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完我说的话震怒不已，她委屈的抹着眼泪大声骂道。好好好，

郑小雨你现在真的有能耐了，连妈都不想认！我就等着看像你这种没心肝的人，

能养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女儿来！唉，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默默的回忆起我没大逆不道因此痛苦不堪的那几年。1.十八岁那年，

我还是个对爱情满怀憧憬的女孩。初见时，他穿着白衬衫，

逆光中那张灿烂的笑脸比午后的阳光还耀眼。

当他将我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的书取下来从我的头顶递过来时，我心动不已。

我们从朋友到恋人，水到渠成。一毕业，我和他就在亲友祝福中结了婚。婚礼上，

我穿着白色婚纱，他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小雨，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我信了。

我以为我们会携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婚姻是幸福的保障。却没想到走进的是一座坟墓。

婚后，我住进李家。入门的第一天，婆婆就不再慈眉善目。

她抱着手臂站在厨房门口立威：这菜没味道，你怎么当媳妇的？

我刚试的时候盐就已经够了，觉得婆婆在挑刺，心里有些不高兴。

但是想到母亲出嫁前一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来婆家要勤快要会做人，不要丢她的脸。

又想到那会儿我嫂子第一天进门，我妈也是这样的，于是我也赔着笑乖巧道：妈，对不起，

我这就加。婆婆笑了，她欣慰地朝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人说。小婷，

你看看你嫂子被家里人教得多好，像你这么懒，看以后哪个婆家会要你！

李婷嘴里含着一瓣橘子，头也不抬地回击。说得像是谁想嫁似的。

婆婆朝沙发方向剜了一眼，嚷道。死丫头！瞎说什么呢！你可别砸我手里！

我丢不起那个人！我边从柜子里拿盘子，边腼腆地笑着打圆场。小婷还小，慢慢来。

第一年，我和婆婆相处还算融洽。每早 6 点半我会起来给一家人准备早餐，

7 点准时去上班。晚上等我回家的时候婆婆买好了菜，

我先把全家人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然后开始做饭。饭后趁他们在客厅休息，

我会晾衣服和洗碗。等做完这些，他们正好可以去休息了，这时我拖的地就不会被踩脏了。

丈夫忙于工作，常常深夜才回家，到家了倒头就睡。我体谅他，知道上班的不易。

所以偶尔和婆婆有点小摩擦，我也没有告诉过他。不希望这些烦琐的小事去打扰他休息。

但最近婆婆话里话外地催我生孩子，让我不胜其烦。我忍不住向丈夫抱怨。耀辉，

你能不能给妈说说，我们再过两年再要孩子？我才出来工作一年，还不太想生。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眼都没睁敷衍，这么点小事，你自己说不就好了。那是你妈，

我不好开口。他翻身朝另一头睡，不耐烦地嘟哝。你要是不想说就忍忍吧，老人都这样。

我有些无助地盯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想不通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谈恋爱的时候很体贴。第一次见家长时他怕我紧张，全程握着我的手，

吃饭时也贴心地为我夹菜。怎么才一年，连让他传句话都不乐意了？我打电话给母亲诉苦，

诉说我的委屈和不解。哎呀，多大个事嘛，你就哭。人家说得也没错啊，你都结婚一年了，

不生孩子就是你的不对啊。要我说，亲家母人还怪好的，居然没有到我这里来告你的状，

人家给你留面子了。不信你看你嫂子，刚嫁过来的第一年就生了。你也赶紧生，

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他家比咱们家有钱，还差你这三瓜两枣？我有些急了。妈，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别可是了，电话那头突然压低了嗓音，别怪妈没提醒你，

你不赶紧生个孩子把耀辉拴住，要是哪天他被外面狐狸精勾住，你可怨不得人家。

我猛地怔住，如梦初醒般——难怪我总感觉最近哪里有点怪怪的，

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那个了。他是我的初恋，我真的很爱他，我不愿意他被别的狐狸精勾走。

我有些羞怯地说。妈，我知道了。2.一年后，在全家的殷切期盼中，

我们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我被推出手术室时，孩子的姑姑正在逗老公怀里的宝宝，

李婷捏着嗓子。呀呀呀~是小公主呀！长大了姑姑给你买漂亮的小裙裙呀~

老公也笑得合不拢嘴，幸福地说。我有女儿啦！哈哈哈哈！虽然我十分虚弱，

但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心里也像被蜜塞满了，甜滋滋的。气氛正好时，婆婆突然出声。

只是个不成气候的丫头片子，你尽早怀个二胎，生个男孩。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当时知道怀孕的消息最高兴的婆婆此刻正冷着一张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婷，她强扯住婆婆的胳膊，小声责怪。妈！你说什么呢！嫂子刚生，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婆婆没打算留一点情面，她毫不客气地继续讥讽道。

