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不死你这个赔钱货!大半夜的嚎什么丧!”
恶毒的咒骂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猛地扎进林晚的耳膜。
痛。
头痛欲裂,身体也像被重型卡车碾过一般,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林晚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斑驳泛黄的墙壁,墙上还贴着一张画报,上面是八十年代当红的女明星,笑容甜得发腻。
这是……她和陈斌结婚的婚房。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那对狗男女推下天台,在无尽的坠落中结束了自己悲惨又可笑的一生。
“哇……妈妈,妈妈我难受……”
一阵虚弱的哭声将林晚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猛地低头,看见怀里抱着一个瘦小的孩子,脸蛋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正无助地往她怀里钻。
是她的女儿,豆豆。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无法呼吸。
这是三岁的豆豆。
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女儿滚烫的额头。这滚烫的温度,这个场景,这段恶毒的咒骂……
林晚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想起来了。
这是1986年的一个冬夜,豆豆半夜突发高烧。她求着婆婆张桂芬拿点钱,带孩子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
可张桂芬是怎么说的?
“一个丫头片子,发个烧金贵什么?谁家孩子不发烧?捂一捂出点汗就好了!钱钱钱,就知道钱!我儿子明天还等着钱去镇上打牌呢,哪有闲钱给你这个丧门星糟蹋!”
她的丈夫陈斌呢?
他当时醉醺醺地躺在床上,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丫头片子,死了就再生一个!”
就是因为他们的冷漠与刻薄,豆豆的高烧拖成了急性肺炎,最终在她怀里断了气。
女儿的死,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那以后,她变得浑浑噩噩,彻底沦为陈家予取予求的工具。她赚的钱被他们拿去挥霍,她的尊严被他们踩在脚下。直到最后,她撞破了陈斌和自己继妹林雪的奸情,那对狗男女为了侵占她父母留下的赔偿款,残忍地将她推下了天台。
临死前,林雪还在她耳边笑着说:“姐姐,你知道吗?豆豆那天发烧,其实是我喂了她一口冰西瓜,你还真是个蠢货,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林晚的胸腔里疯狂翻涌,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没死!
她重生了!
回到了女儿命运的转折点!
“哭哭哭,大半夜的哭丧呢!”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婆婆张桂芬一脸刻薄地走了进来,三角眼死死瞪着林晚怀里的豆豆,满脸的嫌恶。
“妈,豆豆烧得很厉害,得赶紧送医院,不然会出人命的!”林晚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冰冷如刀。
张桂芬被她看得一愣,总觉得今天的林晚有点不一样。但她没多想,只当是这个儿媳妇又在耍什么心眼。
她双手叉腰,吐沫横飞地骂道:“出人命?你少在这里咒我孙女!我告诉你林晚,别想拿孩子当借口骗钱!家里的钱一个子儿都没有!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晚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她不再跟这个恶毒的老虔婆废话。
她小心翼翼地将女儿用被子裹好,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径直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张桂芬一把拦住她,厉声喝道。
“去医院。”林晚的回答简单干脆。
“我说了没钱!”
“我没说要你的钱。”林晚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自己有钱。”
是的,她有钱。
结婚时,她母亲偷偷塞给了她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五十块钱,让她留着应急。这笔钱,上辈子的她傻乎乎地交给了张桂芬“保管”,最后自然是有去无回。
这一世,这笔钱就是女儿的救命钱!
张桂芬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当然知道那笔钱的存在,早就盘算着怎么弄到手了。
“你想都别想!你嫁进了我们陈家,你的人你的钱都是我们陈家的!把钱交出来!”张桂芬说着,就伸手想去抢林晚抱在怀里的女儿,想用孩子来要挟她。
林晚眼底寒光一闪。
她侧身躲过张桂芬的手,在对方错愕的瞬间,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张桂芬的肚子上!
“嗷——”
张桂芬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肥胖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后倒去,“咚”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里屋被惊醒的陈斌冲了出来,看到他妈躺在地上哀嚎,而林晚像个杀神一样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顿时酒醒了一半。
“林晚!你他妈疯了!敢打我妈!”陈斌双眼赤红,怒吼着朝她扑了过来。
林晚抱着女儿,看着冲过来的男人,那个她爱了半辈子,却亲手将她推向地狱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疯了?
是的,被你们这群畜生逼疯了!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那她就要让所有害过她和女儿的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