重活一世的命。如果我赌输了,不过是再死一次。
可如果我赌赢了……我就能亲眼看到,我那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个被拉下地狱,
永世不得翻身!越靠近中軍大帳,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就越浓。门口守卫的士兵看到我,
都愣住了。他们看着我这副狼狈又诡异的模样,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警惕。来者何人!
其中一个士兵厉声喝道,手中的长戟直指我的咽喉。冰冷的戟尖离我的皮肤只有不到半寸,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上面散发出的森森寒气。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抬起惨白的脸,看着他,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我是虞九龄,你们大将军刚过门的新妇。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索命女鬼。
我有天大的军情,要立刻面见大将军!耽误了,你们谁都担待不起!守卫们面面相觑,
显然被我的气势震住了。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帐帘被人猛地掀开。
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传了出来。吵什么吵!不知道大将军正在和咱家商议军情要事吗?
一个面白无须,身穿华丽蟒袍的太监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神情紧张的副将。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哪来的疯妇?衣衫不整,
在此喧哗,成何体统!来人,给咱家拖下去!我知道,他就是皇帝派来的监军,李德全。
一个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老狐狸。李公公。我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
我再说一遍,我有紧急军情,必须立刻面见大将军。军情?
李德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嘴笑了起来,一个后宅妇人,懂什么军情?
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来人……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声音,
从他身后传来。住手。帐帘被完全掀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他。萧承嗣。4他依旧穿着一身玄色铁甲,只是没有戴头盔。墨色的长发用一顶金冠束起,
剑眉入鬓,凤目狹长,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比我记忆中更加年轻,
也更加冷漠。那双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看我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在看一个物件。哪怕我此刻衣衫不整,满身狼狈,也无法让他的眼神起一丝波澜。
我心中刺痛。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将我视为草芥,亲手杀了我两次的男人。
我的身体因为激动和仇恨,微微颤抖起来。萧承嗣的目光在我沾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李德全见他开口,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凑上前去。大将军,一个刚过门的疯妇,
不懂规矩,在这儿冲撞了您和咱家。咱家这就让人把她处理了,免得污了您的眼。处理。
这个词,他们用得可真顺口。前世,我不也是这样被处理掉的吗?我没有理会李德全,
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承嗣,双手紧紧地护着怀里的那封信。我一步一步,顶着所有人的目光,
朝他走去。门口的守卫想要阻拦,却被萧承嗣一个眼神制止了。我就这样,
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我们离得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铁甲的冰冷气息。帐内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给他俊美而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暖光,却丝毫融化不了他骨子里的寒意。大将军。
我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那封用牛皮纸包裹的密信。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李德全的三角眼眯了起来,闪烁着精明和怀疑的光。
几位副将也是一脸错愕,显然不明白我这个新妇,在大婚之夜,不好好待在自己的营帐,
却拿着一封信跑到中軍大帳来做什么。萧承嗣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信上,
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像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隙。我捧着那封信,
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举到他的面前。然后,我笑了。在这样肃杀紧张的氛围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对着这个亲手杀死我的仇人,露出了一个堪称甜美灿烂的笑容。
将军,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