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立在屋檐阴影里,玄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数着第三滴雨水滑过冷家小姐的珍珠耳坠,指间银光骤闪。
那滴雨水还未落地,少女脖颈已绽开一道殷红。
"第七个。
"他在心中默念。
冷府后院此起彼伏的惨叫惊起栖鸟,夜枭踩着青瓦掠过月洞门。
主屋雕花窗棂映着慌乱的剪影,他破窗而入时,冷御史正把幼子往暗格里塞。
"侠士且慢!
"老者转身张开双臂,官袍袖口金线蟠螭在烛火下泛着微光,"黄金万两,良田......"寒刃穿透蟠螭纹样的瞬间,夜枭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的暴雨夜。
母亲也是这样张开双臂,挡在持刀的马匪面前。
不同的是,那日飞溅的是农妇粗糙的麻布衣料,今夜染红的是三品大员的织金绸缎。
暗格里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夜枭甩去剑尖血珠,忽然嗅到一丝甜香。
后厨柴垛簌簌作响。
夜枭的剑尖挑开稻草,对上一双琉璃似的眼睛。
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蜷在角落,怀里抱着半块桂花糖,粉绸袄子沾满灶灰。
她仰头望着滴血的剑刃,竟伸出小手:"哥哥吃糖?
"剑锋凝在半空。
夜枭这才看清她发间别着朵蔫了的木樨花,花蕊里还沾着糖霜。
冷府特有的金桂香气混着血腥涌进鼻腔,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漏网的冷家幺女。
"闭眼。
"他听见自己说。
小女孩却把糖掰成两半,沾着糖渣的手指径直碰上他染血的面巾:"哥哥眼睛好红,是哭了吗?
月儿分你糖吃就不疼了。
"温热的触感穿透浸透鲜血的棉布。
夜枭猛然退后,剑柄撞翻灶台上的陶罐,新熬的桂花糖浆泼了满地。
甜腻气息裹着血腥在狭小空间蔓延,他忽然想起母亲被割断喉咙时,也是这样混着铁锈味的甜腥。
"月儿?
"院外传来脚步声。
夜枭反手掷出袖箭,门外重物坠地声与怀中温热同时袭来。
小女孩不知何时抱住了他的腿,沾着糖霜的小手在玄衣下摆印出朵朵白梅。
"他们都说爹爹是贪官。
"月儿仰起脸,木樨花从发间滑落,"可爹爹给流民施粥时,也会往粥里放桂花糖。
"夜枭握剑的手第一次发颤。
后颈传来灼痛,那是组织烙下的枭鸟印记在发烫。
暗卫守则第一条浮现在脑海: