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冰冷，映出我一张毫无波澜的脸。空气里混着香水和化妆品的甜腻味，
我却只闻到一堆化学分子的味道。化妆师还在补妆，嘴里念叨着：“陆小姐，
今天可是您和霍总的大喜日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激动？那是什么？
一种神经递质的超量分泌吗？我对着镜子，试着牵动嘴角，练习一个名为“微笑”的表情。
可那张脸，陌生的就像不是我的。脑子里，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刚刚播报完毕：“情绪剥离完成，恭喜宿主成为合格的实验体。”好家伙，
闹了半天，我连人都不是了。外面的宾客已经开始鼓掌，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01：婚礼上的“抽搐”宴会厅的水晶灯亮得刺眼，底下人声鼎沸，像一锅烧开的水。
司仪正用高亢的声音喊着新郎新娘的名字：霍承骁，蓝思瑶。对，
新郎是我谈了十年的男朋友，新娘不是我。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学着旁边人的样子，
机械地拍着手。掌声在我耳朵里，就是单调的物理震动，一下，又一下。台上，
霍承骁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蓝思瑶，眼里的“爱意”数据条在我眼前疯狂跳动。
而他身边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蓝思瑶，她唇边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挑衅”数据，
也被我捕捉得一清二楚。怪不得。就在司仪宣布他们可以交换戒指的时候，
霍承骁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死死地钉在我身上。下一秒，他扔下戒指，
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拨开人群，径直朝我冲了过来。周围一片哗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可我没感觉。他的体温很高，呼吸急促，眼眶红得吓人，
脸上的肌肉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抽动。“陆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为什么能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难过？
数据库里没有这个词条的感性定义。我歪了歪头，目光像个扫描仪，
仔细分析着他脸上每一寸扭曲的细节。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拇指上轻轻点着，一下，两下，
三下，正在计算他面部肌肉的痉挛频率。“霍总。”我平静地开口，
语调平稳得像在播报天气，“你的五官乱飞，按照国际标准定义，是不是叫抽搐？
需要我帮你喊宁和疗养院的医生吗？”他眼睛瞪得更大了，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松。
我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难以言喻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复合数据，
数值瞬间飙升到了顶点。可这些词汇，对我来说，空洞又乏味。这个世界，
好像变得有意思起来了。02：数据中的“爱意”与“谎言”夜风凉飕飕的，带着雨丝，
打在脸上没什么感觉。空气里是泥土和雨水混在一起的气味。我没理会身后的烂摊子，
径直往外走。霍承骁追了上来，在公寓楼下拦住了我。路灯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狼狈又憔悴。他把我抵在墙上，
试图用身体的压迫感传递某种情绪。物理接触，压力值3.7，无法构成威胁。“陆晚，
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十年啊！”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听起来可怜极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声音频率升高20%，眼角肌肉抽动3次，
数据分析显示“强烈后悔”。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眼前的数据流不断闪烁。
但“挽留”的真实意图只有60%，其中30%与他的家族利益绑定。
“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他见我没反应，情绪更激动了。
“十年”，只是一个时间单位。“相爱”，一个缺乏明确定义的概念。
我对“感觉”没有定义。我平静地陈述事实：“霍总，你的情绪波动与你的言语表达不符。
数据表明，你的‘爱意’并非纯粹。请勿浪费时间。”他的“爱意”在我眼里，
就是一串复杂的数据流，和我以前帮他计算的那些项目数据，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愣在原地，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我推开他，走进公寓，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情绪噪音”。屋里冷冷清清，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就像我此刻的内心。我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是我妈在宁和疗养院的照片，
背景是苍白的墙壁。照片里，她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那双无法站立的腿，
