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女儿的另一面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晨被一阵啜泣声惊醒。
不是从婴儿床传来的——那玩意儿早就收起来了。声音来自他的房门外。他心头一紧，
赤脚下床，拉开房门。走廊里，穿着小白兔睡衣的李薇蜷缩在墙角，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
她抬起头，脸上挂满泪珠，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像只受惊的小鹿。
“爸爸……抱抱……薇薇怕黑……”这一声“爸爸”叫得李晨心都要化了。他赶紧蹲下身，
把那个温软的小身体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薇薇乖，爸爸在呢。
做噩梦了吗？”李薇把小脸埋在他脖颈里，用力点头，
抽噎着说：“有……有坏人追我……要抓我……”李晨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把她安顿好，
坐在床边，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直到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再次沉入梦乡。他俯身，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爱怜地拂过她细软的发丝。这张小脸，虽然还带着婴儿肥，
但眉眼间，已经隐约能看到林薇的影子了。他的林薇……心口立刻传来熟悉的钝痛。
他深吸一口气，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然而，第二天清晨，他被一声尖锐的童音吵醒。
“我不要你帮我穿衣服！走开！”是李薇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他极其陌生的暴躁和抗拒。
李晨匆忙披上衣服走过去，看到李薇正用力拍打着保姆阿姨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
眼神里全是厌恶？那种神情，绝不该出现在一个三岁孩子的脸上。“怎么了，薇薇？
”李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李薇转过头，瞪着他，那眼神让李晨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要她碰我！还有你！离我远点！”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自己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保姆一脸尴尬和无奈：“李先生，薇薇早上起来就这样，也不知道怎么了。
”李晨压下心头的疑惑，安抚了保姆几句，试图靠近李薇：“薇薇，
爸爸帮你……”“不要你管！”李薇猛地推开他，跳下床，光着脚丫就跑了出去。
李晨愣在原地，手臂上还残留着被推开的感觉，不疼，却让他心里发寒。
昨晚那个黏人怕黑的女儿，和今天早上这个暴躁抗拒的孩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几个月，这种昼夜反差越来越明显。白天的李薇乖巧可爱，
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会软软地叫爸爸。可一旦到了晚上，或者像今天这样偶尔在清晨，
她就会变得易怒，排斥接近她的任何人，尤其是对他。起初，他以为是孩子到了叛逆期，
或者只是起床气。可三岁孩子的叛逆期？这未免太早了些。而且，那种眼神里的冰冷和排斥，
让他有些害怕。带她去看过儿童心理医生。医生检查后，只说孩子可能有点情绪障碍，
建议家庭环境要温和，多陪伴。
医生甚至开玩笑说：“有些孩子就是‘晨型人’或者‘夜型人’，
情绪在不同时段有波动很正常。”李晨希望只是这样。他拼命安慰自己，薇薇只是比较特别。
但今天早上这一幕，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晚饭后，李薇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看动画片，
指着屏幕上的小猪嘻嘻哈哈。李晨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努力把早上的不愉快驱散。也许，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爆炸的创伤后遗症，让他变得有些过分敏感了。他把李薇哄睡，
仔细替她掖好被角。睡梦中的她，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像个天使。李晨轻轻关上台灯，
退出房间。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他没有看到，床上的小女孩，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那口型，绝不是一个三岁孩子该有的诅咒。
02 成长的烦恼时间像上了双倍发条，在李薇身上飞快地流转。五岁的李薇，
已经拥有了十岁女孩的外形。身高抽条，四肢纤细，脸上婴儿肥褪去，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她不再适合穿童装区的那些卡通衣服，李晨开始给她买少女款的衣物。
这种违背常理的生长速度，是李晨早就知道的“代价”之一。那家机构说过，
“成长时间可以缩短一半”。他知道，他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切真实发生时，
那种视觉和认知上的冲击，依然让他时常感到恍惚。第一个大麻烦，来自幼儿园。
只去了一个月，老师就委婉地请李晨去谈话。“李先生，薇薇……她很聪明，学习东西很快。
但是，她不太合群。”老师斟酌着用词，尽量照委婉的方式表达。“其他孩子都是五六岁，
看起来就是小孩子。可薇薇……她看起来像个大姐姐，但行为举止，
有时候又显得很……幼稚？孩子们觉得她很奇怪，不敢跟她玩。而且……”老师顿了顿，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几个调皮的小男孩，给她起了外号，
叫她‘怪物’、‘巨人宝宝’……”“薇薇很受伤，最近总是自己一个人呆着。
