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哎，你，就是你，那个穿制服的，过来一下！”尖利刻薄的声音像一把锥子，
猛地扎进我的耳膜。我正半跪在地毯上，用专业除尘仪清理着沙发底下的缝隙，闻声抬起头。
一张既熟悉又让我生理性厌恶的脸，映入眼帘。我的前婆婆，张兰。
她挽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后跟着的，是我那懦弱又自以为是的前夫，陈辉。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云顶山庄一号别墅，是我名下最顶级的客户，李总的家。而我，
是这家高端家政公司的老板，林晚。今天，我是来亲自为新员工做S级标准的现场示范。
身上的灰色制服，是公司的统一工装，低调，但用料考究。显然，
张兰把我当成了这里的普通保姆。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鄙夷和轻蔑，和我离婚前，
她看我的每一眼，都一模一样。“看什么看？聋了？叫你呢！”张兰不耐烦地抬高了音量，
“去，给我们倒几杯水来，要恒温的，没见识的东西，别拿凉水来糊弄。”陈辉也看见我了。
他愣住了，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尴尬，
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林晚？你怎么在这儿……做这个？”他的语气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声音平静无波：“先生，太太，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我没有看陈辉，而是直视着张兰。张兰被我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了，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哟，长本事了啊！跟我装不认识？林晚，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肯定是知道我们家陈辉要来李总这儿谈生意，
故意跑来当保姆，想演一出偶遇的苦情戏，好让我们陈辉回心转意吧？”她越说越起劲，
嗓门大得整个客厅都有了回音。“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这种生不出蛋的鸡，
我们陈家不要！离了婚还阴魂不散，真是晦气！”“妈！”陈辉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拉了拉张兰的袖子，压低声音，“你少说两句，这是在别人家。”“别人家怎么了？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张兰甩开他的手，“一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女人，
跑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当保姆，指不定安的什么心呢！李太太，我跟您说，
这种女人手脚最不干净，您可得看好了，别让她偷了您家的东西！”她身边的李太太，
也就是这栋别墅真正的女主人，我的客户，此刻的表情已经冷得像冰。我依旧保持着微笑，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我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前台，
A-3区有两位客人情绪激动，影响了业主的正常环境。请安保过来处理一下。
”我的声音清晰、冷静，通过电流传了出去。张兰和陈辉都愣住了。“你……你叫保安？
”张兰不敢置信地指着我，“你一个下贱的保姆，敢叫保安赶我走？”陈辉也觉得我疯了，
他走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命令：“林晚，别胡闹！快跟我妈道歉！你知道我们为了见李总，
花了多大功夫吗？你想毁了我的生意吗？”毁了你的生意？我心底冷笑一声。陈辉，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在毁了谁。就在这时，
别墅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女声。“吵什么？”李太太，不，应该叫她李静，
我公司的天使投资人，也是我最好的闺蜜，穿着一身丝质睡袍，缓缓走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现场，目光落在我身上，瞬间变得柔和：“晚晚，怎么了？
不是让你在休息室等我吗？怎么自己干上活了？”这一声“晚晚”，让张兰和陈辉的表情，
瞬间凝固。2“李……李总？”陈辉的声音都在发颤，他看着李静，又看看我，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张兰也傻眼了，她那张刻薄的嘴张了张，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李静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眼神扫过他们母子，
温度骤降：“陈先生是吧？我记得我的助理跟你约的是下周三，谁给你的胆子，
今天就带着你妈闯到我家里来，还对我的人大呼小叫？”“你的人？
”陈辉的目光在我身上的制服和李静华贵的睡袍之间来回移动，大脑显然已经宕机。“对，
我的人。”李静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林晚，
‘云端家政’的创始人兼CEO。我，是她的合伙人兼投资人。今天她穿成这样，
是在亲自给我们公司最高级别的客户——也就是我，做服务示范。怎么，你们有意见？”轰！
李静的话，像一颗炸雷，在陈辉和张兰的脑子里炸开。CEO？创始人？他们脸上的表情，
从震惊，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灰。尤其是张兰，
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不……不可能！
她……她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家庭主妇！她连饭都做不好，怎么可能是什么CEO！”是啊，
在你们眼里，我可不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吗？结婚三年，我包揽了所有家务，
把你那巨婴儿子伺候得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你每天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磕着瓜子，
对我做的菜不是嫌咸就是嫌淡。我为了备孕，辞掉了月薪两万的工作，
你却在背后跟邻居说我好吃懒做，靠你儿子养着。我体检报告显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你却天天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
逼着我喝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味道诡异的偏方。有一次，
我把那黑乎乎的药汤偷偷倒掉，被你发现了。你冲进房间，当着陈辉的面，
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你这个丧门星！我们陈家娶你回来是让你传宗接代的，