我说这话怎么了？我说的实话，要知道是个丫头片子还不如不生呢。妈！李婷急了，

她一边把婆婆拉走，一边回头招呼，哥，你照顾好嫂子。李耀辉不咸不淡地接了句哦。

我迷茫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怀孕后婆婆就不让我上班也不让***活了，

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我觉得过意不去，想帮帮忙也都被她拒绝掉了。

她每天说得最多的就是让我好好休息，好好养胎。连李婷回来都吐槽婆婆偏心，

说我才是婆婆的亲生女儿。怀孕的这一年被宠着，我觉得很幸福。

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大的变化？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妈妈在床边削着苹果，

随意地说。害，也不算错吧。就是你婆婆太想抱孙子了，这很正常，老人都想要儿子，

你别往心里去。可是……女儿不也挺好的吗？我、你、婆婆都是女儿，

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儿子呢？咦~我说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傻不拉几的？

生儿子当然是延续香火啊，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你看我，看你嫂子，看你婆家，

哪家不是都有个把儿子的？我给你讲，等你出院了，回去给你婆婆道个歉，

然后养个一年半载的，你再生个男孩。好好生是一定能生出来的，你看你嫂子，生到第四个，

不就是儿子了？忽然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在我的耳边说：小雨啊，

妈跟你说哎，有些女的没出息生不出男娃，她们的丈夫就出去找小三生了。

你可不要犯糊涂啊。你的肚子一定要争点气，知道吗？虽然母亲说的哪里好像不太对，

但她说她都是为我好。而且我知道的每个女人的肚子也都想要生出男孩，

尽管我还是没能理解为何。不过通过母亲絮絮叨叨的一番劝说，

我却也能够理解我婆婆的心情了。她跟我妈一样，应该也只是想抱孙子而已。

忽然间我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婆婆对我这么好，我不生个男孩出来确实对不起她。出院后，

一回家我就跟我婆婆道歉没让她抱上孙子，并表明态度等孩子稍微大点再生一个。

婆婆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晚上我在房间给孩子喂奶，听见她在客厅和李婷打视频。

李婷似乎故意压低了声音，用说悄悄话的语气问……妈，听我哥说嫂子出院了，

她没有生你的气吧？婆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瞎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

哪有什么生不生气的。婆婆说话的声音本来就高，提得更高了。你嫂子人好着呢，

哪像你那么小心眼。还有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哥孩子都有了，

你多大年纪了还不找个男朋友？李婷不耐烦了。妈，我才研二呢，

你一天天地催完这个催那个，闲得没事干多找点事做。家里那么多活你多帮着嫂子干点，

你就不会这么闲了。婆婆生气了。死丫头！你妈我什么时候没干活了？

你嫂子怀孕这一年我让她干什么了？李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嗯嗯，是是是。

现在人家孩子生下来了，我看你会帮多少忙。我心头一暖，这两年她为我说了不少话，

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她。接着我偷偷地觑了一眼婆婆，想看她的反应，

不料恰好瞅见她也心虚地往我这边看。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地调音量的动作。

唉——真的被李婷说中了，婆婆几乎不帮我的忙，出了月子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带孩子。

这就算了，家里家外大人小孩的家务也都要我做。以前虽然也累，

但是至少晚上还能睡个好觉，不像现在一样没完没了。

孩子哭、孩子饿、孩子不睡觉、孩子尿不湿要换……几个月下来我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有时候我也暗示婆婆让她帮帮我，她心情好的时候当没听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阴阳我懒。

有些人生了个赔钱货就敢嘚瑟，以前下班回来做家务的时候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现在倒是会支使人了，是婆是媳分不清了。孩子生下来后婆婆就让李耀辉住进了别的房间，

怕孩子晚上哭闹影响他休息。所以在我心里委屈，

想找他倒苦水时得想方设法地找合适的时机。次数多了，我也觉得累，不再抱怨。

或许婆婆说得对，确实我变懒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容易觉得疲惫，

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时常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第一个发现我异常的是李婷。

国庆她一打开家门就发出一声惊呼。嫂子，您怎么？！怎么瘦这么多？！！

我虚弱地对着她牵了牵嘴角，小声应了一句。没事。然后抬脚进了房间。

结果刚准备把门关上就听见婆婆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哟~学会偷懒享福了当然没事了。

自己不吃饭连孩子的奶都供不上，还故意把自己搞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像是谁虐待了她一样。真是晦气，一个赔钱货还要花钱去买奶粉，我呸！妈！！！

李婷气得够呛，就她妈这样的，谁跟她待得久了都得出问题。

她白了自己的老妈一眼就放下行李箱蹬蹬蹬地朝我跑来，砰地把门关上了。

外面顿时传来骂声。死丫头！白养你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李婷充耳不闻，

关切地问。嫂子，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真的不太好，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是不是生病了？我其实觉得自己除了有点累，也没什么不好。但经她这么一问，

我却无端地涌出许多委屈来。我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眼泪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生产那天被说生了个赔钱货，我真的很难过，因为我从小也这么被奶奶说。

奶奶时常把有她大哥就够了，根本没必要多生这么一个赔钱货出来增加家里的负担

挂在嘴边。现在我生的女儿，她的奶奶也不喜欢她，她也会像我一样在咒骂声中长大。

但是我觉得妈妈说的也有道理，是个人都想要传宗接代，都想要男孩，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能理解，真的。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让这个世界存在女这个性别？

如果我们注定生来就要痛苦的话，我可以不来的，我的女儿也可以不来的，没关系的，

一切都没关系。李婷的眼眶也红了，她静静地陪着我哭。忽然，

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在这压抑中响起。我赶忙擦掉眼泪鼻涕，温柔地抱起她。

假装无事人一样对李婷说。可能是饿了，你要来陪她玩一下吗？我去给她冲奶。

李婷也拭了拭眼角，哽咽着应道。好，嫂子你去吧，我陪莺莺。我走出房间后没多久，

婆婆就进来了。不一会儿传来李婷不情愿的声音。妈！你拉***嘛！婆婆气急败坏地说。

一个赔钱货我都不稀罕，你还稀罕上了？走！十几秒后，

婆婆的房间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妈！你到底要干嘛？李婷！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冲我嚷什么？你一回来就奔她房间，她是你亲妈还是我是你亲妈？……妈，

你真的有点过分了，嫂子都被你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婆婆立刻提高了几个分贝，质问道。

我折磨她？她居然敢告状说我折磨她？！我倒要去问问，我怎么折磨她了！！！

我被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偷听，默默的缩回脖子，专心喂奶，心中却打起了鼓。怎么办，

要是婆婆真的冲过来我要怎么办？3.妈！

我手里的奶瓶被李婷的这声吼声吓得险些没拿稳。宝宝的表情也变得难受起来，

咧开嘴就要哭，我赶紧抱起她轻轻地摇晃起来。还没等宝宝彻底平稳下来，

那边就又传来了争吵声。你到底想怎么样？嫂子没有跟我说过你一句不好！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再这样迟早要出问题！婆婆不屑地冷哼一声。

能出什么问题？她还能死了不成？要我说，要死赶紧死，别在这碍眼，

我们李家容不下她这尊大佛。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天天喊累，

她以为她是来我们家享福的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还有你，

我警告你不要上了几天学，就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的大人物了。我早就告诉你，

女孩子没必要读太多书，你看你脑子都学坏了，尽向着外人说话，实在不行你的学也别上了，

赶紧找个人嫁了吧！李婷带着讥讽的口吻说。呵呵，我可不敢嫁，

嫁了过去给人当牛做马不得好不说，要是遇见……遇见什么？！遇见什么你说啊！

听见婆婆阴狠至极的声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开始为李婷担心起来。没什么，

不想说。我只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嫁人一件事，嫁不嫁人是我的自由。呵！

你的自由，我呸！不是老娘拼了半条命把你生下来，你哪来的自由，真是平时把你宠坏了，

让你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我还告诉你了，是个女人就得嫁，就得结婚生孩子！

你最好不要丢我的脸！李婷的声音也更激动了。我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你人际交往撑场面的物件！我有支配自己人生的自由，有想过自己生活的权利，

我也不想沦为谁的生育机器！你不要在家作威作福支配我嫂子惯了，

也以为我是什么你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你知道你是我妈，我也感激你爱你，

可是你如果觉得我欠你什么，要用道德绑架我来做我不想做的事，那么你可以把我杀了，

把你给予的生命收回去，我把命还给你！……争吵声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我呆愣在原地，

好像有什么东西自顾自地冲进了我的世界——他在横冲直撞，在喧嚣，在呐喊。从小到大，

我一直都以做让母亲满意的孩子而感到骄傲。她说我是好孩子，她说我听话，

她说我不会顶嘴。每一次她听到有谁家的女儿不服从家里的安排时，

她总会骄傲地对别人说：我的孩子很听话，很孝顺。望着别人朝她投去的羡慕眼光，

看她欣慰的样子，我也很替她开心。可是——滴滴滴——欢迎回家。

我还没来得及跑远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拉了回来。小婷呀，你回来了？嗯。爸。

话音未落，婆婆哭天抢地声立刻炸响了整栋房子——哇哇哇哇哇……

噢噢噢……不哭，不哭……孩子又一次被吓哭了。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似乎没什么两样，又似乎有了些许不同。今年过年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家。没有理由，

只是——想回家过年了。妈，我回来了。我喜气洋洋地敲响了家门，

眼里全是到家的欣喜和期待，妈妈要是知道我回来了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哎！

小雨、耀……看清门外只有我一个人，母亲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耀辉怎么没跟你来？你们吵架了？我讪笑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没吵啊，我先过来，耀辉在后面呢，他待会儿过来。他在后面干嘛？

为什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母亲将信将疑。我心虚地没有搭腔，跺着冻得僵硬的脚说。妈，

快点让我们进去吧，你外孙女和我快冻成冰棒了。母亲看了看我，

又望了望我怀里熟睡的莺莺，半信半疑地把门打开了。回到温暖的室内，

我才感觉到自己又活过来了。父亲和哥哥都很高兴我能回来过年，

我们围坐在桌边嗑着瓜子唠嗑。嫂子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着一家人的晚饭。

嫂子嫁到我们家后，我和母亲就不用再做家务，一切都交给嫂子打理。结婚之前，

我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但现在我有些于心不忍，因为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于是我起身要去帮忙，结果被哥哥拦住。哎，小雨，你坐着就行。你难得回来，

多和我们说说话，厨房的事交给你嫂子，她一个顶几个，很能干的。

嫂子恰好从厨房出来找东西，乐呵呵道。是啊，小雨。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你坐着玩。看着嫂子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表情，我忽然感到有些迷茫。

我是不是也应该像嫂子一样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好媳妇，不该有那些有的没的奇怪想法，

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和婆婆闹翻了独自跑回家？要不，明天我还是回去吧？就在胡思乱想间，

忽然见母亲沉着脸走了过来。她把我怀中的女儿抱给我哥，

一声不吭地拉起我的手往卧室走去。啪！门被关上的瞬间，

我白皙的脸上立刻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我已经和亲家通过电话了！

你真是丢尽了我的脸！居然在大年三十和婆婆吵架，自己跑出来！

还敢骗我说和女婿一起回来的！胆儿肥了是吧！我一手捂着***辣的脸，

一手拉着我妈的衣袖哀求道。妈，妈。你听我说，这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的。

我只是怕你不让我进门才那么说的，你别生气。母亲把我的手甩开，冷着脸毫不客气地说。

你还好意思说？你过年自己一个人跑回娘家，我不让你进门不是应该的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怎么有脸自己一个人跑回来的？还敢和你婆婆顶嘴！

让别人知道要说我教的女儿没教养！妈！母亲的话像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怎么就不是家了……我没忍住，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哽咽，

苦涩地问。妈，我只是想回家……有什么错吗……他们不让我回家，

你也不让我回家吗……母亲看着我伤心的样子似乎有几分动容，可很快她又重新恢复如常。

她不满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的老公才是你的家！这是你哥的家，不是你的家！

你以为自己小姑娘呢？明天赶紧回去服侍你公婆！我愣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母亲。

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虽然她偏心哥哥，但大多数时候哥哥有的，

我也会有。小时候重男轻女的奶奶狠狠骂过我之后，她会悄悄哄我，替我擦干眼泪。

为此她没少受奶奶的冷眼。我想不通，我很想问问母亲，难道面子真的比一切都重要吗？

比女儿的尊严和感受都重要吗？妈……我嘴唇颤抖着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

又哑住了。这场有关亲情的开卷考试，或许母亲早已把答案告诉我了。妈，对不起。

让你为难了。我今晚就走。说罢我擦干泪痕打开房门朝哥哥走去，

抱起女儿我提着自己的东西就要出门。他们觉察出了不对劲。哥哥拦住我不让我走。

父亲责骂母亲，说大年三十的正是团聚的日子，让她必须把我留下过夜。

扛不住威压的母亲最终屈服，不情不愿地开口挽留我，我听得出她也在生气，

估计是气我竟然敢跟她闹脾气。这次我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谁劝两句就改变自己的主意，

我坚持跨出了那道不属于家的门。但是出了门又无处可去，

于是我抱着孩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一条冷清的河边，

河边的风更大了，寒风在我耳边肆意呼啸。直愣愣地盯着冒寒气的河流，

脑中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死了，她们会后悔这么对我吗？死了，

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正想着怀里的人哼唧了两声，

我麻木地低下头看了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莺莺，又替她掖了掖抱被。宝贝，

我们女孩长大是没有家的，你还愿意长大吗？没有回音。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是不会说话的。

我的眼睛又飘向了河面。4.此时，天空忽然下起了一粒一粒的雪籽，

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路边的车上和帽檐上。又一阵冷冽的凉风吹来，

刚才还***辣的脸舒服了许多，我的头脑好像也清明了。唉——是啊，我的莺莺才几个月大。

六边形的雪花、闻过春天沁人心脾的花香、吹过夏天凉爽的风、品味过秋天层林尽染的诗意。

怎么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您好？请问您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