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沉的生日宴,名流云集,觥筹交错。我作为他三年的地下女友,也是他的贴身秘书,
正端着一杯温水,安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胃里一阵阵熟悉的绞痛,我面不改色地咽下喉间的腥甜。宴会进行到一半,灯光骤暗,
一束追光打在陆沉身上。他手捧一束娇艳的红玫瑰,迈开长腿,却不是走向我,
而是走向了门口那个刚刚出现、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女人——温晴。他消失了三年的白月光。
“晴晴,欢迎回来。”陆沉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缱绻得能溺死人。温晴眼眶泛红,
捂着嘴,一副惊喜又感动的模样,“阿沉,我……”“什么都别说。”陆沉打断她,
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晴晴,
嫁给我。”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我站在阴影里,像一个局外人,
冷眼看着这场盛大的求婚。胃里的疼痛,在这一刻,忽然就麻木了。求婚仪式结束,
陆沉拥着温晴接受众人的祝福。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他撇下众人,
径直朝我走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他一步步走近,
英俊的脸上是我熟悉的冷漠和不耐。“沈月,游戏结束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砸进我耳朵里,“这三年,你表现得不错,我很满意。
”他像是在评价一个用顺手的物件。“这是给你的补偿。”他身后的助理递上一张黑卡,
“密码是你生日。里面的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拿着它,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周围的宾客虽然离得远,但都伸长了脖子,看戏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投射过来。
我成了这场盛大求婚仪式上,最可笑的那个小丑。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
曾经,我以为他眼底的冰霜,总有一天会被我捂热。现在才明白,他不是冰,他没有心。
我没有去接那张卡,也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哭闹或者质问。我只是抬起头,
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平静地问:“陆沉,如果我说,我不要钱,只要你呢?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沈月,
别给脸不要脸。你当初为什么跟着我,你知我知。装什么情深不寿?”他凑近我,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不过是晴晴的替代品。现在正主回来了,
你这个赝品,也该退场了。”赝品……原来,这三年,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赝品。
胃里再次翻江倒海,我强忍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笑了,在众目睽睽之下,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陆沉,”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他陌生的寒意,
“你会后悔的。”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挺直了背脊,
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让我感到窒息的宴会厅。走出大门的那一刻,
晚风吹在脸上,冰冷刺骨。我再也忍不住,弯下腰,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染红了酒店门口名贵的地毯。身后,是陆沉和温晴的欢声笑语。身前,是无尽的黑暗。陆沉,
游戏不是结束了。是现在,才刚刚开始。2我回到和陆沉同居的别墅,这里曾被我当成家。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我亲手给他织的围巾,没来得及送出去。墙上挂着我们唯一的合影,
照片里,他被我强拉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却笑得像个傻子。我看着那张照片,
亲手将它取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我的东西很少,几件衣服,
几本书,仅此而已。我拉着小小的行李箱准备离开时,陆沉回来了。他似乎喝了点酒,
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烦躁,看见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演完苦情戏,回来拿钱了?
”他斜靠在门框上,语气刻薄。我没有理他,径直往外走。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沈月,我最讨厌别人忤逆我。”他将我甩在沙发上,
从怀里掏出那张黑卡,扔在我脸上,“拿着!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冰冷的卡片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我看都没看一眼,
只是从我那个小小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这个木盒样式古朴,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我来这里时,唯一带来的东西。“陆沉,我什么都不要,
只带走我自己的东西。”他看到那个木盒,眼里的嘲讽更深了:“怎么,跟我三年,
就惦记上我这点收藏了?一个破木头盒子,也值得你当成宝?”在他眼里,
这自然是个不值钱的破烂。可于我而言,这是我沈家世代相传的命根子。我没兴趣跟他解释,
拿着木盒,绕开他就要走。“站住!”他再次拦住我,眼底翻涌着怒意,“沈月,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想让我高看你一眼?”“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我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然呢?”他冷笑,“一个为了钱能爬上我床的女人,
现在跟我谈骨气?你不觉得可笑吗?”我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快要无法呼吸。原来,他一直是这么看我的。三年的陪伴,三年的朝夕相处,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我忽然觉得很累,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随你怎么想吧。
”我淡淡地说,“陆沉,我们两清了。”“两清?”他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
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气息里。“沈月,你凭什么说两清?
