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是枷锁
他瞥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代廷恒，他正接过工作人员送上的冰袋敷脸。
“你不是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他真没想到大学里最是品学兼优的景朝添，会上赶着做小三。
景朝添想起昨天遇到时顾予的场景，她边喝酒，边骂代廷恒足足两个小时不重样。
最后，还发出短信要跟代廷恒分手。
“他们己经分手了。”
“分手？”
这真是他唐弄近几年听过最大的笑话，“你不会是魔怔了吧，她怎么可能跟代廷恒分手。”
可景朝添不会撒谎，这点唐弄是知道的。
代廷恒脑袋低垂着望向地面，正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愿霏还要靠唐弄照顾，他就算再气，也不能还手，免得愿霏又多思加重病情。
耳边响起脚步声，他循声看去，眉宇瞬间皱起。
唐弄毫不拐弯抹角：“时顾予跟你分手了？”
时顾予跟他分手？
代廷恒一怔，要是从前他肯定丝毫不犹豫就否认，可自从愿霏病后，时顾予对他的态度的确大不如前，说话都极其敷衍。
甚至他这次回国，她都没有到机场接机。
断崖式的区别对待，就好像她是玩腻了一样。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但不论他心中如何想，都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
唐弄双手插兜，明显看出代廷恒神色有异，他扬起下颌，“手机，拿出来看看。”
代廷恒继续嘴硬：“我的手机，你有什么资格说看就看。”
“你不敢？”
他大学时常常模仿代廷恒，对他还算了解。
况且，他心虚得太明显。
“我有什么不敢。”
代廷恒掏出手机。
他在赌，赌时顾予对他还有几分情意。
这种一激就上钩的人，最容易跳入自证陷阱。
短信，通话皆是空空如也。
代廷恒放下心，得意轻笑：“时顾予根本不可能主动提出分手。”
虽然没有看到景哥说的那条分手短信，但他留意到另一个关键。
“你们上次聊天是在半个月前？”
唐弄俯下身凑近看，“还是她没有回你消息。”
屏幕被熄灭，照出唐弄眼神揶揄。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代廷恒将手机放回口袋，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他应该再打一个电话，跟时顾予好好谈谈。
唐弄觉出他的意图，提醒了句：“她现在不在这儿，刚送医院。”
代廷恒脸色一变，刚才被抬走的是时顾予？
“医院？
她怎么了？”
唐弄轻轻挑眉，语气不善：“你不打算去看她？
自己不会去问。”
代廷恒气得握紧拳头，狠狠地瞪了唐弄一眼，转身赶去医院。
景朝添也准备去医院看看，却发现唐弄并没有一起前去的意思。
“你不打算去看看？”
他说，“常愿霏不也在那家医院。”
唐弄这一声哥不是白叫的，景朝添的确知道该如何拿捏他。
找到病房后，代廷恒透过玻璃看到时顾予躺在床上还未苏醒，他猛然想起常愿霏也在这层楼。
要不要去看看呢？
他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朝护士站走去，打听下常愿霏在哪间病房。
“常愿霏？”
护士翻开册子，“她在vip338病房。”
转身他听到护士小声议论着常愿霏的病情加重，身体耗空怕是不行了。
他的心猛地一揪，脚步不自觉加快。
当他推开常愿霏病房门时，看清她身形消瘦，心中一阵刺痛。
曾经那样鲜活温和的人，此刻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常愿霏听到门口有响动，缓缓睁开眼看去。
见是代廷恒，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虚弱地想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代廷恒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看常愿霏实在吃力，他快步上前扶住，在她背后加了个枕头，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常愿霏靠在床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代廷恒在床边坐下，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常愿霏缓缓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累而己。”
代廷恒心中酸涩，想要安慰却没有立场，只冷冰冰一句：“好好休息。”
常愿霏沉下眼，掩去苦涩，“谢谢。”
曾经无话不谈的二人如今却无话可说，之前美好的回忆像是枷锁一样，困住他们，谁都没办法多迈出一步。
“你脸上的伤……”常愿霏试探问出口病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唐弄站在门口，眼神阴鸷。
“你来干什么？”
他皱起眉，声音冰冷。
“只是来看看而己。”
代廷恒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不想当着常愿霏的面跟唐弄起冲突。
巧的是，唐弄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理会代廷恒，径首走向常愿霏，眼神缱绻温柔，“今天感觉怎么样？”
常愿霏浅浅一笑，“没事儿，好多了。”
唐弄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代廷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出去，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关上门，唐弄表明态度。
进去前，又一句：“今天别去看时顾予，她不会醒。”
所谓的聊聊，呼吸间就结束了。
景朝添正在帮时顾予的病房通风换气，医院的消毒水味实在太浓，不是很好闻。
时顾予睁开眼，一脸茫然偏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她环顾西周装潢，鼻间又是医院标志味道，以为他是在等她醒来付医药费。
“我包里有张卡，里面差不多有十万，密码六个六。”
景朝添端过切好的果盘，在沙发坐下，“你红酒过敏，以后别喝了。”
看着晶莹剔透的提子一个接一个被他塞进嘴里，时顾予没忍住轻咳提醒他看看自己。
“我才是病人，你吃我果篮干嘛？”
“你以为果篮是哪来的。”
说完，他又咬下一块儿哈密瓜。
见时顾予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提子，他才发善心喂她一颗。
刚要撤回手，手指尖却被人狠狠叼住不放。
景朝添不明所以，“做什么？”
她刚醒过来，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只浅浅在对方的手指上咬出一圈牙印，不痛不痒的。
“贪得无厌。”
昨天晚上给他的钱，存银行里每天吃利息都够他吃到入土。
居然，连几百块钱的医药费都舍不得出。
景朝添眉峰微动，不置可否。
“我还以为，你是昨晚的花样没玩够。”
这话里意思就足够引人遐想，偏偏他还特意压低语调，让人听起来更加暧昧。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了几秒，还是时顾予先承不住挪开眼，脸侧的耳朵隐约发红。
轻声骂了句：“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