”李晨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接李薇放学时，总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滑梯旁边，
看着其他小朋友追逐打闹，眼神里充满落寞。“爸爸，为什么他们都不跟我玩？”车上，
李薇仰着头问他，那双酷似林薇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伤心。李晨喉咙发紧，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实际年龄只有五岁，却有着十岁外形的孩子解释这复杂而残酷的原因。
他只能摸摸她的头，干巴巴地安慰：“因为薇薇比较特别啊，长得比他们快。没关系的，
我们换个幼儿园，一定能找到喜欢薇薇的朋友。”于是，他给她办了转学。新的环境，
新的开始。然而，同样的情节很快再次上演。孩子们的好奇、恐惧、孤立，
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李薇隔绝在外。她开始抗拒上学，每天早上都要哭闹一场。
“我不要去！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李薇摔打着书包，哭得撕心裂肺。
李晨看着她因为哭泣而涨红的脸，那五官，越来越清晰地指向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可此刻，
这张脸上布满的，不是林薇温柔的笑意，而是属于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的痛苦和愤怒。
他心如刀绞，只能再次动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转学。一次又一次。
城市里的幼儿园、小学低年级，他们几乎转了个遍。李薇的“名声”已经传遍教育界。
李晨的精力和耐心在一次次奔波和解释中消耗。他辞去了需要坐班的工作，
靠着以前的积蓄和接一些零散的设计活在家照顾李薇。他看着她越来越沉默，只有在家里，
在他面前，白天那个乖巧的李薇才会回来，但笑容也明显变少了。
而晚上那个排斥他的“她”，出现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有时，他深夜起来，
会看到李薇房间的灯亮着，她坐在书桌前，并不是在看书或玩，
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他叫她，她回过头，那眼神空洞而冰冷，
看得他心底冒寒气。“薇薇，怎么还不睡？”他尽量放柔声音。“不用你管。”冰冷的回答，
然后径直上床，背对着他。李晨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
李薇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他渴望的林薇的雏形，另一个……是什么？
是技术不稳定的副作用么？还是……别的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这种分裂，
不仅折磨着李薇，也折磨着他。他抚养的，究竟是他的妻子，
还是一个承载着未知风险的造物？他对她的感情，
在“父亲”的怜爱、“丈夫”的期盼和面对未知的恐惧中，撕扯得支离破碎。
03 暴躁的李薇八岁的李薇，外形已然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眼完全长开，
和李晨珍藏的照片里的林薇，有了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林薇的眼神总是温柔似水，
而李薇的眼底，却藏着一簇忽明忽暗的火苗。那是处于叛逆期少女特有的躁动，
还掺杂着一丝丝暴戾。李晨看着她，常常会恍惚。仿佛时光倒流，他的林薇又回到了身边。
但李薇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一句顶撞的话语，又能瞬间将他拉回现实——这不是林薇。至少，
不完全是。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诉说学校里的委屈，但李晨知道，孤立依旧存在。
只是学会开始用冷漠来武装自己。她交了一些朋友，
是学校里那几个同样不被主流接纳的“问题少女”，穿着打扮刻意标新立异。
李晨对此忧心忡忡，多次干涉，换来的是李薇更强烈的反抗。“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又不是我亲爸！”有一次，她在激烈争吵中口不择言地吼出了这句话。李晨如遭雷击，
脸色瞬间煞白。李薇似乎也意识到话说重了，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倔强地别过头，没有道歉。
那天晚上，李晨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客厅里，喝了整整一瓶酒。那句“你又不是我亲爸”，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捅破了他小心翼翼维持了这么多年的伪装。是啊，他不是父亲，
他是丈夫……这种错位的关系，快要把他逼疯了。真正的爆发，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李薇说要去同学家一起做功课，李晨信了。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派出所打来的。他魂飞魄散地赶去，看到的场景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李薇和另外两个女孩站在派出所里，脸上尽是混不吝。旁边是几个骂骂咧咧的小混混，
其中两个头上缠着纱布，还有一个，据说伤势严重，已经送往医院，
初步诊断可能成了植物人。警察告诉李晨，
李薇和几个朋友晚上跟那些高年级的女生去了一家台球厅玩，被那几个小混混盯上，
言语调戏，非要她们陪着去喝酒。冲突中，李薇被其中一个混混拉扯了一下，她瞬间就炸了，
顺手抄起墙角半块砖头，疯了似的朝对方头上拍去，动作又快又狠，接连拍倒了两个，
直到被旁边的人拉住。那个伤最重的，挨了她结结实实三下。“小姑娘，下手太黑了！
”做笔录的老警察看着李薇，摇头叹息。李薇梗着脖子，一声不吭，眼神里没有丝毫后悔，
只有未褪尽的凶悍和一丝快意？李晨浑身冰凉。他走到李薇面前，
声音颤抖：“你……你用砖头砸人？”李薇抬眼看他，嘴角甚至扯出一丝挑衅：“他们活该！
”那一刻，李晨在她脸上，清晰地看到了另一种表情，一种属于亡命徒的凶狠。
