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冬天的某个上午，我正坐在京城CBD某写字楼高层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爷爷家的邻居李大伯打来的。
“小白喔……你姆公（我们那边的土方言，指爷爷）去见菩萨喽！”
电话那头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背景声不时传来两句哭喊。
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飘下的皑皑大雪，心中已是悲痛欲绝。
我取下挂在脖子上三十多年已久的乾火离宫镜——一个由古铜打造的、刻着八卦图的小物件，奔向楼下。
楼下有家羊肉馆，每年冬天老板都会在店门口摆一锅大肉汤，也是生柴取火。
午餐的食客很多，趁那老板忙着前后厨的间隙，我悄悄地把那铜镜丢入火炕。
听着锅底儿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的思绪不禁返回到往事的云烟之中。
……
我出生在某山区大省的小村庄里，叫“画眉坳”村。
我的爷爷，姓白，人送外号“白仙爷”。
顾名思义，爷爷平时给人“看事儿”，出了名的又神又准。
但爷爷怕“仙”这个字眼犯了名讳，村民也便叫他“白道爷”。
关于爷爷的故事，他从不跟我提及，我也是在邻居们的口中才略知一二。
据说我们家祖上曾经阔过。最气派的时候，光绪时期在县城里开了家中药房，就叫“白家药铺”，经营地也算红红火火。
但到了第二年，生意就出了岔子。
客户少了不说，方子做得也越来越差，还差点吃坏了当地县令的姨太太。
这咋回事？这药方子也是老字号儿了，掣药的先生也都是老熟人了，莫非是药材出了问题？
原来，那些药材放到库房里明明还好好的，交到顾客手中也算干性，第二天就诡异了——药材全湿了！
起初，祖爷爷还以为是库房太闷湿了。
可无论怎么通风、晾晒，药材却像是长了双脚，一托手便开始霉变了。
这可真见了鬼！眼看对家的“济世楼”越办越红火，自家药铺却门可罗雀，祖爷爷愁得睡不着，开始着手变卖资产，回家安享晚年。
一天，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躺在了药铺门前。
那乞丐一身破破烂烂的不说，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臭不可闻的酸味儿，而且还是个光头，脑袋上长满了脓包和牛皮藓。
长工们赶他出去，那乞丐却硬是不走，还嚷嚷着要喝酒。
祖爷爷也是个善人，便端了碗糯米酒去喂乞丐。
谁知那乞丐还不知足，连着就喝了三大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之前，乞丐眯着眼睛，望了望房顶悬着地牌匾。
乞丐笑道：“俺喝你三碗酒，俺得报你三世恩！”
说罢，扬长而去。
这摸不着头脑的话，祖爷爷听了也纳闷，没把他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个穿着典雅、剑眉星宇的年轻人停在了铺子门口。
祖爷爷见那年轻人面貌惊人、气质非凡，以为是看上了这家门面，便连连请他进门喝茶。
可攀谈过程中，那年轻人却时不时地环顾着店铺，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忽然，年轻人闭口不言，指着铺子上供奉的孙思邈像，道：“这尊药王爷，你们请了多长时间了？”
祖爷爷感到奇怪，可还是如实回答：“前年小店一开张，就已经进香了。”
年轻人眉头紧锁，起身往后院走去，祖爷爷心里诧异，也忙着跟了上去。
眼看着年轻人将后院、厢房、库房全部看了一遍，最终回到了大厅。
接着，年轻人作出了无比震惊举动——他走到药王像跟前，把神像举了起来，并往地上狠狠砸去！
一在场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祖爷爷更是哇哇大叫，正欲怒骂年轻人，可下一副场景却让他吓得不轻。
只见泥瓦碎片中，忽然冒出一个棕黑色花纹的蛇头，紧跟着是蝎子、毒蚁、耗子、饿虫（老家的一种无色无身的毒虫）等等毒物。
毒虫四散开来，凡是走到之处，都留下了一摊黑色的黏糊糊的体液。
祖爷爷也迅速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谁干的？快给我出来！”
要知道，孙思邈在医者们心中那可是祖师爷。这尊药王像是祖爷爷请当地道士当场装脏，日日上香进贡，丝毫不敢怠慢。
店里的伙计儿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说话。
“还没完呢，”年轻人突然说道。
“此乃‘九虫搬魂蛊’，搬得就是药子儿的精气，精气一失，生气全无，自然霉变。”
“可对方心胸实在太狠，竟下在药王爷的神体内。虫毒泛漫，命宅已成凶局，若不及时制止，怕是败坏你后代的气运！”
祖爷爷吓得不轻，腿脚直哆嗦，赶忙问解决办法。
于是乎，依照年轻人的指示，祖爷爷将药铺里的药材悉数移出库房，于东北方找到一棵老乌樟，在那儿晾晒。
铺子的改动更是壮观——无论是药用的铜臼、戥子和捆仙锁，还是吃饭的锅碗瓢盆，通通丢掉。
店内则撒上官桂、巴戟天、芍药、乌头、人参、杜仲、茯苓、远志、鬼见愁、茯神、桔梗、狼毒研制的粉末，佐以雄黄与神砂，撒在东西南北各处角落，闭门七七四十九天。
入了这行后，我才明白，东南方为巽，五行属木，药性木，樟树驱虫；铺子里的粉末近乎都为精药，有祛毒辟邪、镇宅清心的功效。
至于祖爷爷，年轻人给了他一块儿刻着王灵官相貌的朱砂牌。
不同于现在的朱砂牌，以前的老朱砂其实是焦黑的，有点儿像农村里烧过的煤块那种颜色。
祖爷爷也是时常戴在身旁，最后他下葬时，嘴里还塞着这块儿黑朱砂。
