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后的第三年,我在她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本日记。原来她不是意外坠楼,
而是被爸妈推下去的。因为弟弟需要买房,他们逼姐姐嫁给六十岁的老板。
重生回姐姐***前一晚,我看着她温柔地给我盖好被子。这次我要带她离开这个家,
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姐姐的忌日,又是在那样一场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雨里度过的。
他们从不给姐姐扫墓,头七过后,那块廉价的、小小的墓碑,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被这个家彻底地遗忘了。只有我记得,记得她怕冷,记得她喜欢阳光,
记得她最后躺在水泥地上,身下洇开一朵不规则的血色之花,
雨水怎么冲刷都冲不淡那触目的红。三年了,那红,总在我梦里蔓延。忌日后的第二天,
母亲一边收拾着厨房,碗碟碰得叮当响,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念念,
把你姐那点东西归置归置,隔壁栋王阿姨家的远房侄子要来城里找工作,
暂时借住咱家杂物间,总得腾点地方。”她的语气那么平常,
平常得像是指挥我扔掉一袋馊了的饭菜。父亲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手机里的球赛,
闻言只是掀了掀眼皮,“早该扔了,占地方,晦气。”我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反抗是无效的,只会招来更刺耳的责骂。
我默默地走向那个位于阳台角落的、积满了灰尘的储物柜。姐姐的东西很少,少得可怜。
一个褪了色的旧书包,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几本封面模糊的杂志。她的生命痕迹,
在这个家,轻易就能被抹去。手指拂过一本硬壳的、看起来像是普通笔记本的封皮时,
我停顿了一下。这本子看起来太新了,与周围陈旧的一切格格不入。我认得,
这是姐姐考上大学那年,我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偷偷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当时惊喜地抱住我,眼睛亮晶晶的,说:“谢谢念念,以后我要用它记下所有开心的事。
”可她后来,还有开心的事吗?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不是课堂笔记,不是摘抄,
是一页页,一行行,用蓝色墨水写下的字迹。起初是娟秀工整的,越到后面,
越显得凌乱、潦草,带着一种力透纸背的绝望。“……他们又提了,说李老板虽然年纪大,
但会疼人,家里有矿。只要我点头,弟弟的首付款就有着落了。那是六十岁的老头啊,
比爸年纪还大!我看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转,我就想吐……”“……妈哭了,
说我不懂事,说白养我这么大,一点不知道为家里分担。爸砸了杯子,
说我不嫁就别认他这个爹。弟弟在旁边玩手机,头都不抬,说‘姐,你就帮帮我呗,
没房子小蕊就不跟我结婚’……”“……今天李老板来了家里,当着爸妈的面,
他的手……就那样搂我的腰。爸妈还笑着,给他倒茶。我躲开了,
他们转头就骂我给脸不要脸。这个家,还是家吗?
像个吃人的魔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越收越紧,几乎无法呼吸。
我飞快地往后翻,纸张在指尖发出簌簌的哀鸣。最后一页的日期,定格在三年前,
她坠楼的前一晚。字迹是被泪水洇开过的,模糊一片:“……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他们收了李老板的钱,说是定金。爸说,绑也要把我绑去。妈说,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忍忍就一辈子了。”“念念,我的妹妹,对不起,姐姐撑不下去了。”“他们逼我的,
是爸妈,是他们的贪婪,亲手把我推下去的……”“……如果有下辈子,念念,
我们不要做姐妹了,不要……再投生到这样的家庭……”“……姐,下辈子,
再也不要做‘好人’了……”“好人”两个字,被用力地划了无数道横线,几乎要戳破纸背。
嗡——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
冲撞着我的四肢百骸。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响,盖过了窗外的雨声,盖过了客厅电视的喧嚣。
不是意外。从来都不是意外。
那个会给我扎漂亮辫子、会把肉偷偷夹到我碗里、会在打雷夜抱着我轻声安慰的姐姐,
是被她称之为父母的人,为了给儿子换一套婚房,活生生地,推下了深渊!
巨大的悲痛和灭顶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爆发,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死死咬着下唇,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失声痛哭,或者冲出去,
用最恶毒的语言质问那对坐在外面的、披着人皮的魔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手里的日记本变得滚烫而沉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间狭窄的、和姐姐共住了十几年的卧室的。我把自己摔在床上,
用被子蒙住头,黑暗里,姐姐日记上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带血的画面,
在她坠落的那声闷响中循环播放。恨意如同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几乎要把它勒碎。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疲惫中渐渐模糊。……“……念念,盖好被子,
别着凉了。”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温暖的水波。身上被轻轻拂过,
被子被细致地掖好脖子的缝隙。这感觉……太真实了。我猛地睁开眼。
昏暗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勾勒出床边那个纤细的身影。眉眼温柔,
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轻愁,不是姐姐林晚,又是谁?!我触电般坐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温热的,柔软的,属于活人的触感!“姐?!”声音是嘶哑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晚被我吓了一跳,随即温柔地笑了,用另一只手拂开我额前的乱发:“做噩梦了?