曾经是我唯一的弱点。现在，它在我眼里，只是一个“需要被修复的逻辑缺陷”。
我指尖轻触屏幕，冰凉一片。可就在这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
是我妈在神志不清时，反复念叨的一个词。“回响计划……”这个词，
像一个被标红的错误代码，在我庞大的数据流中，突兀地亮了起来。
03：母亲的“实验”与霍家的“阴影”宁和疗养院里，空气中飘着一股消毒水味，
混着淡淡的花香，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股子压抑。我推着我妈的轮椅在院子里散步。阳光挺好，
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影。“晚晚，”她突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最近老是梦到‘回响计划’，还有那个姓霍的医生，他总是说，
‘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顿了一下。“回响计划”，
关键词命中。“姓霍的医生”，指向霍家。系统开始构建关联图谱。我蹲下身，平视着她，
语调依旧平稳：“妈，您还记得那个医生长什么样子吗？”她眼神有些躲闪，
记忆很模糊：“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戴着金丝眼镜，很斯文……他总说我‘情感波动大，
是很好的实验体’……”“很好的实验体”。这几个字，像一道电流，
让我大脑里的数据流瞬间加速。我妈的腿伤，不是意外。
她是霍家那个神秘的“归零研究所”非法人体实验的牺牲品。而我，似乎也是。深夜，
我的公寓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
我将“回响计划”、“归零研究所”、“霍家”这些关键词输入，进行交叉比对。
海量的数据在我眼前飞速闪过，重组，关联。很快，
一张巨大的网络图谱在我脑海中构建完成。霍家的核心产业——“归零研究所”，
它的名字像一个无解的方程，盘旋在我脑海里。而方程的解，就藏在那黑暗的深处。霍承骁，
你的家族，远比你表现出来的，要黑暗得多。我的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一下，
又一下。“目标明确度”已达到99%。复仇，成了我眼下唯一的逻辑。
04：初探“归零”“归零研究所”坐落在市郊，一栋全封闭的白色建筑，
看起来像个巨大的金属盒子，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我没进去，只是像个普通路人，
在它外围溜达。我的眼睛就是最高精度的摄像头，我的大脑就是最强悍的中央处理器。
每一个进出的人，每一辆车，他们的情绪波动，都在我眼前被数据化。
大部分人的情绪图谱都是“平静”或“专注”，很正常。可偏偏啊，
我看到了一个熟人——蓝思瑶。她行色匆匆，戴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上了一辆停在暗处的黑色轿车，跟车里的一个神秘人低声交谈。距离太远，
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我眼前的“情绪图谱”却不会说谎。蓝思瑶的数据条剧烈地波动着，
主色调是深红色的“恐惧”，还夹杂着黄色的“急切”。她在怕什么？又急着做什么？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刚嫁入豪门的新婚妻子，跑到这么个偏僻的研究所，
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见面，还吓成这样。闹了半天，这里面的水比我想的还深。
我得想办法进去。直接闯，肯定不行，这个地方的安保系统，光从外部数据流分析，
就已经是军用级别了。我思来想去，最快的路径，还是得通过霍承骁。
他现在对我“愧疚”和“挽回”的情绪数值都高得离谱，正好可以利用。我拿出手机，
调出他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秒接。“陆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颤抖。我没理会他的情绪，直接开口，
语气平静无波：“霍总，我需要一份工作。你的秘书，我还干得来吗？
”05：秘书回归与暗流涌动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霍氏集团的顶楼，霍承骁的办公室门口。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我。也是，前任回来给前夫哥当秘书，
这戏码搁谁都得琢磨半天。霍承骁亲自出来接我，
他眼底的“欣喜若狂”和“小心翼翼”数据条几乎要爆表。“晚晚，你真的回来了。
”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轻轻避开。我指了指办公桌：“霍总，工作电脑的密码，
还是你的生日吗？”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变成了浓浓的“愧疚”和“懊悔”。
愧疚值上升12%，懊悔值上升18%。但这些，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待分析的变量。
他以为我回心转意，对我几乎有求必应。这正合我意。利用职务之便，
我能接触到大量霍氏内部的资料。白天，我是他最得力、最冷静的秘书，
处理所有工作井井有条，效率高得吓人。晚上，
这些数据就成了我分析“归零研究所”的弹药。我发现，霍氏集团每个月都有一笔巨额资金，
通过好几个空壳公司，最终流向了“归零研究所”。这笔钱的用途，
账目上写的是“生物科技研发”。可我知道，那不是研发，是罪恶。
霍承骁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他总是找各种借口待在办公室，默默地看着我。
他以为我不知道，但他身上散发出的“爱意”、“痛苦”、“挣扎”的混合情绪，
