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朽木？暗藏之珠
领路的小宦官态度敷衍，将小顺子（裴二狗）带到地方，指了住处——一间与杂物房相邻、阴暗潮湿的低矮耳房，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上这里的晦气。
院中只有一个老嬷嬷在慢吞吞地扫着落叶，看到新来的小太监，也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继续她仿佛永远也扫不完的活儿。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遗忘的沉寂。
小顺子心中了然，这位七皇子殿下，恐怕在宫中地位堪忧，属于那种爹不疼娘不爱、近乎透明的人物。
这正合他意，环境简单，便于他隐藏秘密，慢慢恢复身体并熟悉系统。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小顺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换上那身灰蓝色的宦官服，按照孙公公教的基本礼仪，战战兢兢地前往正殿拜见主子。
七皇子李恒，看上去约莫十三西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甚至带着几分孱弱，穿着半旧的皇子常服，正坐在窗边，对着一盘棋局发呆。
眼神有些涣散，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枚黑子，久久不曾落下。
旁边站着一个年纪稍大些、面容刻板的太监，应该是贴身伺候的，看着小顺子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轻蔑。
“奴才小顺子，叩见七皇子殿下。”
小顺子按照规矩，跪下磕头，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李恒似乎被惊扰，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小顺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太监，含糊地“嗯”了一声，便又低头去看棋局了，仿佛眼前多了个人与少了个人并无区别。
那刻板太监上前一步，尖着嗓子道：“起来吧。
殿下喜静，平日里没什么事，你就在外间候着，听吩咐行事。
规矩都懂吗？”
“回公公，孙公公教过一些基本的。”
小顺子恭敬地回答。
“嗯，咱家姓王，是殿下身边的掌事太监。
以后机灵点，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王公公语气冷淡，“殿下心地仁厚，但你若犯了错，咱家也绝不轻饶！”
检测到目标“王公公”的轻微鄙夷与警告情绪，能量+1……小顺子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恭顺：“奴才明白，谢王公公教诲。”
接下来的几天，小顺子的生活异常简单。
七皇子李恒似乎真的没什么存在感，每日不是对着棋局发呆，就是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散步，偶尔看书也是眼神飘忽，心不在焉。
皇帝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儿子，既无学业考较，也无召见关怀。
听雨轩门可罗雀，除了定时送饭食杂物的宫人，几乎无人踏足。
王公公对李恒的态度，表面恭敬，实则带着几分敷衍和怠慢，显然也不认为这位皇子有什么前途。
小顺子则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沉默、听话、背景板似的小太监，暗中则不断观察，并享受着王公公和少数几个来往宫人提供的微量“诅咒能量”。
能量积累缓慢，小顺子有些心焦。
他需要更强烈的诅咒，需要更有价值的掠夺目标。
眼前似乎只有七皇子李恒和王公公。
王公公身上或许能掠夺到些宫斗经验或油水，但风险较大。！
而七皇子……一个看似愚钝、不受宠的皇子，能有什么值得掠夺的？
钱财？
估计还没自己（靠掠夺小石子）富余。
技能？
看他那样子，难道掠夺“发呆”或“棋艺臭棋篓子”技能？
但“随机掠夺”的魅力就在于其不确定性。
万一……能掠夺到点特殊的东西呢？
比如，皇族气运？
虽然虚无缥缈，但系统连内力功力都能设定，气运为何不可？
这天下午，李恒又在对着那盘似乎永远下不完的残棋发呆。
王公公借口去内务府领份例，溜了出去，殿内只剩下李恒和小顺子。
机会来了！
小顺子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试。
他需要先激怒或引起李恒的强烈负面情绪。
他端着茶盏，小心翼翼地上前，准备“不小心”将茶水洒在棋局上。
对于一个爱棋（即使棋艺不精）之人，这应该足以引发恼怒了吧？
他计算着角度，假装脚下被地毯边缘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中的茶盏脱手飞出——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茶盏即将倾覆在棋盘上的瞬间，一只略显苍白但异常稳定的手，迅捷无比地伸出，精准地托住了杯底，另一只手则轻轻一拂，将溅出的几滴茶水扫落，动作行云流水，与李恒平日表现出的迟钝判若两人！
小顺子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恒。