吓成这样。快躺下,再睡会儿,天还没亮呢。”我环顾四周。贴着旧墙纸的房间,
掉漆的书桌,两张并排的单人床……这是我们的房间,三年前的模样!
我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日期,赫然是姐姐坠楼的那一天!不是梦。
那本日记带来的锥心之痛,那焚心蚀骨的恨意,都还在血液里奔涌。我重生了。
回到了姐姐被他们逼死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以及迅速沉淀下来的、冰凉的决心。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
我绝不让悲剧重演!“姐,”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但我没有松开,
目光直直地看进她眼里,“你听我说,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跟着我,
好不好?”林晚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但或许是我眼中从未有过的凝重和决绝震慑了她,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念念,你怎么了?
是不是……爸妈又跟你说什么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惧。“别怕。
”我打断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坚定,“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尤其是他们。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最深的黑暗正在过去,但黎明前的寒意,砭人肌骨。
我拉着姐姐躺下,像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她。她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慢慢地,
在我稳定的呼吸声中,才逐渐放松下来。而我,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清晰地规划着每一步。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父母和弟弟彻底摊牌、用尽手段逼迫之前,带姐姐离开这个魔窟。白天,
我必须表现得一切如常。母亲在厨房把锅碗瓢盆摔得震天响,
指桑骂槐:“养两个赔钱货有什么用?到头来一点光都沾不上,还得倒贴!
”父亲沉着脸坐在桌前,看我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不耐。弟弟林强打着哈欠出来,
抓起筷子就吃,对弥漫的低气压浑然不觉。我低着头,默默喝着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把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血痕。“念念,
”母亲突然把矛头对准我,“你今天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公司面试吗?我可告诉你,
家里没钱再供你白吃白喝,这工作要是再找不到,你就趁早滚回来,听安排嫁人!
”我手指一僵,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顺从又带着点惶恐:“知道了,妈。
我……我会努力的。”前世的今天,我确实去参加了一场希望渺茫的面试,而就在我离家后,
父母和李老板联手,对姐姐进行了最后通牒,断绝了她所有的生路。这一次,
面试将是我和姐姐逃离的绝佳掩护。吃完早饭,我回到房间,迅速而无声地行动起来。
身份证、户口本幸好之前办理助学贷款需要,
原件一直在我这里、还有姐姐的身份证——我趁她不注意,从她旧钱包的夹层里拿了出来。
把所有能找到的现金,包括我藏在玩偶肚子里的几百块积蓄,以及姐姐抽屉里的一些零钱,
全部塞进贴身的暗袋。手机,充电器,几件轻便的换洗衣物。我的动作又快又轻,
像一只在丛林里躲避猎食者的幼兽。然后,我把一个折叠的小纸条,飞快地塞进姐姐的手心,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把这个收好,藏在你最贴身的衣服里。记住,
上面写的东西,背下来就烧掉。下午三点,准时到这个地方等我。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带,
就像出去散散步一样。相信我!”林晚看着我,眼睛里有震惊,有慌乱,
还有一丝本能的信任。她攥紧了纸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出门时,
母亲在身后冷哼:“打扮得像样点,别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丢人!”我没有回头。所谓的面试,
我只在招聘公司门口晃了一圈,确认了一下时间,便立刻转身投入了城市复杂的人流中。
我没有乘坐公共交通,而是在几个街区外找了一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网吧,
用现金付了款。坐在嘈杂污浊的环境中,我打开电脑,开始执行我的计划。首先,是资金。
我登录了几个隐秘的地下借贷论坛,用事先准备好的、无法追踪的虚拟信息,
联系了几个放贷人。利息高得吓人,放贷人的语气也透着阴狠。但我别无选择。
我需要一笔快钱,一笔能让我们在初期站稳脚跟、不被立刻找到的现金。
我以极高的短期利息为代价,约定好了线下交易的地点——一个龙蛇混杂的汽车站附近,
时间就在下午。接着,是住处。正规租房需要身份证,太容易被查到。
我只能在一些本地论坛的灰色板块,
寻找那些不需要严格登记、甚至是用现金交易的短租床位或隔间。电话一个个打出去,
用变声软件处理过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确认。最终,
在城郊结合部一个管理混乱的老旧小区,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只收现金、押一付一的单间。
和二房东约好了傍晚看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反击的序幕。
我找到一个提供匿名网络电话服务的网站,支付了少量比特币。然后,我深吸一口气,
拨通了本市一个以敢于报道社会新闻、追踪热点事件闻名的媒体热线。我压低了声音,
用一种经过处理的、带着愤怒和恐慌的语调说:“我要爆料!富通建材公司的老板李富贵,
涉嫌欺诈银行贷款,并且有重大偷税漏税行为!
