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徐安然穿着那件我新买的丝质睡裙,大片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牛奶般的光泽。
我喉咙发干,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脸颊绯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就在我们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卧室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我感觉一道目光,
锐利又粘稠。我猛然抬头,看向房门,对上一双色眯眯的眼睛。那眼神十分猥琐,
毫不掩饰地盯着衣不蔽体的妻子。“是谁…?”1我一把推开怀里的徐安然,
用被子将她裹住,自己则抄起枕头,朝着门口冲了过去。“谁在那里!”我压低声音,
怒气在胸口翻滚。门缝后面没有任何回应,那道目光也消失了。我猛地拉开门。
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盏昏黄的夜灯亮着。地上,一只橘色的猫蹲坐在那里,歪着头,
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喵?”它叫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糯。我愣住了。
刚刚那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猥琐视线,就是来自这个小东西?徐安然也裹着被子跟了过来,
看到门口的橘猫,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原来是只猫啊,吓我一跳。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她拍了拍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嗔怪。我没说话,死死盯着那只猫。不可能。
动物的眼神我见得多了,或好奇,或警惕,或呆萌,但绝不会是刚才那种,
充满了人类欲望的、赤裸裸的窥探。我的视线和那只猫对上。就在这一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眼前闪过一道微光,世界仿佛出现了重影。
那只橘猫的轮廓变得模糊,一个半透明的、穿着脏兮兮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的虚影,
与猫的身体重叠在一起。那个男人我认识,就住我对门,叫王昊,出了名的游手好闲,
看人的眼神总是不怀好意。现在,这个王昊的虚影正咧着嘴,
对我露出一个轻蔑又挑衅的笑容。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你看什么看!
”我一脚踢了过去,却踢了个空。那只猫灵巧地一跃,躲开了我的攻击,
然后跑到徐安然的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脚踝,发出委屈的“喵呜”声。
王昊的虚影也跟着飘过去,甚至还对着徐安然的睡裙裙摆,做了一个猥琐的嗅闻动作。
“李哲!你疯了!”徐安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弯腰抱起了橘猫,怒视着我,
“它只是一只迷路的小猫,你对它发什么疯!”“它不是猫!它是个变态!
”我指着她怀里的橘猫,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撕扯。我该怎么解释?
说我看到了王昊的灵魂附在这只猫身上?说它刚才正在偷窥我们?徐安然只会觉得我疯了。
她抱着猫,看我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担忧和不解。“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都出现幻觉了?
”橘猫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双属于王昊的眼睛透过猫的瞳孔,
再次向我投来一个胜利者的眼神。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场战争,
在我说出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输了。2最终,这只“可怜的流浪猫”被留了下来。
徐安然给它取名叫“橘橘”,因为它通体橘色。我一百个不同意。“安然,你听我说,
这只猫真的不对劲。我们不能把它留在家里。”我坐在沙发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哪里不对劲了?”徐安然一边给橘橘准备猫粮和水,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问,“它很乖,
很亲人,而且很干净,一点也不像流浪猫。”“它的眼神!它的眼神像个人!
像个猥琐的中年大叔!”我激动地比划着。徐安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身,
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李哲,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猫的眼神不像人像什么?
像狗吗?”她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烧啊。你今天太累了,早点去睡吧。
”我看着她对我显而易见的敷衍,又看了看在猫粮碗边大快朵颐的橘橘,它一边吃,
一边还用那双眼睛的余光瞥我,充满了得意。王昊那个猥琐的虚影,
此刻正盘腿坐在橘橘旁边,拍着肚皮,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感到一阵无力。
信息的不对等,让我在这场家庭辩论中毫无胜算。在徐安然眼里,
我是个无理取闹、甚至有点虐待动物倾向的丈夫。而在我眼里,我是在保护自己的妻子,
免受一个披着猫皮的变态的骚扰。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徐安然已经睡着了,
呼吸平稳。我悄悄起身,走到客厅。橘橘正趴在沙发上,揣着小手,看起来睡得正香。
但当我靠近时,我清晰地看到,王昊的虚影正坐在它旁边,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们卧室的方向。我胸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我珍藏的,号称“地狱辣”的辣椒酱。
我挖了一大勺,均匀地抹在了一块小鱼干上。然后,我拿着这块“加料”的小鱼干,
走到了橘橘面前。“吃吗?”我压低声音,晃了晃手里的鱼干。橘橘的鼻子动了动,
属于猫的本能让它立刻被鱼干的腥味吸引。它站起身,凑了过来。
王昊的虚影也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喵~”橘橘张开嘴,一口将小鱼干吞了下去。
我退后两步,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它。一秒,两秒,三秒。橘橘的动作停住了。
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然后猛地张开嘴,一条粉色的舌头吐得老长,
像狗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喵嗷嗷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橘橘像一支离弦的箭,在客厅里疯狂地窜来窜去,试图找到水源。
王昊的虚影也抱着自己的喉咙,在地上痛苦地打滚。“让你偷看!辣死你个王八蛋!