李恒抬起头，之前那双涣散、茫然的眼睛，此刻却清澈如水，深邃得不见底，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或恼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毛手毛脚的。”
李恒的声音依旧平和，但语调中却没了往日的含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这局‘玲珑局’，本王研究了半月，若被你一杯茶毁了，岂不可惜？”
小顺子心脏狂跳，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扮猪吃虎！
这七皇子根本不是在发呆，他是在伪装！
自己差点就撞到了铁板上！
检测到目标“李恒”的轻微不悦与探究情绪，能量+3！
这能量增加幅度远超王公公！
证明李恒的情绪波动虽不明显，但质量极高！
小顺子慌忙跪下：“奴才该死！
奴才一时脚滑，惊扰了殿下，求殿下恕罪！”
他心中既是后怕，又是狂喜。
怕的是差点得罪了这位隐藏极深的皇子；喜的是，这绝对是一条粗壮无比、潜力无穷的“大腿”！
更重要的是，这位皇子身上，必然有极好的东西可供掠夺！
李恒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的小顺子，眼神微动。
他没有立刻叫起，而是缓缓将茶盏放回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小顺子……新来的？”
他淡淡问道，“抬起头来。”
小顺子依言抬头，对上李恒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努力维持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李恒打量了他片刻，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倒是生了副机灵相貌。
罢了，初次犯错，饶你这次。
起来吧。”
“谢殿下恩典！”
小顺子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垂手侍立一旁，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这位皇子，绝对不简单！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脑海中意念急转：“启动随机掠夺！
目标李恒！”
他不敢奢望掠夺什么气运功力，只希望能得到点有用的东西，比如……对方的隐忍心性？
或者那手漂亮的急救技巧？
指令确认。
消耗诅咒能量20点（目标能量质量较高，消耗提升），目标：李恒。
开始随机掠夺……脑海中的轮盘再次出现，这一次，轮盘上的光芒明显比之前掠夺小石子和孙公公时明亮许多，旋转速度也更快。
指针划过一个个模糊但显然更高级的图标（书籍、宝剑、冠冕、大脑图案等），最终，缓缓停在了一个……闪烁着晶莹微光，看起来像是某种结晶或抽象思维图案上！
掠夺成功！
获得：超频悟性（临时）！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小顺子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骤然提升！
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慢了，许多以往模糊不清的念头变得清晰无比，甚至对刚刚李恒那迅捷出手的动作，在脑海中瞬间分解出了数个发力要点和可能的后招变化！
就连之前孙公公灌输的那些繁琐宫规，此刻回忆起来也条理分明，理解深刻了许多！
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维持了大约十次呼吸的时间，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以及脑海中系统的提示：超频悟性（临时）效果结束。
宿主可感受高悟性状态下的思维模式，对低层次知识技能领悟力小幅永久提升。
小顺子心中巨震！
他掠夺到的，竟然是“悟性”！
虽然是临时的，但那种思维通透、洞察细微的感觉，简首如同神明附体！
而这还只是从李恒身上随机掠夺到的一样“东西”！
这位七皇子……他的真实智商和悟性，到底达到了何种恐怖的程度？
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愚钝，恐怕连百分之一的真实水平都不到！
李恒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他己经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棋局上，恢复了那副慵懒发呆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锐利、出手如电的人只是小顺子的幻觉。
但小顺子知道，那不是幻觉。
他不仅确认了这位皇子是条深藏不露的潜龙，更亲身体验了其冰山一角所蕴含的惊人价值。
“抱紧这条大腿……” 小顺子低下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必须想尽办法留在他身边！
不仅要抱紧，还要借助系统的力量，从他身上……汲取更多养料！”
“死太监”之路，似乎因为这次意外的掠夺，指向了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方向。
而他与这位扮猪吃虎的七皇子之间，微妙而危险的主仆关系，也从这一刻，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