这三年,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现在一句两清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的脸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气和温晴香水味的复杂气息,让我一阵反胃。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抬眼,毫无畏惧地直视他。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更加烦躁。
“不想怎么样。”他忽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只是想提醒你,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三年前,我家道中落,父亲病重,我走投无路,
确实求过他。可他不知道,我求他,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个承诺。
一个只有我和他父亲才知道的承诺。现在,没必要再提了。“我记性不好,忘了。
”我推开他,语气冷得像冰,“陆总,以后别见了。”说完,我拉着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囚禁了我三年的华丽牢笼。这一次,陆沉没有再拦我。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站在门口,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他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或许,他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一向温顺听话的宠物,突然不听话了。车子开出很远,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条银行短信。您尾号xxxx的账户,入账50000000元。
我看着那串数字,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陆沉,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很快,你就会知道,
有些东西,是你用再多钱也买不回来的。3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而是连夜买了一张去苏州的机票。飞机落地时,天刚蒙蒙亮。江南水乡的清晨,
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湿润的水汽,混着淡淡的草木香。我拖着行李箱,走在青石板路上,
高跟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最后,我在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
一栋挂着“玲珑坊”牌匾的老宅子前停了下来。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推开那扇落了些许灰尘的木门,院子里是我亲手种下的花草。我离开的这三年,
邻居张阿婆一直在帮我照料着。我走进东厢房,那是我从小待到大的工作室。房间中央,
静静地立着一架古朴的缂丝织机。我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织机上冰凉的木纹,
仿佛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温度。我打开那个从陆沉别墅里带出来的小木盒,里面装着的,
是几缕色泽暗沉的古董丝线,和一幅只织了一半的缂丝残片。这,
才是我去陆沉身边的真正目的。我,沈月,明面上是陆氏集团总裁秘书,但我的真实身份,
是缂丝工艺的非遗传人,也是在国际艺术界销声匿迹了三年的神秘艺术家——玲珑。三年前,
我家传的、被誉为“织中之圣”的缂丝绝品《沧海月明图》离奇失窃,
只留下了这片残片和几缕丝线。父亲因此一病不起。我查到唯一的线索,
指向了国内最大的私人收藏家——陆沉。为了查明真相,拿回属于我家的东西,
我才化名沈月,应聘了他的秘书。这三年,我将他的收藏室翻了个底朝天,
却始终没有找到《沧海月明图》的踪迹。直到三天前,我无意中听到他和他父亲的谈话。
原来,《沧海月明图》根本不在他的收藏室里,而是被他父亲当做镇馆之宝,
收藏在陆家私人美术馆的最深处,从不对外开放。而唯一能进入那里的机会,
就是成为即将举办的“金梭奖”国际艺术展的最大赢家。奖品,就是私人参观陆家美术馆,
并鉴赏镇馆之宝——《沧海月明图》。现在,我回来了。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江逸。”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润磁性的男声:“月月?你……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江逸,国内顶尖画廊“云水阁”的主人,也是我为数不多的知己。“我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帮我报名‘金梭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他难掩激动地声音:“好!你放心,一切交给我!”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陆沉,温晴。你们的盛宴刚刚开始。
而我的好戏,也该开场了。4“金梭奖”即将开幕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
在整个艺术圈和收藏界炸开了锅。不仅因为这是业内最高规格的赛事,
更因为一个重磅消息的传出——销声匿迹三年的神秘缂丝艺术家“玲珑”,将携新作参赛。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场比赛上。无数人都在猜测,“玲珑”的新作,
会带来怎样的震撼。而此时的陆沉,正坐在他那间能俯瞰全城的办公室里,心烦意乱。
沈月已经离开一个星期了。那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动他卡里的钱,
没再联系过他,甚至连社交账号都注销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脱离掌控的挫败感。
一个他养了三年的女人,居然说走就走,走得这么干脆利落,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阿沉,还在为那个沈秘书生气啊?”温晴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体贴地帮他按摩着太阳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她那种女人我见多了,
无非就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多要点钱罢了。”“你派人跟着她,等她撑不住了,
自然会回来求你的。”陆沉闭着眼,没有说话。温晴说得对,沈月那种拜金的女人,
没了他的供养,能撑多久?可不知为何,
他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她离开时那双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和那句“你会后悔的”。心底,
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对了,阿沉。”温晴的声音再次响起,“‘金梭奖’就要开幕了,
我们陆氏是最大的赞助商,开幕式你可一定要出席啊。听说那个很神秘的‘玲珑’也参加了,
我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玲珑?”陆沉对这些艺术家的名字没什么兴趣,
他只关心商业价值。“是啊,三年前横空出世,一幅《凤穿牡丹》在苏富比拍出九位数天价,
被誉为‘百年一遇的缂丝天才’,后来就突然消失了。这次复出,所有人都盯着呢。
”陆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一个织布的工匠而已,能有多大能耐。他不知道,
这个即将搅动风云的“玲珑”,就是他刚刚亲手赶走的女人。而他更不知道,
一场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金梭奖”开幕式当天,星光熠熠。
作为最大赞助商,陆沉携着温晴,坐在了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他兴致缺缺,
对台上展出的那些作品提不起丝毫兴趣,直到——主持人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接下来,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本届‘金梭奖’最受期待的作品——来自‘玲珑’老师的,
《月沉》!”聚光灯下,一幅长两米,宽一米的ার্ভ缂丝挂毯在灯光下缓缓展开。
那是一片深邃到极致的夜空,一轮残月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清辉,
挣扎着洒向波涛汹涌、几近墨黑的海面。整幅作品没有一丝暖色,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死寂,
却又在最深沉的绝望里,透出一股被撕裂后挣扎而出的新生感。陆沉在看到那幅作品的瞬间,
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拉扯感,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那画中的绝望和孤寂,仿佛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某个角落。
他身边的温晴也变了脸色,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陆沉的胳膊,
低声说:“这……这意境太压抑了,我不喜欢。”陆沉没有理她,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幅名为《月沉》的作品上。月沉……陆沉……他猛地回过神来,
一股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不可能。就在这时,
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月沉》这幅作品,完美地展现了缂丝‘通经断纬’的绝技,
其意境更是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那么,这位神秘的‘玲珑’老师,究竟是谁呢?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玲珑老师,登台!”追光灯在场内迅速移动,最后,
稳稳地落在了舞台的侧方通道。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纤细身影,
缓缓走了出来。她身姿挺拔,气质清冷,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一步一步,
走上了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