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爷爷家的邻居李大伯打来的。
“小白喔……你姆公（我们那边的土方言，指爷爷）去见菩萨喽！”
电话那头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背景声不时传来两句哭喊。
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飘下的皑皑大雪，心中已是悲痛欲绝。
我取下挂在脖子上三十多年已久的乾火离宫镜——一个由古铜打造的、刻着八卦图的小物件，奔向楼下。
楼下有家羊肉馆，每年冬天老板都会在店门口摆一锅大肉汤，也是生柴取火。
午餐的食客很多，趁那老板忙着前后厨的间隙，我悄悄地把那铜镜丢入火炕。
听着锅底儿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的思绪不禁返回到往事的云烟之中。
……
我出生在某山区大省的小村庄里，叫“画眉坳”村。
我的爷爷，姓白，人送外号“白仙爷”。
顾名思义，爷爷平时给人“看事儿”，出了名的又神又准。
但爷爷怕“仙”这个字眼犯了名讳，村民也便叫他“白道爷”。
关于爷爷的故事，他从不跟我提及，我也是在邻居们的口中才略知一二。
据说我们家祖上曾经阔过。最气派的时候，光绪时期在县城里开了家中药房，就叫“白家药铺”，经营地也算红红火火。
但到了第二年，生意就出了岔子。
客户少了不说，方子做得也越来越差，还差点吃坏了当地县令的姨太太。
这咋回事？这药方子也是老字号儿了，掣药的先生也都是老熟人了，莫非是药材出了问题？
原来，那些药材放到库房里明明还好好的，交到顾客手中也算干性，第二天就诡异了——药材全湿了！
起初，祖爷爷还以为是库房太闷湿了。
可无论怎么通风、晾晒，药材却像是长了双脚，一托手便开始霉变了。
这可真见了鬼！眼看对家的“济世楼”越办越红火，自家药铺却门可罗雀，祖爷爷愁得睡不着，开始着手变卖资产，回家安享晚年。
一天，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躺在了药铺门前。
那乞丐一身破破烂烂的不说，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臭不可闻的酸味儿，而且还是个光头，脑袋上长满了脓包和牛皮藓。
长工们赶他出去，那乞丐却硬是不走，还嚷嚷着要喝酒。
祖爷爷也是个善人，便端了碗糯米酒去喂乞丐。
谁知那乞丐还不知足，连着就喝了三大碗！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之前，乞丐眯着眼睛，望了望房顶悬着地牌匾。
乞丐笑道：“俺喝你三碗酒，俺得报你三世恩！”
说罢，扬长而去。
这摸不着头脑的话，祖爷爷听了也纳闷，没把他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个穿着典雅、剑眉星宇的年轻人停在了铺子门口。
祖爷爷见那年轻人面貌惊人、气质非凡，以为是看上了这家门面，便连连请他进门喝茶。
可攀谈过程中，那年轻人却时不时地环顾着店铺，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忽然，年轻人闭口不言，指着铺子上供奉的孙思邈像，道：“这尊药王爷，你们请了多长时间了？”
祖爷爷感到奇怪，可还是如实回答：“前年小店一开张，就已经进香了。”
年轻人眉头紧锁，起身往后院走去，祖爷爷心里诧异，也忙着跟了上去。
眼看着年轻人将后院、厢房、库房全部看了一遍，最终回到了大厅。
接着，年轻人作出了无比震惊举动——他走到药王像跟前，把神像举了起来，并往地上狠狠砸去！
一在场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祖爷爷更是哇哇大叫，正欲怒骂年轻人，可下一副场景却让他吓得不轻。
只见泥瓦碎片中，忽然冒出一个棕黑色花纹的蛇头，紧跟着是蝎子、毒蚁、耗子、饿虫（老家的一种无色无身的毒虫）等等毒物。
毒虫四散开来，凡是走到之处，都留下了一摊黑色的黏糊糊的体液。
祖爷爷也迅速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大骂道：“谁干的？快给我出来！”
要知道，孙思邈在医者们心中那可是祖师爷。这尊药王像是祖爷爷请当地道士当场装脏，日日上香进贡，丝毫不敢怠慢。
店里的伙计儿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说话。
“还没完呢，”年轻人突然说道。
“此乃‘九虫搬魂蛊’，搬得就是药子儿的精气，精气一失，生气全无，自然霉变。”
“可对方心胸实在太狠，竟下在药王爷的神体内。虫毒泛漫，命宅已成凶局，若不及时制止，怕是败坏你后代的气运！”
祖爷爷吓得不轻，腿脚直哆嗦，赶忙问解决办法。
于是乎，依照年轻人的指示，祖爷爷将药铺里的药材悉数移出库房，于东北方找到一棵老乌樟，在那儿晾晒。
铺子的改动更是壮观——无论是药用的铜臼、戥子和捆仙锁，还是吃饭的锅碗瓢盆，通通丢掉。
店内则撒上官桂、巴戟天、芍药、乌头、人参、杜仲、茯苓、远志、鬼见愁、茯神、桔梗、狼毒研制的粉末，佐以雄黄与神砂，撒在东西南北各处角落，闭门七七四十九天。
入了这行后，我才明白，东南方为巽，五行属木，药性木，樟树驱虫；铺子里的粉末近乎都为精药，有祛毒辟邪、镇宅清心的功效。
至于祖爷爷，年轻人给了他一块儿刻着王灵官相貌的朱砂牌。
不同于现在的朱砂牌，以前的老朱砂其实是焦黑的，有点儿像农村里烧过的煤块那种颜色。
祖爷爷也是时常戴在身旁，最后他下葬时，嘴里还塞着这块儿黑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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