不是让你当祖宗供着的！不想喝是吧？好啊，那就滚！立马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向陈辉，我的丈夫。我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哪怕只是一句。可他只是皱着眉，不耐烦地对我说：“林晚，你跟妈较什么劲？
她也是为了我们好。不就是一碗药吗？你喝了不就没事了？”为了我们好？那一刻，
我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陈辉，如果今天，
是我妈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样？”他愣了一下，随即烦躁地挥挥手：“那怎么能一样？
她是我妈！”是啊，她是你妈。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尊严，而你，
永远只会站在她那边，让我忍，让我退，让我顾全大局。那天，我没有喝那碗药，也没有滚。
我平静地走进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上了我的名字。“陈辉，我们离婚吧。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在闹脾气。直到我拉着行李箱，在民政局门口等他，他才意识到，
我是认真的。拿离婚证那天，张兰也来了。她趾高气昂地站在民政局门口，
像一只斗胜的公鸡，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林晚，你给我记住了！
是你自己没福气，生不出儿子，被我们陈家赶出家门！你一个离了婚的二手货，
以后就等着烂在家里吧！我们家陈辉，马上就能娶个黄花大闺女，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
”我净身出户，只带走了我自己的婚前财产。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我知道，
从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始。而现在，
看着眼前这对面如土色的母子，我知道，好戏，也才刚刚开始。
3“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张兰还在喃喃自语，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一个被她踩在脚底的前儿媳，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连她儿子都要巴结的李总的合伙人？
“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我收起对讲机，恢复了平静，“李总，抱歉，
打扰您休息了。”李静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安心。她转向那两个已经石化的不速之客，
声音冷漠：“陈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另外，
‘云端家政’的服务对象非富即贵，我们有严格的保密协议和安保系统。今天你们私闯民宅，
还对我公司的CEO进行人身攻击和诽谤，这件事，我的律师会跟进。”她顿了顿，
补充了一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在陈辉心上。“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城南那个地产项目，最大的投资方，是我。你那家小破公司，好像也是乙方的分包商之一吧？
你说，如果我跟项目总负责人打个招呼……”陈辉的脸“刷”的一下，白得像纸。
城南那个项目，是他公司的命根子！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他陪了多少酒，说了多少好话，
要是现在黄了……他不敢想！“不！李总！李总您听我解释！”陈辉终于反应过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几乎要跪下了，“都是误会！我妈她……她年纪大了，胡言乱语，
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林晚……不，林总，你……你快帮我说句话啊！”他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慌乱。我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心如止水。帮他说话？凭什么？
当初他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下蛋的鸡”时，他在哪里？他妈逼着我净身出户，
骂我“二手货”时，他又在哪里？现在，他的事业要完蛋了，他想起我了？“陈先生，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疏离而客气，“我只是一个家政公司的老板，
您的生意，我可说不上话。而且，我跟您，好像也没那么熟。”没那么熟。这四个字，
让陈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是啊，眼前的我，
穿着剪裁合身的制服，身姿挺拔，眼神冷静而锐利，脸上是滴水不漏的商业微笑。
这和我结婚时那个穿着围裙，满身油烟，眼神黯淡，处处看他和他妈脸色的家庭主妇林晚，
判若两人。“林晚……我们……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夫妻？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出声，“陈先生记错了吧？我们一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当初你妈逼着我净身出户的时候，你可是连个屁都没放。现在跟我谈夫妻情分？
你不觉得可笑吗？”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捅进了他伪装的体面之下。
陈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张兰总算回过神来，
她看着自己儿子低声下气的样子，又看看我这副“得势”的模样，
心里的嫉妒和怨恨压过了恐惧。她冲我吼道：“林晚你个白眼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攀上了李总这棵高枝吗？要不是我们陈辉当初把你甩了，你能有今天？
你还得感谢我们呢！现在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这神一样的逻辑，
简直让我叹为观止。李静都听不下去了，她冷笑一声：“这位大妈，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晚晚能有今天，靠的是她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当初她为了你们家，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结果换来了什么？被你们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现在还有脸在这里邀功？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安保！”随着李静一声令下，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迅速从门外走了进来。“李总。
