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抽屉——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尖锐物品,只有一本泛黄的硬壳日记本,封皮上用红色钢笔写着“赵秀兰”三个字,字迹娟秀,却在边角处洇着几点褐色痕迹,像干涸的血渍。
周正明和张建国凑了过来,强光手电的光柱齐齐落在日记本上。
周正明的手指在封皮上轻轻摩挲,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这是赵裁缝的名字,当年她的针线活好,字也写得这么秀气。”
张建国则警惕地扫过房间西周,折叠铲握在手里,目光落在墙角那面蒙着灰的穿衣镜上——镜面模糊,却隐约能映出三人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
陈晓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纸张己经发脆,每一页都带着霉味。
前几页记的都是日常的裁缝活:“3月12日,王婶定制的碎花棉袄,袖口要加绒4月5日,李老师的中山装,领口要改小半寸”,字迹工整,透着对生活的踏实。
可翻到7月的页面时,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墨水也洇得厉害,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
“7月6日,W先生来取布料,说要做一条蓝色连衣裙,领口绣玉兰花。
他的手套上沾着泥,袖口有一道新的划痕,说话时总盯着墙角的老钟,怪怪的。”
“7月7日,缝连衣裙的时候,线总断。
W先生又来了,问能不能快点做,还说‘做完这条,以后就不用再做了’,他的眼神好冷,我有点怕。”
“7月8日,今天听到巷子里有奇怪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跟着我。
W先生的连衣裙绣到一半,针突然断了,针尖扎到手,血滴在裙子上……他要是明天来取,看到血渍怎么办?”
最后一页的字迹戛然而止,纸页边缘还有一道撕裂的痕迹,像是没写完就被强行扯断。
陈晓的手指停在“血滴在裙子上”那行字上,突然想起一楼缝纫机上那件蓝色连衣裙——领口的玉兰花旁,确实有一点不显眼的褐色痕迹,当时还以为是布料发霉,现在想来,或许就是赵秀兰的血。
“W先生肯定有问题。”
张建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指了指日记本上“袖口有新划痕”的描述,“我刚才在一楼检查铁门的时候,发现门把手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说不定就是他留下的。
而且他说‘做完这条,以后就不用再做了’,这话太不对劲了,像是早就知道赵裁缝活不长。”
周正明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房间里的旧衣柜:“当年赵裁缝的铺子里也有一个这样的衣柜,她总把客户的布料放在里面。
说不定这里面也藏着东西。”
他伸手拉开衣柜门,一股更浓的霉味涌了出来,里面堆着几件旧衣服,大多是深蓝色和藏青色,和一楼货架上的布料颜色一模一样。
林小宇和李桂芬也从楼梯口走了上来,刚才他们在一楼仔细检查了缝纫机,没发现新线索,便想着上来帮忙。
林小宇一进房间就注意到了那面穿衣镜,好奇地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镜面:“这镜子看着挺老的,说不定是古董……哎,你们看,镜子后面好像有东西!”
众人都围了过去,只见镜面边缘有一道细小的缝隙,像是能打开。
张建国用折叠铲的尖端轻轻撬开缝隙,镜面“吱呀”一声弹开,露出后面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盒,盒盖上刻着一朵玉兰花,和日记本里写的“领口绣玉兰花”正好对应。
李桂芬小心地拿起铁盒,试着打开,却发现盒盖是锁死的,锁孔是不规则的圆形,不像普通的铜锁。
“这锁孔好奇怪,不像是用钥匙开的。”
她把铁盒递给陈晓,“陈警官,你看看日记里有没有提到钥匙之类的东西?”
陈晓重新翻开日记本,逐页仔细查看,终于在7月8日那页的页脚,发现了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玉兰花的中心,藏着‘门’的密码。”
“玉兰花?”
林小宇立刻看向铁盒上的玉兰花图案,“这朵玉兰花的花瓣上,好像有数字!”
他指着花瓣边缘,只见每一片花瓣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数字,从左到右依次是“19980708”。
“1998年7月8日!”
陈晓瞬间反应过来,这正是W先生定制连衣裙的日期,也是赵裁缝日记里最后记录的日期。
张建国立刻接过铁盒,试着将玉兰花花瓣按数字顺序轻轻按下——每按对一片花瓣,花瓣就会轻微下陷,发出“咔嗒”的轻响。
当最后一片刻着“8”的花瓣按下时,铁盒“啪”地一声弹开了。
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枚银色的戒指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戒指的内圈刻着两个字母“ZW”,而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衬衫的女人,正拿着针线缝衣服,领口的银色纽扣和他们在楼梯间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女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他的右手戴着一只黑色手套,袖口有一道明显的划痕——正是日记里写的W先生。
“ZW……难道是‘赵’和‘王’?”
李桂芬皱着眉猜测,“当年和平巷里有个姓王的男人,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后来突然搬走了,会不会就是他?”
周正明突然脸色一变,声音有些发颤:“我想起来了!
当年赵裁缝失踪后,那个姓王的男人确实突然不见了,而且有人说,他之前经常去赵裁缝的铺子里,每次都戴着黑色手套。
当时警察找过他,却没找到人,后来这案子就成了悬案。”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咔嗒、咔嗒”的声音,和一楼的缝纫机声一模一样,却比之前更响,像是就在耳边。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那面穿衣镜的镜面不知何时变得清晰,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五人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衬衫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正坐在缝纫机前缝衣服,领口的银色纽扣闪着光——正是照片上的赵秀兰。
女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褐色,和他们之前遇到的黑影一模一样。
她的手里拿着一根褐色的棉线,线的一端缠着半枚指甲,另一端,连着那枚刻着“ZW”的戒指。
“线断了……”黑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机械的卡顿,“帮我把线接好,找到‘他’,才能出去……”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黑影身上晃过,陈晓突然注意到,黑影的袖口沾着一点白色的粉末,和一楼货架上布料沾着的粉末一模一样。
她握紧手里的日记本,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那些粉末,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