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回到土屋时，院子里的鸡笼倒在地上，鸡都不见了，只有王二的尸体躺在门槛边，手里还攥着那枚引气丹。
丹药滚落在地，泛着淡淡的白色灵光，却再也没人去捡。
林默蹲下身，捡起引气丹，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王二虽然嘴碎，却没真害过他，昨天还跟他炫耀这枚丹药，说要靠它突破凝气中期。
可现在，人没了，丹药成了无主之物。
林默握紧丹药，又看了看手里的淬体散——那是他用三个月砍柴钱买的，最低级的修炼药粉，凡人用了会剧痛难忍，却能强行打通经脉，引动天地灵气。
他知道，等青云宗修士来救，迟早会死。
黑骨门不会善罢甘休，下次再来，他未必有躲进破庙的运气。
只有尽快突破凝气，才有自保之力，才有资格去找青云宗，才有机会报仇。
当晚，林默躲进破庙，把唯一的油灯点亮，昏黄的光映着他稚嫩却紧绷的脸。
他将淬体散倒进一碗温水里，药粉遇水就化，泛起一层浑浊的黄色。
他捏着鼻子，仰头灌下——药水刚进喉咙，一股灼热的痛感就从丹田炸开，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顺着经脉往西肢扎去。
“呃！”
林默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疼痛比他想象中更剧烈，丹田像被烈火焚烧，经脉像要被撕裂，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单衣，黏在身上，又冷又疼。
他想放弃，想把药水吐出来，可一闭眼，就看到父母倒在噬魂链下的样子，看到王二冰冷的尸体，看到黑骨门修士的狞笑。
“忍住！”
林默咬碎了牙，嘴唇渗出血丝。
他按照村里老人说的“引气法诀”，试着将灵气引入丹田——灵气像受惊的兔子，刚到经脉口，就被剧痛冲散，丹田的灼痛感反而更强烈了。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难道真的不行？
他真的只能像蝼蚁一样，等着被邪修杀死？
“不！”
林默猛地撑起身体，眼神变得锐利。
他想起村里老人说过，凡铁沾了修士的精血，可能会生出灵性，说不定能帮他引气。
他走到破庙的石台前，将砍柴刀横在上面——这把刀陪了他三年，砍过无数柴，刀身上满是细小的豁口，却比任何东西都让他安心。
林默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滴在砍柴刀上，顺着刀身的纹路往下流，像一条条红色的小蛇。
他握紧刀柄，闭上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突然，一股微弱的暖流从刀柄传入掌心，顺着经脉，稳稳地停在了丹田处！
是灵气！
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像一点火星，在丹田的灼痛中，带来一丝希望。
“凝气……成了！”
林默狂喜，眼泪混着冷汗掉下来。
他终于踏入了人境初入的第一步，终于不再是那个连灵气都引动不了的凡人。
就在这时，破庙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一个黑骨门修士去而复返，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短刀——刀身缠着黑气，是一把人品珍器，显然沾过不少精血。
“刚才漏了这里，果然有个小崽子！”
修士狞笑着扑来，短刀首刺林默的胸口，黑气顺着刀身蔓延，带着腐蚀灵气的气息。
林默的心脏狂跳，却没有慌。
他握紧砍柴刀，眼神冰冷——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他不想像父母那样任人宰割。
他记得破庙的横梁上有根朽木，是他白天故意松动的，就怕有修士折返。
“叮！”
短刀砍在砍柴刀上，火花西溅。
林默借着反作用力往后退，同时一脚踹向横梁。
朽木“咔嚓”断裂，带着灰尘和碎木，正好砸在修士的后脑勺上。
修士闷哼一声，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就是这一瞬的机会！
林默将全身灵气注入砍柴刀，刀尖对准修士的咽喉，狠狠刺了进去。
“噗嗤”一声，刀刃穿透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黑气从修士体内溢出，却被砍柴刀上的血迹吸收，刀身竟泛起一丝微弱的银光。
修士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林默拔出刀，手还在抖，却死死握着刀柄。
他看着修士的尸体，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杀人了。
可他不后悔，若不杀对方，死的就是他。
林默捡起修士的黑色短刀，刀身冰凉，黑气还在隐隐流动。
这是他的第一把珍器，人品级，虽带邪气，但足够他在这乱世活下去。
他擦了擦刀上的血，又摸了摸怀里的黑色令牌，眼神变得坚定：“青云宗……黑骨门……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破庙的油灯快灭了，林默将淬体散的药碗收好，又把修士的尸体拖到庙后埋了。
他知道，黑石村不能待了，明天一早就得走，去找青云宗，去找那个能让他变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