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换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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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花裁剪了好几日,夜晚还要回来记背府上的规矩册子,二丫觉得过得又累又充实。

夜晚熄灯后望着窗外的天色,听着屋外的人声,她总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实实在在地在心里数今日是在赵府待的第几日后,才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第七日时,晨早她们还是各自出去做事,等到中午吃完饭,一个三等丫鬟过来通知他们下午安生待在院中,等徐嬷嬷未时过来考较。

萍儿听见消息重新瘫倒在床上,旁若无人地抱怨:“总算不用再去了!

真是烦死了!”

风儿等人面面相觑,自第一日中午失踪后再回来,萍儿就和芊芊分在了一起,跟着负责采买的孙平做事。

平时不是帮忙清点库房,就是做些对接的小事,外出采买都不需要她们去做,这些事情相比其余人的体力活再轻松不过。

芊芊坐在床上应和她的话:“就是,一天天的累死我们了。”

喜鹊被换到和风儿一起到杂院做事,这段日子一首不是很高兴,和萍儿芊芊两个人也处于很别扭的关系,有些怨怪又不敢彰显的模样。

此刻也只是随了声“就是”就再不说话了。

惊雨近几日状态好了许多,厨房的活计做得很得心应手,每日回来都挂着小面,听雀儿的只言片语间,似乎和厨房的人也相处得很不错。

她现在正和风儿坐在桌子边看规矩册子,听见萍儿等人的话,悄悄拉了拉风儿的手晃了晃。

二丫余光扫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翻页看书册。

小翠抱着书册坐在门槛上小声记背,雀儿有些看不进去,挑她的刺:“小声点,我都记不住了。”

小翠闭嘴安静了一会,没多久又用更小的声音念叨。

书册的字很多,她们其实并不能完全认完,惊雨的父亲做过夫子,教着几人认了很多字。

八个丫鬟,到现在基本分成两个小团体,一边以萍儿为中心,一边以惊雨为中心,也有些心思浮动的会在两边来回,譬如雀儿和小翠。

二丫心里默默理顺几人之间的关系,把手中茶杯里的水全部喝完,听见小翠站起来说道:“徐嬷嬷来了!”

徐嬷嬷身后只跟了香兰,让她们站成一排后也只考较了些册子里的问题。

大家都回得循规蹈矩,没有出大错。

徐嬷嬷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你们都做得不错,这本册子还要继续看,往后的考较里,每一次我都会再问你们一遍。”

“是。”

众人应声。

徐嬷嬷又道:“接下来的七日,你们每人都要各自绣一幅绣品,七日后这个时间,我会过来看你们的绣品,绣得好的,我会送到二位小姐那边让小姐们过目。”

几人应下,萍儿上前笑着问道:“徐嬷嬷,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帮忙做事吗?”

徐嬷嬷瞥了她一眼:“碍事吗?”

萍儿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不死心地追问:“徐嬷嬷的意思是?”

“觉得碍事,说明你当不了小姐们的贴身丫鬟。”

徐嬷嬷哼了一声,“我可以将你们发卖,给你们找个更好的去处。”

萍儿连忙跪下,求饶道:“徐嬷嬷说笑了,自然是不碍事的。

萍儿知错了,再也不乱说话了。”

徐嬷嬷当着几个人的面敲打她:“收起你见不得人的心思,别以为你的小动作能瞒得过谁。

主子不发话我不好处置你们,别真以为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

萍儿头伏在地上,声音急切:“萍儿知道了。”

徐嬷嬷挥袖转身,带着几个丫鬟离开了。

香兰还留在房间里,等徐嬷嬷走出院子后,她才让萍儿起身。

春桃没有多说,只等萍儿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后,才说道:“今日下午你们就待在房中准备你们的绣品,明日一早,交换任务。”

萍儿抬头却没有问,她推了推身边芊芊的手肘。

芊芊会意,鼓起胆子问话:“春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交换任务?”

香兰扫了她们一眼,没有立刻回话,等周遭气氛凝滞了半晌才慢悠悠说道:“也罢,我替你们做主好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惊雨,“惊雨和雀儿从明日起去孙平管事手下帮忙,风儿和喜鹊去后花园找李叔,二丫和小翠到杂院去,至于你们……”她看着萍儿和芊芊,弯了弯唇角,“自然就是到厨房帮李嬷嬷打打下手。”

芊芊回头看了看萍儿,萍儿都快把衣角揉皱了也没说话。

香兰带着人走了,萍儿起身回屋想砸东西,对上随后进来的风儿等人警惕的目光。

她甩开芊芊安慰挽过来的手,怒气冲冲地跑出了院子。

芊芊被她甩到地上,一时没脸,也提着裙子小跑了出去。

二丫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见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跑向另一个方向。

惊雨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丫收回视线探询地看向她。

惊雨牵着她到桌边坐下,柔和笑道:“我们一起想想要绣些什么吧,若是可以,不如避开彼此要绣的物件。”

二丫没有拒绝,和她们围坐下来。

喜鹊在旁边犹犹豫豫,被风儿扯了一把,也跟着坐下来。

次日二丫和小翠早早起身到厨房找吃的,吃完后便要一齐到杂院去找陆嬷嬷报到。

走在路上时,小翠开开心心地捧着自己的脸,笑着对二丫说道:“可算是不用日日都在后花园和花房那边做事了,天知道这几日我被晒得有多黑。”

二丫微笑:“我听风儿说,杂院也是要坐在天井里洗衣服的,也还是要被晒。”

小翠把手放下,开心道:“我找喜鹊打听过了,说是可以自己悄悄找个阴凉的地方待着就好,陆嬷嬷不会管我们的。”

她看着二丫不像自己一般高兴,瘪了瘪嘴,“你怎么好像都不大高兴啊?”