像个大功率信号发射塔，在我眼前的数据图谱上闪烁不停。好几次，他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忏悔？还是试探？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心里却在计算着另一件事。
霍家下周要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几乎所有沾亲带故的都会出席。那将是我的猎场。
06：慈善晚宴的“猎手”霍家的慈善晚宴，金碧辉煌得像个宫殿。
空气里飘着香槟和高级香水的味道。我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礼服，端着一杯果汁，
像个幽灵一样穿梭在人群里。我的眼睛快速扫过每一个人，
他们头顶上都漂浮着属于自己的“情绪图谱”。
“虚伪”、“贪婪”、“算计”、“欲望”……五颜六色的数据条，
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上流社会浮世绘。霍承骁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替我挡掉所有不必要的骚扰。他身上的“保护欲”和“紧张”数据一直维持在高位。
他大概是怕我在这里受委屈。可他不知道，我才是那个猎手。
我的目标很明确：找到和“回响计划”有关的人。我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他正和霍承骁的父亲，
霍家的现任掌权人低声交谈。大部分人面对霍老爷子，情绪都是“敬畏”或者“谄媚”。
可这个男人，他的情绪图谱很特别。是“焦慮”和“心虚”。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
气质清冷的女人端着酒杯从他们身边走过。当她的目光和那个金丝眼镜男人对上时，
我清晰地看到，她的情绪图谱瞬间爆出了一抹鲜红的“抵触”，
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秘密”。有意思。我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朝那个女人走去。
走近了，我才看到她胸牌上的名字：季星澜，归零研究所，神经科。我走到她身边，
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你好，季医生。”我看着她，平静地开口，
“你的情绪图谱告诉我，你有很多秘密。
”07：季星澜的“秘密”季星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转过头，
一双清冷的眼睛带着审视和警惕看着我：“你是谁？”“一个想知道真相的人。”我说。
她眼里的“警惕”数据条又升高了一截，但那抹“抵触”和“秘密”却波动得更厉害了。
可信度分析：75%。她对霍家有怨恨，可以争取。我没再多说，
只是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里，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也觉得，
用人的健康去换取所谓的‘科学进步’是错的，就联系我。”说完，我转身离开，
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我赌她会联系我。因为她的情绪图谱告诉我，
她正在巨大的“良知谴责”和“恐惧”中备受煎熬。果然，第二天深夜，我收到了她的电话。
我们约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见面。季星澜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情绪图谱？”她开门见山地问。“我是谁不重要。
”我把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把我妈的情况，
以及我对“回响计划”的猜测，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了她。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最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加密U-盘，放在桌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你说得对，那不是科学，
是魔鬼的实验。”U盘被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回响计划’的部分实验日志，
是我偷偷备份的。很多……很多人，都成了牺牲品。你母亲，只是其中一个。
”季星澜的眼神很复杂，她盯着我，问出了一个让我数据系统出现瞬间凝滞的问题。
“你……真的没有心吗？”心？那是什么？一个泵血的器官吗？我拿起U盘，
站起身：“谢谢。这对我很有用。”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08：数据洪流与副作用回到公寓，我立刻将U盘插入电脑。解密过程很顺利。
当那些实验日志文件一个个出现在屏幕上时，
我第一次理解了季星澜说的“魔鬼的实验”是什么意思。“实验体37号，女性，45岁，
注入试剂后出现强烈幻觉及下肢瘫痪症状，情感波动剧烈，
判定为‘高价值’样本……”“实验体52号，男性，28岁，记忆被强制清除后，
无法建立新的情感连接，行为模式退化……”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冰冷的文字，
记录着惨无人道的罪行。我在其中找到了我母亲的记录，她的编号是24号。
记录里详细描述了她是如何因为“情感丰富”被选中，又是如何被注入实验性药物，
最终导致双腿神经永久性损伤。我的大脑疯狂运转，将这些数据全部吸收、整理、分析。
“情绪图谱分析”能力被我开到了最大。我需要从这庞杂的数据洪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