这绝不是林薇！林薇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绝对不是一个八岁女孩该有的反应！
因为李薇实际年龄小，且是对方挑衅在先，过错较小，经过调解和赔偿，最终免于刑事处罚。
回到家，李晨第一次对李薇发了大火。“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杀了人！
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暴力！”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李薇毫不示弱地吼回来：“他们先动手的！难道我要站着让他们欺负吗？你除了会骂我，
还会干什么！”“我不懂？我告诉你什么叫安全！什么叫底线！你这种行为，
跟……跟……”他想说“跟那个劫匪有什么分别”。但是话到嘴边，又死死咽了回去。
那个禁忌的词汇，他连想都不敢想。“跟什么？你说啊！”李薇红着眼睛逼问。
李晨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倒在沙发上。他看着李薇，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件事，绝对不正常。一个八岁的孩子，就算外形是少女，
心智也不可能成熟到如此冷静地使用暴力。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叛逆或者自我保护了。
他想起她昼夜分裂的人格，想起她此刻眼中那陌生的狠厉……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同毒蛇般从他脑子里闪现。他安顿好李薇后，翻箱倒柜，
找到了当年那个机构留给他的一个紧急联系方式。
他小心翼翼地收集了李薇掉落在梳子上的几根头发，连同详细的情况说明，一起寄了过去。
他需要答案。必须知道，李薇的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04 残酷的真相等待结果的日子，每一天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李晨对李薇的看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没收了她的手机，几乎不让她单独出门，
上学放学亲自接送。李薇对此反应激烈，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白天的她，
虽然依旧会因为愧疚而稍微顺从，但眼神里的隔阂越来越深。晚上的她，
则更加变本加厉地冷漠，甚至会在李晨经过她房门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以示抗议。
李晨看着她，心痛又无力。他既害怕那个答案，又迫切地需要它。一个月后，
他收到了克隆机构回复的加密邮件。点开之前，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
邮件内容冰冷而残酷，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他所有的侥幸。
“根据您提供的生物样本进行的深度基因序列分析显示，受体李薇的基因组中，
混入了少量第三方基因片段，占比约3.7%。
该片段与您提供的初始样本林薇存在显著差异，
属于高度活跃的攻击性和反社会人格相关基因标记……”“此基因混杂系物理污染，
发生于克隆流程之前，无法在后续技术环节中分离或剔除。
该外来基因片段可能对受体性格、情绪稳定性及行为模式产生潜在影响，
怒、冲动、暴力倾向及人格分裂样表现……目前无有效干预手段……”李晨的大脑一片空白。
劫匪的基因……那个炸死了林薇和他们未出世孩子的凶手！那个他恨之入骨，
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亡命徒！他的一缕血液，或者一块碎肉，竟然沾在了林薇的头发上！
而他就凭着这缕被污染的头发，亲手“复活”了一个混合了恶魔因子的“怪物”？所以，
李薇晚上的排斥，她偶尔爆发的凶狠，
她这次用砖头伤人的暴戾……根本不是简单的情绪问题或叛逆！
是那个劫匪的因子在她体内作祟！是那个混蛋，阴魂不散，以这样一种方式，
再次侵入了他的生活，玷污了他对林薇的念想！“噗——”一口鲜血猛地从李晨口中喷出，
染红了电脑屏幕。他眼前一黑，直接从椅子上栽倒在地。
愤怒、恶心、悔恨、绝望……像海啸一样将他淹没。他趴在地上，
像野兽一样发出痛苦的呜咽，指甲死死抠着地板，几乎要抠出血来。他以为自己能复活爱人，
结果却制造了一个混合体。他这些年付出的心血，所有的期盼，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该怎么办？毁了李薇吗？他做不到。且不说法律和道德，那张和林薇越来越像的脸，
就让他下不了手。继续养着她？每分每秒，都像是在提醒他当年的愚蠢和这残酷的真相。
每当看到李薇露出那种凶狠的眼神，他仿佛就看到那个劫匪在对着他狞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清理了血迹，怎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他不敢让李薇看出异常。
从那天起，李晨看待李薇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掺杂了更复杂的东西。怜爱依旧，愧疚更深，
但同时也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和厌恶。他努力压制着后者，
但总会在李薇表现出劫匪特质时，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不再试图强行纠正李薇晚上的冷漠，
几乎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他知道，那是“他”在主导。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
寄托在白天的李薇身上，寄托在等到她长到11岁，彻底恢复林薇样貌和智力的时候。
也许到那时，属于林薇的基因能够彻底压制住那该死的劫匪因子？这是他唯一的，
也是最后的念想。05 女儿恋爱了真相像烙铁一样，烫在李晨的心上，
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疤。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眼神里总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