”“把这两位‘贵客’请出去。以后，云顶山庄，不欢迎他们。”“是！
”安保人员一左一右，架起还在撒泼的张兰和面如死灰的陈辉，就像拖两条死狗一样，
往门外拖去。“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林晚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张兰的咒骂声越来越远。陈辉没有挣扎，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不甘，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怨毒。世界，终于清静了。4.“行了，人都走了，别气了。
”李静递给我一杯温水，“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我接过水杯，
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我没生气，”我摇摇头，
看向窗外被拖拽着远去的两个狼狈身影，“我只是觉得，痛快。”李静笑了：“这就对了。
对付贱人，就不能心慈手软。不过，你这个前夫，我看他那眼神，不像是个会善罢甘休的。
你得小心点。”我点点头：“我知道。”陈辉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极度自私，
又极度要面子。今天当着李静的面，被我如此羞辱，他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再加上李静掐断了他公司的命脉，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果然，当天下午，
我就接到了陈辉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带着一丝刻意放低的姿态。“晚晚，
我们能见一面吗？就我们两个。”“我跟你没什么好见的。”我冷冷地拒绝。“不，
你听我说！”他急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混蛋，是我没保护好你！
我妈她……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跟她计较。今天在李总那里，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城南那个项目对我很重要，算我求你了，你跟李总说句好话，放我一马，行吗？
”听着他在电话那头低声下气的求饶，我只觉得讽刺。“陈辉，你是不是忘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项目，你的公司，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凭什么要帮你？”“晚晚！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们毕竟有过三年的感情！
你就真的这么绝情，一点旧情都不念吗？”旧情？我笑了。“念旧情？可以啊。那你先说说，
我们有什么旧情可念？”“你忘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了吗？
你说你喜欢吃城西那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苏，我冒着大雨给你去买。你半夜胃疼，
我背着你跑了三条街去医院。我们一起去旅行，在山顶看日出……”他说的这些，
确实都发生过。但他也忘了。我喜欢吃提拉米苏，可他妈说那是垃圾食品，不许我吃。
他买回来，也只敢让我偷偷在房间里吃。我半夜胃疼，
是因为喝了他妈逼我喝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备孕汤药。我们去旅行，他全程都在接工作电话，
把我一个人晾在酒店。这些所谓的“甜蜜”回忆，背后都藏着一把叫“委曲求全”的刀。
“陈辉，”我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但我也记得，你妈是怎么一次次羞辱我，
而你又是怎么一次次选择袖手旁观的。我更记得，离婚那天，你妈指着我的鼻子，
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二手货。而你，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我……”电话那头，
他哑口无言。“所以，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想让我帮你？可以。你带着你妈，
到我公司楼下，跪着，给我磕三个响头，大声说‘林晚，我错了’。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我知道，以陈辉和张兰的自尊心，他们绝对不可能做到。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他们欠我的，
我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5.挂了电话，我以为陈辉会就此罢休。没想到，
第二天一早，我的助理就慌慌张张地跑进办公室。“林总，不好了！
楼下……楼下……”“慢慢说，怎么了？”“您前夫……和您前婆婆，在公司楼下闹起来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公司大楼门口，张兰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
嚎啕大哭。“天理何在啊！儿媳妇发达了，就不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啊！逼着我们下跪道歉，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她一边哭嚎，一边撒泼打滚，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和公司员工。
陈辉则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任由他妈在那里表演。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的戏码。我冷笑一声，拿起内线电话：“让法务部和公关部的人上来一下。
”很快，公司的首席律师王律和公关部经理Cathy就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王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着精光：“林总，
这属于典型的寻衅滋生，外加名誉诽谤。我已经让助理下去录像取证了。
我们可以直接报警处理。”Cathy则皱着眉说：“林总，报警当然可以。
但现在楼下围了那么多人，还有人在拿手机拍照。如果事情闹大，上了新闻，
对我们公司的声誉恐怕会有影响。毕竟，‘女老板逼前夫婆婆下跪’这种标题，
太容易引起舆论反噬了。”Cathy的担心不无道理。大众总是同情弱者，
张兰那副撒泼的样子，很容易博取不明真相群众的同情。我沉吟片刻，说：“报警。
但不是现在。Cathy，你让公关部发一篇声明。”“发什么？”“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