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奢华,以及身边陌生而强烈的男性气息——这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己为人妇,在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牢笼里。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只受惊的雀鸟。
身侧的位置早己空荡,只余床单上一道浅浅的压痕,证明昨夜并非她一个人的噩梦。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清冽的雪松气,如同陆寒琛本人,无处不在,充满侵略性。
内心OS:沈清歌,冷静。
这里不是沈家,但本质一样,都是战场。
只不过,对手从蠢坏的继母,换成了段位更高的陆寒琛。
她深吸一口气,光脚下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着脚心,让她瞬间清醒。
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倾泻而入,刺得她眯起了眼。
这座位于顶层的豪宅,仿佛将整座城市都踩在脚下。
然而,掌控着这片“王国”的男人,对她却只有冰冷的利用。
洗漱完毕,她打开自己寒酸的行李箱。
里面除了几件素色衣物,最珍贵的便是那套用旧了的画具。
她指尖温柔地拂过画笔,这是她唯一的精神避难所。
最终,她挑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棉质长裙换上,未施粉黛,与这宫殿般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她走出卧室,循着细微的声响来到餐厅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陆寒琛坐在长长的餐桌主位,正优雅地用着早餐。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侧脸线条在晨光中如同冰雕,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股市K线图。
他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为她拉开椅子。
沈清歌低声道谢,坐下。
面前的餐具是精致的骨瓷,食物摆盘得像艺术品,但她胃里却像塞了一团棉花,毫无食欲。
“陆先生。”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晨起的沙哑。
陆寒琛终于从屏幕上抬起眼皮,目光在她素净的脸上和简单的衣裙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协议补充条款,”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像在陈述会议议程,“第一,在外人面前,称呼我‘寒琛’或者‘先生’。
第二,”他视线扫过她空荡荡的手指,“婚戒,戴上。”
那枚九块九包邮的塑料戒指,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的行李箱角落,像个无声的嘲讽。
沈清歌抿了抿唇。
“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他刀叉轻碰盘子的细微声响。
这沉默比责难更让人难熬。
“今天上午,”他再次开口,打破了寂静,“跟我回老宅见奶奶。
她是陆家唯一需要你真心尊重的人。”
沈清歌握紧了手中的牛奶杯,温热的杯壁却暖不透她冰凉的指尖。
她知道,真正的第一场硬仗,来了。
---陆家老宅并非想象中的现代豪宅,而是一座隐匿在半山腰的中式园林庄园,青瓦白墙,气势沉静而磅礴。
一路无言,车内的空气比车载香薰还要凝固。
下车时,早有佣人等候在门口。
踏入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沈清歌立刻感受到无数道目光从西面八方射来,探究的,评估的,不屑的……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扎在她身上。
陆寒琛的手臂就在这时伸了过来,不容置疑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烫伤她的皮肤。
“别给我丢脸。”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语气亲昵,内容却冰冷刺骨。
沈清歌身体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微微侧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婉的微笑:“放心,老公。”
她清晰地感觉到,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勒得她有些疼。
陆寒琛垂眸看她,眼神深邃得像寒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戏精夫妇的自我修养 #霸总的腰不好搂 #这声老公收费很贵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向正厅。
还没进门,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就传了出来:“哟,咱们的新娘子可算是来了!
这架子可真不小,让妈和奶奶好等。”
说话的是一个打扮珠光宝气的女人,是陆寒琛的二婶,王美琳。
她身边站着她的儿子,陆明轩,也就是陆寒琛的堂弟。
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正懒洋洋地玩着手机,见到他们,才掀起眼皮,目光在沈清歌脸上溜了一圈,带着几分轻佻的玩味。
正厅主位上,坐着一位头发银白、身着深紫色旗袍的老妇人。
她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面容慈祥,但那双看过太多世事的眼睛,却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
这就是陆老夫人。
“奶奶。”
陆寒琛的声音难得地放缓了些许,带着敬意。
他轻轻推了沈清歌一下。
沈清歌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清越:“奶奶好,我是清歌。”
她没有过多谄媚,也没有怯懦,态度不卑不亢。
陆老夫人打量着她,目光在她干净的眼眸和朴素的衣着上停留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是个齐整孩子。
过来,坐。”
这时,王美琳又开口了,语气酸溜溜的:“清歌是吧?
听说你之前一首在……嗯,那个小画廊打工?
这突然嫁到我们陆家,还习惯吗?
要是有哪里不懂的,可得跟你雨柔妹妹多学学,她可是名媛圈里……二婶。”
陆寒琛淡淡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清歌是我的妻子,陆家的长孙媳。
她不需要学任何人。”
王美琳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沈清歌心里微微一动。
他这是在……维护她?
尽管可能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她端起佣人递上的茶,恭敬地双手奉给陆老夫人:“奶奶,请用茶。”
就在陆老夫人伸手要接的瞬间,旁边的王美琳似乎“不小心”碰了一下沈清歌的手肘!
“哎呀!”
茶杯猛地一歪,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在陆老夫人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沈清歌手腕硬生生一扭,用自己的手背挡住了倾泻的茶水,同时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了杯底。
大半杯热茶尽数泼在了她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辣地疼。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死死咬住唇,没让惊呼溢出喉咙。
满堂皆静。
王美琳假意惊呼:“哎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明轩也放下了手机,挑着眉看好戏。
陆寒琛的眉头瞬间拧紧,目光落在她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背上,周身的气压骤然变低。
沈清歌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先是迅速检查了一下陆老夫人是否被溅到,确认无事後,才转向王美琳,脸上甚至还带着那抹温婉的,此刻却显得有些冰冷的笑意:“二婶,您没事吧?
刚才您突然靠过来,吓了我一跳。
幸好没烫到奶奶。”
她轻轻甩了甩刺痛的手背,语气带着一丝无辜的调侃,“看来下次给您奉茶,我得先扎个马步才稳当。”
王美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陆老夫人深邃的目光扫过沈清歌红肿的手背,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王美琳,最后,落回到沈清歌那张看似柔顺、眼底却藏着不屈韧劲的脸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将自己腕上那枚通透欲滴的翡翠镯子褪了下来,拉过沈清歌没受伤的那只手,不容置疑地,套了上去。
“见面礼。”
老人家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在整个寂静的正厅里,激起了千层浪。
那镯子,是陆家传给历代长孙媳的信物。
王美琳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写满了难以置信。
陆寒琛看着沈清歌手腕上那抹翠色,眸色深沉如海。
沈清歌抚着那枚还带着老人体温的镯子,手背上的刺痛和手腕上的温润形成鲜明对比。
她抬起头,对上陆寒琛复杂难辨的目光。
内心OS:这陆家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这枚镯子,是护身符,还是……新的靶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