证据……证据就在他公司的内部账本和私人电脑里!你们可以去查!”挂断电话,
我靠在冰冷的塑料椅背上,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李富贵,
那个六十岁、妄想用钱买我姐姐的老男人。举报他,只是第一步。搅浑这潭水,
让他暂时无暇他顾,也给那些逼死姐姐的人,一个警告。这只是个开始。做完这一切,
我清理掉所有的上网记录,像幽灵一样离开了网吧。下午两点四十分,
我提前抵达了和姐姐约定的地点——一个离我们家隔了三个街区、即将拆迁的老旧街心公园。
这里人员稀少,监控探头也大多坏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紧盯着公园入口的方向,手心全是冷汗。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她会不会临时退缩?
会不会被父母发现拦下?会不会……就在指针即将指向三点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林晚穿着一件半旧的米色外套,脚步有些匆忙,脸色苍白,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看到我,
她几乎是跑着冲过来的。“念念!”她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
“我……我按照你说的,把纸条背下来就烧了冲进马桶了。家里……家里刚才李老板又来了,
带着几个人,爸和妈他们……他们……”“别说了,姐,都过去了。”我打断她,
用力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感受到她冰冷的体温和剧烈的恐惧,“从现在开始,我们在一起。
走!”我没有丝毫犹豫,拉着她,迅速钻进旁边早已观察好的一条小巷,七拐八绕,
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师傅,去城西客运站。
”坐在飞驰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姐姐紧紧抓着我的手,
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她的身体仍在微微发抖。“念念,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以后怎么办?”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看着前方,目光穿过车窗,落在更远的地方,
那里有我们未知的、充满荆棘的未来。“姐,”我反握住她冰冷的手,
试图传递一些微薄的力量和温度,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怕。
我们先离开这里。从今天起,没有人能再逼你做任何事。”我顿了顿,转过头,
迎上她惶惑不安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那些欠了我们的,害了我们的,
有一个算一个。”“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车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在我眼中折射出冰冷而坚定的光芒。我们的逃亡,开始了。而复仇的网,也已悄然撒下。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熟悉的街坊店铺逐渐被陌生的城乡结合部景象取代。
姐姐林晚紧紧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念念,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她声音发颤,像受惊的小鸟。“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压低声音,
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姐,相信我。”出租车在城西客运站附近停下,我付了现金,
拉着姐姐迅速融入嘈杂的人流。这里鱼龙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味和廉价小吃的味道。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我带着姐姐穿过几条小巷,在一个挂着“长途货运”牌子的店面后门,
找到了那个放贷人。那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
他斜眼打量着我们姐妹:“借多少?”“五千,一周。”我平静地说。
他嗤笑一声:“小姑娘口气不小,利息按规矩,一天百分之十。”姐姐倒吸一口冷气,
下意识拉我的衣袖。我面不改色:“可以,但要现金。”光头数出厚厚一叠钞票,
我仔细验过真伪,在借据上按了手印。那上面的利息条款堪称吃人,
但我不在乎——这笔钱很快就会发挥它的价值。“姐,我们走。
”我将钱仔细分藏在身上不同位置,拉着姐姐快步离开。接下来是找住处。按照网上的约定,
我们来到城郊那个老旧小区。楼道里堆满杂物,墙皮剥落,空气中有股霉味。
二房东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眯着眼打量我们:“押一付一,八百一个月,最少租三个月。
”我皱眉:“太贵了,五百。”“小姑娘,这价格在城里找不到第二家。”他嗤笑。
“墙上都是霉斑,水管生锈,窗户关不严。”我冷静地指出问题,“而且我们只住一个月,
付现金。”最终以六百成交。我点了十二张百元钞递过去,收好钥匙。
这个位于顶楼的小单间只有十平米,但有个小小的阳台,视野开阔,能看见小区入口。
“暂时安全了。”我锁好门,长舒一口气。姐姐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眼泪突然决堤:“念念,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这样逃跑?早上李老板带着人来,说已经付了二十万定金,
要是我不嫁,就要告爸妈诈骗...”我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