李薇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某种微妙的变化，但她将其理解为对自己之前闯祸的持续不满。
“父女”两人之间的裂痕，在无声中进一步扩大。李薇九岁了。
外形已是十六七岁的明媚少女，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李晨像守护着宝藏的恶龙，
任何试图靠近她的异性，都会引起他过激的反应。但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周末的傍晚，
李晨因为临时有事，去学校接李薇晚了一点。他走到校门口附近，
远远看到李薇和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男生站在一棵大树下，两人有说有笑。
李薇脸上洋溢着一种他很久没见过的轻松和快乐。那个男生递给她一瓶饮料，她接过来，
笑容灿烂。那一瞬间，李晨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他几乎是用冲的，几步跨到两人面前，
脸色铁青，一把夺过李薇手里的饮料，狠狠摔在地上！橙色的液体溅了那个男生一裤脚。
“你干什么！”李薇吓了一跳，随即愤怒地喊道。男生也愣住了，看着面目狰狞的李晨，
有些不知所措：“叔叔，我……”“谁是你叔叔！滚！离我女儿远点！
”李晨指着男生的鼻子，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李晨！你疯了！”李薇气得直呼其名，
挡在男生面前，“他是我同学！我们就是说说话！”“说话？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跟我回家！”李晨抓住李薇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他不由分说，
粗暴地拉着李薇就往车那边走，留下那个一脸懵逼的男生。回家的路上，
车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你以后不许再跟他来往！听见没有！”李晨握着方向盘，
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凭什么！我喜欢他！我在跟他谈恋爱！”李薇梗着脖子，
大声宣布。“谈恋爱”三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李晨的理智。
“吱——”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声音。“你再说一遍？！”他转过头，
死死盯着李薇，眼睛赤红，“你才多大？你懂什么叫谈恋爱！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我什么都懂！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她又想重复那句伤人的话。“我不是你爸！
对！我不是！”李晨失控地吼道，“但我告诉你，你李薇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听懂没有！”这话吼出来，两人都愣住了。李薇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恐惧。她似乎无法理解李晨这番话里的含义，
这完全超出父亲对女儿范畴的强烈占有欲。李晨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颓然地松开紧握的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喘着粗气。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这件事，
最终以李晨强行给李薇办理转学，并且迅速搬家，离开这座城市而告终。新城市，新家。
李薇彻底沉默了。她不再跟李晨争吵，也不再对他笑，大多数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看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疏离。李晨知道她恨他。但他别无选择。
他无法忍受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哪怕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恋爱”。她是林薇，
是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救赎，她怎么能属于别人？他告诉自己，再忍忍，再等等。
等到她十一岁，等到她完全“成熟”，等到他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到那时，她就会明白，
他们之间那命中注定的、不可分割的关系。他忽略了，这种强行捆绑的爱，对李薇而言，
是何等的窒息和残忍。她在他眼里，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是他亡妻的一个影子，
一个需要按照他设定好的剧本行走的傀儡。
06 十一岁的“礼物”时光在李晨焦灼的期盼和李薇死水般的沉默中，
终于等到了李薇十一岁。此时的李薇，外形、气质，甚至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尾音，
都和李晨记忆中的林薇一模一样。站在他面前的，仿佛就是八年前那个在银行门口，
笑着等他出来的妻子。有时李晨午夜梦回，看到睡在隔壁房间的李薇，
都会产生一种时空错乱的幻觉。他知道，时候到了。他花费了很长时间，精心准备了一切。
他和林薇从恋爱到结婚的照片、视频，他写的厚厚几本日记，克隆机构的部分资料，
甚至还有双方老人录制的视频。他选择在一个周末的清晨，阳光很好。
他做了李薇也是林薇最爱吃的糖心煎蛋和皮蛋瘦肉粥。餐桌上，气氛依旧沉闷。“薇薇，
”李晨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郑重。“吃完早饭，
爸爸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关于……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