”我心里暗骂,痛快无比。卧室的门“啪”地一声开了。
徐安然睡眼惺忪地走出来:“怎么了?什么声音?”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满地打滚的橘橘,
和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我。“李哲!你又对橘橘做什么了!”我还没来得及解释,
橘橘就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徐安然面前,用爪子疯狂地扒拉着她的裤腿,发出哀嚎。
“它好像很难受,我们得带它去医院!”徐安然焦急地抱起橘橘。半小时后,
我站在二十四小时宠物医院的收银台前,看着账单上“急性肠胃炎”和一堆检查费用,
心在滴血。徐安然抱着已经挂上吊瓶,蔫头耷脑的橘橘,一脸心疼。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扶了扶眼镜,用专业的口吻对我说:“先生,猫的肠胃很脆弱,
不能乱喂东西。您作为主人,要多加注意。”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橘橘在徐安然的怀里,虚弱地抬起眼皮,对我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怨毒的眼神。
我不仅赔了钱,还得了个虐猫的罪名。这场战争,我又输了。3自从“辣椒酱事件”后,
我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徐安然认定我心理有些问题,对我进行严加看管,
生怕我再对“可怜的”橘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橘橘,或者说王昊,则更加有恃无恐。
它仗着有徐安然当靠山,行为也愈发大胆。比如,它会趁着徐安然换衣服的时候,
大摇大摆地走进卧室,找个角落蹲着,光明正大地看。我发现了,想把它赶出去。
它立刻就地一躺,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发出“嘤嘤嘤”的夹子音。徐安然闻声而来,
看到的就是我“欺负”小猫咪的场面。“李哲,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它就是一只猫!
”我百口莫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昊的虚影,在橘橘旁边对我做着鬼脸,嚣张到了极点。
我试过很多方法。我趁徐安然不在家,给橘橘播放佛经。我想用神圣的经文,
看看能不能把王昊的灵魂净化出去。结果,橘橘听着听着,竟然靠在音响上睡着了,
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王昊的虚影则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屑。我又试着在家里贴符。
我从网上买了据说是大师开光的桃木符,贴满了客厅的角角落落。徐安然下班回家,
看到满屋子的黄纸,以为我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差点当场报警。
在我声泪俱下地解释了半天“这是为了祈福保平安”之后,
她才半信半疑地让我把符咒都撕了。而橘橘,从头到尾,都在用它的猫爪子,
饶有兴致地玩弄着一张掉在地上的符纸。我彻底没辙了。这个披着猫皮的恶魔,油盐不进,
刀枪不入,还深得我老婆的信任。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的“灵魂透视”能力,
是不是真的只是我的幻觉。直到那天下午。徐安然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橘橘吃饱喝足,
正趴在阳台上晒太阳。我闲着无聊,打开了电视,随便换着台。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内衣品牌的广告,几个身材火辣的模特穿着清凉,在沙滩上奔跑。
我刚准备换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橘橘不知什么时候从阳台进来了,
它蹲坐在电视柜前,身体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那专注的神情,那微微张开的嘴,
和我在大学宿舍里,跟兄弟们一起看片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王昊的虚影,
更是夸张地趴在地上,脑袋几乎要钻进电视里,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实锤了!
我激动地拿出手机,对着这一幕疯狂拍照。“咔嚓!咔嚓!”闪光灯亮起,
惊动了看得入神的橘橘。它猛地回头,看到我手里的手机,先是一愣,
随即那双猫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慌乱。“看什么看!证据确凿!我看你这次怎么狡辩!
”我举着手机,得意洋洋。就在这时,门开了。徐安然提着菜走了进来,她今天提前下班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电视上清凉的画面,又看到了举着手机,一脸“猥琐”笑容的我。她的脸,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李哲。”她把菜重重地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老婆,
你听我解释!我在给橘橘取证!”我慌忙关掉电视。“给橘橘取什么证?
取证它跟你一起看美女吗?”徐安然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把手机递过去:“你看!
它刚才看得可入神了!这绝对不是一只正经猫能做出来的事!”徐安然接过手机,
翻看着照片。照片里,橘橘确实蹲在电视前,但它的表情,在旁人看来,
就是一只猫在好奇地看着发光的屏幕而已。而我,一个大男人,对着猫和电视广告一顿狂拍。
怎么看,都更可疑。“李哲,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责任心,有底线的男人。
”徐安然把手机还给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但你最近的行为,真的让我很怀疑。
”“你为了把橘橘赶走,竟然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污蔑它,甚至不惜败坏你自己的形象。
”“我……”我张口结舌。“你是不是觉得,我收养橘橘,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所以你心里不舒服?”“不是的,老婆,它真的……”“够了。”徐安然打断我,
“我不想再听你那些荒唐的言论了。橘橘我会继续养,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
你可以……”她顿住了,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我们都明白那是什么。
可以是“你可以搬出去住”,也可以是更严重的词。空气仿佛凝固了。橘橘迈着优雅的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