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我堂妹。
婚礼上。
他挽着漂亮的堂妹,轻声对我说抱歉。
堂妹也笑着说:“姐,你会祝福我的,对吧?”1宴厅流光溢彩,空气里弥漫着香槟和玫瑰的甜腻。
苏蔓挽着顾西洲,笑靥如花地穿梭在宾客中。
那枚小小的铂金素圈,套在顾西洲修长的无名指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七年。
距离那场游轮爆炸案,已经七年。
官方结论是,我,苏晴,尸骨无存。
我的未婚夫顾西洲,如今成了我堂妹苏蔓的新郎。
“姐,你回来真好,”苏蔓端着酒杯凑近,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当年听说你……我和西洲都难过坏了。
幸好,幸好你没事。”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几年,你去哪儿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目光落在顾西洲身上。
他比七年前更冷峻,西装熨帖,身形挺拔,只是眼里的光似乎熄灭了,只剩下沉沉的暮气。
他感受到我的视线,抬眸,淡淡扫过我,没有任何波澜。
就像看一个真正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心脏像是被冰锥缓慢地刺穿,冷意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西洲,”苏蔓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语气娇嗔,“戒指,不是说好今天不戴这个了吗?”顾西洲垂眸,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素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戒面,声音低沉:“忘了摘。”
苏蔓脸色微僵,很快又笑起来,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看向我:“你看他,总是这样。
这旧戒指戴习惯了,说了好几次都不听。”
旧戒指。
是啊,旧的了。
和我这个人一样,是该被遗忘的旧物。
我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压下喉头的哽塞。
“姐,你别介意啊。”
苏蔓观察着我的神色,叹了口气,“西洲他就是重感情。
毕竟……你们当年那么好。”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唏嘘和不易察觉的炫耀:“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当年那场爆炸呢。
要不是西洲为了找你,几乎翻遍了那片海域,也不会阴差阳错被我家公司的搜救队发现,把他从一块漂浮的残骸上救起来……你说,是不是缘分天注定?”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钝痛让我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原来如此。
我死后,他寻找我,然后被我的堂妹救了。
这情节,真是烂俗得可笑。
“是啊,缘分。”
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顾西洲始终沉默,他的目光偶尔落在苏蔓身上。
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温和,但更多的是一种抽离的漠然。
唯独在苏蔓提到爆炸、寻找这些字眼时,他搭在杯壁上的手指会微微收紧。
“失陪一下。”
我放下酒杯,转身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无法掩饰的锐利。
七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很多人。
包括我,也包括他。
外面隐约传来宾客的议论。
“……真是苏晴?她没死?”“谁知道呢,消失了七年,偏偏在妹妹婚礼这天回来……”“顾少也是痴情,找了那么久,最后娶了苏蔓……”“痴情?哼,苏家二房这次可是靠着救命之恩,彻底绑紧了顾家这棵大树……”声音渐渐远去。
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感受着心脏一阵阵抽搐的疼。
顾西洲。
我在那场爆炸里九死一生,失去记忆。
在异国他乡挣扎求生,花了整整七年才拼凑回破碎的自己,才能重新站在这里。
而你,已经成了别人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