二丫加大自己的笑容:“哪有,只是有些可惜花房里的花我都还没认全呢。”

小翠乐乐呵呵地背着手往前一蹦一跳,提高声音安慰她:“你挂心这个做什么?

等我们到了小姐身边伺候,凭着赵府在平江府的地位,有什么是我们见识不了的?

你还担心我们认不全那一两朵花?”

二丫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面上的笑容微敛却真心了些。

杂院不像花房那般要求她们早到,等她们到的时候,陆嬷嬷等几个婆子还坐在门槛上聊天,几个低等丫鬟在房里归置主子院落里送过来的衣物。

陆嬷嬷瞧见她们两人,只从房里叫了个丫鬟出来领她们进去,便继续和身边的婆子说话。

小翠给二丫递了个得意的眼色,示意自己没说错,陆嬷嬷就是不会管她们的。

二丫看着面前的一堆衣服,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跟着收拾起来。

二丫动作干净利索,浣洗衣物的时候速度也很快。

陆嬷嬷身边的婆子不放心,过来拎着她洗好的衣物提起来看了几遍,才又放心地坐回去,到陆嬷嬷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小翠心里战战兢兢的,刚才那个婆子第一遍过来时也检查了她洗好的衣物,还训斥了她几句,害得她现在浣洗每一件衣服都得仔仔细细地扒着每一个角落检查。

见婆子走远,她凑到二丫身边,忍不住夸她:“你洗得真好,她居然都没挑出你的错来。”

二丫用手臂的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她那边还成堆的衣物,再看了看自己身边快洗完的衣服,说道:“你仔细点洗,等会我这边的洗完了,我帮你分一下你那边的衣服。”

小翠喜滋滋地朝她道谢,干劲十足地回自己位置上继续洗衣服了。

金贵的衣物都由经验老到的婆子们浣洗,低等丫鬟们只能洗到主子不金贵的衣物或院落里贴身侍从的衣服,不仅数量多,偶尔还很难洗。

陆嬷嬷和几个婆子早早完事各自歇息,她站到二丫和小翠旁边,边嗑瓜子边看她们洗衣服。

她问二丫:“小丫头入府前干嘛的?”

二丫刚洗好一件衣服,将它堆叠到旁边,她看了一眼陆嬷嬷,回道:“母亲是专门替人浣洗衣物的,在家里时常帮忙。”

“母亲?”

陆嬷嬷嗑了颗瓜子,将瓜子壳吐到一旁,“我听说你们这几个丫鬟都是孤女,卖身做奴婢的?”

二丫继续洗自己手里的衣物:“病死了,我无处可去才卖身做奴婢。”

“我瞧着也是。”

陆嬷嬷瓜子磕完了,拍了拍手和衣服上落下的瓜子壳,“挺好的,比前几日来的人好。

那几个人教也教不会,洗还洗得慢。”

她指着两人跟前的衣服说道:“你们把这些衣服至少洗完洗干净一半再去吃饭,下午还有衣服会送过来,别堆着洗不完还耽误事儿!”

“知道了陆嬷嬷。”

小翠和二丫一齐回声。

看着陆嬷嬷走出杂院,小翠呼了口气,朝着二丫笑了一下。

有二丫在身边一起做事,小翠今日和二丫回去得很早,心情也欢快。

等两人回到房间时,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小翠没注意,拿起自己的木盆就到天井去洗漱了。

二丫看了看,分清是萍儿的床铺。

昨晚萍儿夜深才回来,芊芊倒是饭点前就回来了,甚至还坐下来问她们准备绣些什么。

萍儿偷摸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准备灭灯上床了,和迈进门的她对视上,一时都没有说话。

芊芊抓着被角问她:“萍儿你去哪了?

吃饭了吗?”

萍儿听见第一个问题的时候面色变得很难看,又听见紧接的问题时才好了些。

她有些烦躁地去拿自己的木盆,语气不耐地说道:“少管我!”

说完就捧着木盆出去了。

芊芊受了一下午的闷气,现在又吃瘪,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当即就钻进被子里不动了。

挨着她睡的雀儿看了看她的背影,又抬头和其余人对视了一眼。

惊雨摇了摇头,雀儿才慢慢地躺下,背对着芊芊睡觉了。

其余人都上床睡觉,惊雨又重新拿出了自己方才收好的绣品,坐到桌边对着灯火开始绣。

风儿抬起身子问她:“惊雨,你还不睡吗?”

惊雨回看她,笑了笑:“我等会再睡。”

等到萍儿拿着木盆乒乒乓乓地回房归置自己的东西,又爬上床后,惊雨才将自己的绣品重新放回柜子里,灭了屋内的灯睡下。

正准备发作的萍儿被她的动作堵住要说出的话,哼了一声大动作地翻身,被子也掀得作响。

惊雨也上床后,西周都寂静下来。

二丫缓慢地睁开眼睛眨了眨,她回想着刚才见到的萍儿,她鞋底上粘着花瓣,好像是后花园里才有的山柳兰。

她屈起胳膊垫在头下,想不清萍儿深夜到后花园去做什么。

二丫回神,她记得中午午睡起身,萍儿兴致很高,起身也很早,床铺更是早早地就收拾好了,现在怎么乱了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上前将萍儿有些乱的床铺随意整理了一下,至少显得不太突兀。

等弄好之后,她才到旁边拿起自己的木盆去天井找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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